十二围城

    
    “少在我面前演戏了，你这个吸血鬼！事到如今难道你还在担心奥术继承的事？别开玩笑了！不管是一千年还是两千年，你自己活下去不就行了吗？况且我的血脉也不属于张家，我只是一个流浪儿，碰巧被你捡到罢了。”
    黄启东说完之后，张作良刚刚的怨气像是突然消失了似的。他轻轻地歪起嘴角，脸上看不到丝毫人类的表情，露出只有怪物一般的笑容。
    “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啊，我愚蠢的弟弟啊，竟然在那里胡说八道。”
    “这些都是你的诡计！我才不会被这种把戏蒙混过去！”
    ——呵呵呵呵……
    张作良的喉咙深处发出了愉快低沉的笑声。
    “你说对了！”他望向黄启东，“比起你，我活的时间绝对更长。不过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获得无限符文之力，将这让秦始皇拥有长生不老的灵魂奥术持续的时间更久。即使我不需要继承人，但也需要一名奥术师参与盘古之战啊。”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吗？”
    黄启东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人几近疯狂的追寻着长生不老，而将这个梦想变为现实的两个条件——秦始皇的长生不老的灵魂奥术，无限的符文之力。这两者之一他已经拥有了一个如果再获得另一个，他就真真正正的变成了一个妖怪。
    “盘古之战近在咫尺，我也要参与其中，但我却没有一个优秀的挡箭牌，这不能确保我的绝对胜利，所以我不得不放弃。但如果我和凌澜结合，产生的后代也一定是优秀的奥术师，凌澜身上的符文之力可以说是异于常人，即使她不是奥术师。”
    黄启东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凌澜微笑的面容，只要想到这个面容就要被张作良糟蹋，一股无名之火便会在他的身体里飞窜，但他却在不断压抑着这股怨气，勉强装出十分冷静的样子。
    因为现在的他之所以要和张作良见面，就是要来交涉的，太过冲动的话对自己没有半点益处。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拿到无限符文之力，你就不会再打凌澜的主意了吧。”
    黄启东似乎话中有话，张作良不禁惊讶的眯起了双眼。
    “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张作良！只要获得盘古之战的胜利，你就不会对凌澜下手，你想要有人当你的炮灰，那么我来！”
    “你在开玩笑吗？参与盘古之战的首要条件就是成为一名奥术师，你不过一介普通人，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张作良愣了一下，然后毫不掩饰脸上轻蔑的表情，笑了起来。
    “你不是拥有秦始皇的灵魂奥术吗？那个焚书坑儒的暴君，和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一样的人的奥术呢？”
    这个妖怪一般的奥术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黄启东，此时的黄启东已经将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
    “在我身上施展‘符文改造奥术’吧。”
    符文改造是灵魂奥术中的一种，对受术者植入死去奥术师的灵魂，可在短时间内扩张符文之力、改造符文之力的属性、直接吸取生命力制造符文之力，将普通人在短时间内变为一名奥术师——这一点也可以说是将人的生命力代替符文之力。由于这些灵魂身受施术者操控，所以也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使徒，而被施展了改造奥术的人，自然也就成了施术者的傀儡。
    张作良脸上的表情消失了，变成了一副不带人性的奥术师的脸。
    “黄启东，你想死吗？”
    “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我吧，我亲爱的哥哥？”
    看来张作良也看出黄启东是认真的。他用冰冷的目光像是在评估物品价值一般的打量着黄启东，然后感慨良深地叹了口气。
    “的确……我原本的计划也是让你做我的挡箭牌，将死人的灵魂植入你的躯身体之中，说不定真的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一名奥术师。不过我事先得说清楚，你可能会承受不住灵魂的冲击而死去喔。”张作良笑着说道，“不过我不明白，一个与你形同陌路的女孩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吗？”
    “我只是不希望局外人被卷进来罢了。”
    “那还真是了不起的想法啊！呵呵呵呵——”
    张作良以愉悦的表情，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伸出舌头在黄启东的耳垂来回试探他的气味，黄启东就这么站着，什么也没说。
    “不过，黄启东，如果你的目的是不想让任何人卷进来，现在来说这个会不会有一些太迟了呢？”
    突如其来的绝望感涌上黄启东心头。
    “你这家伙，该不会已经——”
    “她在我的房间里，按照习俗，女子入门要裹小脚……”
    “够了！”
    超过了憎恨的杀意，让黄启东的肩膀为之颤抖起来。
    真想现在就冲过去抓住这个邪恶的奥术师，用尽全身力气扭断他的脖子——这种难以抑制的冲动，不断在黄启东的身体内冲击着。
    不过黄启东的心里清楚，张作良再怎么无耻，他也是一名奥术师，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当场杀死自己，光靠暴力的话，黄启东没有任何胜算。
    一个十分温柔的的女孩，现在只能沦为张作良的工具，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想要救出凌澜，除了去和他交涉，没有任何办法。
    不知道是不是看透了黄启东心中的斗争，张作良像是得到了满足之后的老猫一般动了动喉咙，发出阴郁、耐人寻味的笑声。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她现在已经是一个从头到脚都被你眼中‘低劣的’封建礼教洗礼过，‘奄奄一息’的人了，即使是这样，你还打算救她吗？”
    “我没有意见，你就让我做吧。”
    黄启东用冷冷的声音说道，他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善哉！善哉！你就继续逞强吧。不过，在你得出结果之前，对凌澜的教育还要继续进行。”
    这名奥术师看起来十分有兴致，呵呵地哼笑着。他因为看到黄启东的愤怒和绝望感到愉快。
    “因为毕竟和曾经一度背叛我又回来的落伍者相比，凌澜的后代，胜算可是大得多，就算不参与盘古之战，获取耶和华的无限符文之力，参与诸神黄昏也不失一种方法，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索性这次就放弃吧，一开始我就不在乎输赢了。不过万一你胜利了，我当然也乐意，到时候我就会放了凌澜。”
    “……你不会反悔吧，张作良？”
    “黄启东，我们可是亲人啊，亲人之间不就是相互信任的吗？你要是和我讲条件的话，就得先完成灵魂奥术，如果你的大脑没有因为吸入太多灵魂发狂而死，我就对你的诚意另眼相看。”
    “那么，我们开始吧，要处理的话一眨眼的功夫就解决了，不过要重新考虑的话就只有现在了哦。”
    黄启东没有作声，只是摇了摇头，甩去了脑海中最后的犹豫。张作良则将那与生俱来的邪意毫不掩饰地暴露出来，向他露出不带人性的笑容。
    “哦对了，问你个问题，你爱凌澜吗？”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如果你爱她，就不应该跑去美国读什么哈佛……”
    “闭嘴，张作良，马上就施展符文改造奥术吧！”
    黄启东蛮横的打断张作良的话。
    只要完成灵魂奥术，黄启东就会成为张作良的傀儡，到时候他就不能再对他心生叛意了。不过就算如此，仪式完成之后，他也是一名奥术师了。
    盘古之战，拯救凌澜唯一的机会，这是现在的自己绝对无法做到的选择。
    而作为代价，黄启东恐怕得堵上这一条性命。就算没有死在其他的奥术师手中，被灵魂侵蚀的自己也肯定活不了多久。
    ——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
    黄启东的决定太迟了，如果他能在四年前做出这样的决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偿还这一切了。
    赎罪的路只有一条，至少希望能够把这个少女未来的人生夺回来。
    另外，虽然他和张作良是统一战线，但如果获得无限符文之力，自己就会摆脱符文改造奥术的控制，说不定还可以击败张作良。
    （张……作……良……）
    把凌澜逼至如此绝境的两个罪魁祸首之中，至少有一个，是自己可以亲手送上路的。
    这名少年此时的心情，和对凌澜的负罪感以及对张作良的怨气都不一样，那是至今为止一直日月积累，却努力不去意识的憎恨。
    昏暗的复仇之火，开始在黄启东的胸口中如暗火一般静静燃烧。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提供方：奥术师协会奥术师人口规划局
    读取人：山本大介
    保密状态：B级
    传送奥术启动中……
    正在使用符文之力……
    确认奥术师身份：成功……
    文件封印解除……
    获取成功……
    ●黄启东：15岁以优异的成绩被美国哈佛大学录取，毕业后回国，打算将心仪的女孩凌澜带离封建思想弥漫的沧海市，但对方却沦为了封建家族的女子，为了拯救她免受迫害，黄启东资源当作张作良的炮灰，奥术师评级为E+。
    ●凌澜：黄启东自幼认识到青梅竹马，苦于无钱医治母亲的重病，以自己的人生为代价嫁给张作良，让张家医治母亲。凌澜本人拥有比盘古更强大的符文之力，但她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张作良：奥术师评级为S-，沧海市地主张家的族长，通晓秦始皇的长生不老术和灵魂奥术，为人阴险、自利。
    ●陈仪妍：华裔英国留学生，奥术师评级D-，受到其导师讽刺自己是“东亚病夫”后，便想通过盘古之战证明自己的实力。为人刚愎自用，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符文之力为“风。”
    ●薛尔曼·克里斯：英国剑桥大学召唤系导师，奥术师评级A，拥有一级讲师的资格和十三个学位。符文之力为“风”和“水”两种元素，为人自傲，对中国充满厌恶，拥有十分明确的主从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