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围城

    
    ——距盘古之战结束还余下210:47:14
    同一时刻，在遥远的沧海市，也有一个人和孙雯一样，正在接收从日本幕府得到的奥术师资料。
    身为正统奥术师的山本大介，并没有使用诸如“电报机”这种现代的东西，而是采用一种传送奥术完成资料的传递。
    这是一个看似复杂实则简单的奥术，其施法方法是：先找到两只相同的笔，施展传送奥术，当其中的一支笔写下某些内容时，另一支笔便会产生共振，书写下相同的内容。
    “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终究是小儿科的把戏……如此重要的信息居然用这种方法传送，真是无法想象。”
    沧海市，盘龙镇内的一栋日式别墅内，山本大介坐在安乐椅上们一边喝着乌龙茶，一边观摩着庭院内的假山，样子很是悠闲。而他身边的羽月琉璃却望着那些墨未干的草纸，感到忧心忡忡。
    终于，那支被施展了传送奥术的笔静止不动了，山本大介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到一个精致的梨木盒子中，然后转身望向身后的琉璃。
    “小儿科？这可是奥术师协会最为究极的传送奥术，不仅仅是简单的文字，只要有媒介，连物体或者人也不是不可以传送。”
    “万一有人在某个地方对符文之力进行勘察呢，我们的秘密就会泄露。”
    “你说的是模拟奥术吗？除了几个S级的奥术师，没有几个人掌握这种奥术。”
    山本大介一边笑着，一边拿起草纸，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那些资料，对于这个男人自傲的态度，琉璃也只是苦笑了一下。
    “薛尔曼·克里斯……黄启东……张作良……都不过是些小人物罢了，或许这个英国男人要认真对付一下，其他人都不可能将三人联手的我们击败。”
    “其余两名监督者的身份确认了吗？”琉璃问道。
    “暂时还没有，我们总会知道的，不过这是……”
    这时山本大介翻动纸张的手静止不动了，他先是顿了顿，用手指沾了点口水，然后翘起腿，用一种研究者的眼光注视着其中一名奥术师的资料。
    “孙雯，中国人，出生年月日、出生地不明，被誉为‘血色之花’，奥术师评级S，符文之力是投影，念力，火元素……从属南京国民政府，曾经参加过南京保卫战，通晓七种不同的语言……虽然年龄不明，但从照片看，根本就是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少女嘛。”
    琉璃接过山本大介手中好黑白照片，仔细观察着照片上陌生的面孔。
    “但这名少女……很可怕。”山本大介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的确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
    “哦？原来她的名字已经传达盘古议会中了。说起这个人，她那‘血色之花’可是恶名昭著。因为她是奥术师，所以能够想出只有奥术师才能想出的杀人方式……她是那种不择手段的冷血之人，信仰这种东西也肯定没有。”
    “用盘古议会的说法，就是代行者吧。”
    “可以这么说。这个人还有另外一个称号，‘白发魔女’，因为这个人好像得过白化病，体内无法产生黑色素，有着一头白发，所以在接下来的盘古之战中，应该有着很高的辨识度。”
    看到山本大介用如此厌恶的语气来讲孙雯这个人，琉璃顿时便也来了兴趣。琉璃之前也听说过这个名字，还被特别提醒要注意这个人。
    琉璃开始看大介刚才给自己的资料。记述的内容大多是关于孙雯的战术考察，还有所使用的手段的分析，这个人不隶属于三大协会中的任何一个，而是隶属于南京国民政府。越是往下读，琉璃就越明白为什么山本大介如此忌惮这个少女。狙击、毒杀倒是可以理解，可是竟然还有在荷兰大使馆制造爆炸案件，而且只是为了杀一个人；还有连同搭乘的东印度公司的货轮一起炸掉引发的惨剧等等一系列报告。甚至还有推测说曾经被媒体报告为无差别的恐怖袭击的大惨剧，但其实这些都只是孙雯为了针对区区一个奥术师而引起的。虽然没有确证，可是只是读了列举出来的证据的话，可信性的确相当高。
    暗杀者这个名词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
    奥术师之间的对立最后发展成为殊死搏斗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是以往这些情况都是单纯的以奥术决斗的形式解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盘古之战”也和这种决斗差不多，这仪式也是有许多严格的规矩和默许的铁则。
    可是使用这些“作为奥术师的寻常手段”进行战斗的记录，在孙雯身上一次也没有。
    “所谓的奥术师，是在人世间普通的伦理道德之外的存在，所以必须非常遵守我们定下的规矩才行，规矩，就是死地。”
    山本大介断言，话语中带着静谧的怒气。
    “然而这个孙雯却是完完全全的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她没有一名奥术师的骄傲。像她这样的做法，我完全不认同，她是奥术师世界中的败类，一名奥术师怎么可能会帮助一个政府，完全就不可理喻。”
    “骄傲……是么。”琉璃有些迷茫。
    “没错，我不管孙雯这个人经历过什么，她既然成为了奥术师，就应该具有奥术师的信念。如果连这都没有，那么她的所作所为也不过就是机械一般的举动罢了，他是南京国民政府的棋子，而我们奥术师就是防止成为棋子才组织的三大协会。”
    “……”
    山本大介的话是错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没有任何目的，一味地去杀人的家伙。这一点琉璃比谁都要清楚。
    “——那么，这个孙雯是为了什么才杀人？”琉璃问道。
    “金钱的诱惑不过这是……这么说应该不会错，姑且不讨论中国的现状，银元和中储券在以十分恐怖的速度贬值，所以她才肯帮助国民政府满足生存的基本需求。”
    就像山本大介所说的，中国目前为止的现状不容乐观，而且在报告书的末尾，除了和奥术师有关的事情之外，还列举了孙雯的一些琐事。比如说参加1935年6月的长江水灾的救助工作；或是当任西安事变的发起者之一；刺杀来租界视察的英国大臣……这太奇怪了，她有些时候是一个杀人魔，有些时候又在不遗余力的帮助别人，琉璃根本就无法理解。
    “对不起，这些资料，能借我看一会吗？”
    “嗯，没关系，要是你能够代替我仔细看一下那就更好了，因为今天我还要绘制降临仪式的法阵。”山本大介随意挥了挥手，显得满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