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阮月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心口阵阵的绞痛,痛得她难受至极,很想要弯腰蹲下,可是自尊心又让她强撑着,努力的挺直背脊。
最后却还是没坚持住,身体一软,不受控制的倒向男人,再度昏迷了过去。
那瞬间,白承宁心里咯噔的一下!
像是被一股力量用力的推了一把,他慌忙的伸出手,牢牢接住阮月。
等他刚将阮月打横抱起来,病房的门就被纪舒从外面推开,纪舒看到阮月在他怀里的瞬间,怒目而视!
“白承宁!”
纪止衡闻声走进来,见阮月又晕倒而眉头紧紧的皱起。
接着,他就说道:“白承宁,恐怕她现在不能跟你走。”
白承宁脸色阴沉,对纪止衡的话至若惘然,抱着阮月径直从他身旁经过。
就要走出病房门时,手臂被抓住,回头就看见纪止衡面色平静的说:“你可以走,把她留下来。”
“纪止衡,这是我太太,我在哪儿她就要在哪儿。”白承宁薄唇轻启,目光如炬的盯着手臂上纪止衡的手掌,冷声命令:“放开。”
纪止衡收回手,抬眸对上白承宁的目光。
随即,他悠悠的道:“可你们就要离婚了,不是么?”
话音落下,白承宁的脸色瞬时更加的阴沉了。
几秒后,他甩开纪止衡的手臂,抱着阮月从病房离开。
纪舒见此忙不迭的要追上去,却被纪止衡拉住了手臂,直接扯了回去。
扭头,她不解而着急的说:“你干什么,你为什么拦着我?万一他带阮月去吧孩子打掉了,你让阮月怎么办?”
纪止衡笃定的摇摇头,“不可能。”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男人的直觉。”
纪止衡神神秘秘的吐出几个字,两手插袋,准备走出病房。但眼角余光里,地面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他的眼睛一下。
他顿住脚,低头,看见脚边的地板上孤零零的躺着一条项链。
没记错的话,是阮月今天戴在脖子上的那条。
他弯腰捡起来,直接放进西裤口袋里。
纪舒聒噪半天,看见他动作以后停下来,不解的问:“你捡了什么?”
“没什么。”纪止衡敷衍的回答,走出病房。
纪舒跟在他身后,又继续聒噪的说:“你还说你自己有职业道德,就这么让一个王八蛋带走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而且,万一没有及时就医出现了什么问题呢?”
终于,纪止衡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纪舒没防备,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顿时被撞得眼冒金花,眼泪直打转。
纪止衡转身,低头冷眸睨着她,薄唇毫无感情的细数:“第一,我有没有职业道德不需要你来评价;第二,她不可能不会及时就医,因为白承宁的二姐是妇产科享有国际盛名的专家。”
纪舒捂着鼻子,没再说话了。
但她疑惑,怎么纪止衡比她还清楚白承宁的家底呢?
……
医院的门口,白承宁抱着阮月坐上车,直接吩咐秦云将车子开去郊外宋家的别墅。
车子发动后,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阮月,眉头紧紧的拧起来。
她竟然什么都告诉纪止衡,连离婚的事情都说。
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
看着阮月紧闭的眼,白承宁眸色渐深,心脏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紧紧的揪住,让他觉得异常的不爽。
转眼车子到了宋家,他抱着阮月从车上下来,没等佣人去回话就直接登堂入室,上二楼把阮月送到宋岐的卧室。
宋岐正坐在地毯靠着床打游戏机,看到他直接愣住了。
白承宁走过去,把阮月放到了他的床上,同时说:“去把你妈叫来。”
宋岐丢了游戏机站起来,撑着床沿看着阮月苍白的脸,咽了咽口水问:“小舅,你这是把人怎么了?会不会玩儿得……太狠了点?”
话落,白承宁直接朝他丢过来一个刀子般的眼神:“没学点好?”
宋岐耸耸肩,无所谓。
抱着女人来找妇产科的医生,不让人想歪都不行。
不过下一秒,宋岐还是飞快的从楼上跑下去,在花园里找到自己母亲,强行拉着往楼上走。
白曼宁走到屋内,看到是白承宁和阮月时瞬间很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白承宁从床边站起来,看着白曼宁道:“她怀孕了。”
闻言,白曼宁怔住。
宋岐直接爆粗口,嚷道:“我靠,小舅你也太畜生了,怀孕了也不放过人家!”
话落,才反应过来自己母亲还在这里,立马捂住嘴,跑到阮月的身边。
白曼宁虽然跟并不喜欢阮月和白承宁,但她的医德很好,尤其是大姐因为那件事情去世以后。
白承宁会来找她,也是因为如此。
好在白曼宁没再说不欢迎的话,径直走到床边去看阮月,神情很认真。
看的时候,她顺便问了白承宁很多的问题。
比如,阮月为什么晕倒。
白承宁站在一旁,身体轻靠着墙面,低着头,双手抱臂深沉的静默了几秒,然后才缓缓的回答:“因为离婚。”
白曼宁检查的动作微顿,直接抬起头看向白承宁,嘴角带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们走不长久。”
“医生还管别人家事?”白承宁冷眸看回去,毫不客气的呛声。
白曼宁蹙了下眉,随即就松开阮月的手站起来,看着白承宁公事公办的道:“等她醒来,明天再送到我医院来做详细的检查。”
“她今天去过医院了,你自己调后台的病历看。”
“白承宁,到底是谁求谁?”
白曼宁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低下头摸出了手机,把阮月的信息报过去查检查记录。
等待的期间,她扭头瞪着宋岐。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去写作业!”
宋岐看了眼床上躺着的阮月,坚决的摇头:“不,我要等小舅妈醒来。”
小舅妈这个称呼,宋岐还是第一次叫。
因为以前阮月还没跟白承宁结婚时,他们俩算是同辈,他向来都没大没小的直呼其名。
现在他猛然叫小舅妈,白承宁是第一个不习惯的。
他抬起头,看着宋岐,目光深邃得像是一汪清澈冷冽的潭水,可是又看不到底。
这一刻他突然尤其强烈的意识到,他和阮月是夫妻,她的名字前面冠上了他的姓氏。
可是现在,她却因为自己伤了心躺在这里。
白承宁久久没说话,再回过神来时,宋岐已经被赶出了房间。偌大的卧室内,只剩下白曼宁还在。
白曼宁坐在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阮月,对白承宁说:“我想你应该会留下这个孩子。”
白承宁掀起眼皮,目光看向白曼宁的,白曼宁也抬头看他,那瞬间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为什么要留下。
八年前大姐的悲剧,他们都不想再重演。
满室寂静里,白承宁扭头看着床上的阮月,目光在不自觉间慢慢的柔和。
白曼宁看到这一幕,从床边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以后停下,犹豫了几秒还是没忍住扭头问白承宁:“白承宁,你是真的动心了。”
肯定的语气,并不是询问。
白曼宁又问:“拒绝佟卓然的时候,你就已经动心了么?”
白承宁薄唇轻抿着,虽然听到了,但却没给予任何反应。
这时白曼宁的手机响起,收到了阮月的检查结果,看了看以后对白承宁说:“先兆性流产,有点危险,还有点营养不良。”
接着,就用赶人的语气说:“家里有营养液,输完就走吧。”
顿了顿,有句话白曼宁虽然不想说,但医生的职业道德让她还是说了:“离婚的事情,最好还是缓缓吧,等孩子出生母子平安再做决定也不迟。”
直到白曼宁关门离开,白承宁才抬起头,看着门板的方向。
良久,又收回目光来看着床上的阮月。
他真的动心了?
白承宁不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如果动心,那也正是往他所想的方向在发展。以及,他很确定的是,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跟阮月离婚。
……
阮月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白承宁的别墅。
干净清爽的白色被子柔软的包裹着她,她把脸深深埋进去,呼吸里满是熟悉的味道,是阳光和白承宁的味道。
卧室的门应声被推开,阮月心脏缩紧,辨识出来脚步声是白承宁,于是忙闭上眼睛假寐。
一觉醒来,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白承宁走到床边,双手端着一个原木托盘,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阮月,见她闭着眼,就把东西放到旁边的矮柜上。
在床边坐下时,他顺手摁了一下窗帘的按钮。
很快,卧室的窗帘就自动向两边打开,外面的阳光毫无遮拦的照耀进来,有一束直接落在了阮月的眼睑上。
阮月不适应,眼皮忍不住动了动。
白承宁回过头来,目光深邃的看着阮月的脸,这些日子他没注意,她瘦了很多。
现在看来,应该是怀孕的各种孕期反应导致的。
看着她营养不良有些苍白的脸颊,白承宁伸出手,轻轻的从她的肌肤上滑过,指腹触碰到她的嘴唇时,稍微用力的摁了下去。
阮月没料到他会有这么突如其来的动作,浑身都一僵!
男人的声音紧接着低沉的响起:“睡够了吗,睡够就起来吃点东西。”
阮月闭着眼,忍住不动。
白承宁的手从她嘴唇上拿开,倾身,直接用自己的嘴唇压了过去。
双唇离阮月只有几厘米的时候,阮月忍不住,终于猛的睁开了眼睛瞪着他,动作也快速的闪开,躲过他的吻。
白承宁勾唇,低笑道:“终于肯醒了?”
“……”
“起来吃点东西。”白承宁坐直了身体,伸手去拿托盘里的粥。
阮月抿唇,矜持的道:“不用了,我不饿。”
听见她说不饿,白承宁的手一顿,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下一秒依旧将粥端在手里,轻轻的搅拌吹凉。
空气里随之飘起的食物香气,阮月忍不住悄悄的咽了咽口水。
更窘迫的是,她的肚子不受控制的咕咕叫了起来……声音异常的大,还很清晰,白承宁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余光看向她,嘴角一丝揶揄的笑容。
“为了孩子,吃点东西。”白承宁送了一勺粥到阮月的嘴边,低沉的嗓音劝慰。
阮月看着他的手,想到他今天答应了要离婚,伸出双手,很刻意的跟他拉开距离说:“还是我自己吃吧。”
几分钟内,被连着拒绝两次,白承宁很是挫败。
而且,他很明显的感觉到阮月不像那样想处处靠近他了,反而是随时都处处拉开距离,像是已经跟他离婚了一样。
白承宁心内正不悦,忽而听见阮月细软的嗓音问:“我的包呢?”
“在楼下。”
“那我下去拿。”
阮月说着,要放下粥。
白承宁抬手,摁住了她的肩膀,眉头轻轻皱起问她:“有很重要的东西?非得要现在拿?”
阮月点头,不咸不淡的“嗯。”
看见她的动作,白承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干脆一声令下:“那也把粥喝完再去拿,这是我亲手熬的。”
听见是他亲手熬的粥,阮月有些震惊。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居然为了她也下厨了?
怪不得,味道不怎么好。
阮月抿了抿舌头,仔细的品尝粥的味道,结果还是狠心把碗放下,对白承宁说:“我还是先下楼去拿吧,是你想要的东西。”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了两步就被拉回去,直接又丢进被窝。
嘶……
阮月蹙眉,她现在不经摔。
听到她发出痛的声音,白承宁这才反应过来她怀孕了,连忙将她拉入怀里,低头检查问道:“摔哪里了?”
阮月立即收起脸上的表情,摇摇头。
然后,就撑着他的胸膛,说:“你放开我,我去拿东西。”
白承宁松开了双手,但脸上的表情因为她那种疏离的态度而有些不悦,语气不太好的问道:“什么东西?是我想要的,还那么重要?”
阮月坐到旁边,离他远一点,回答道:“我之前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白承宁沉默,看着她的眼眸眯起来。
他没说话,阮月一时间也不敢动了。
就在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氛围,起身想要下楼的时候,男人在她身后,幽幽的问:“你跟纪止衡,真的没关系么?”
阮月伫足,侧身不解的看着他。
她启唇,问:“你什么意思?”
白承宁站起身,直接走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像一片乌云那样笼罩着她,几句压迫。
他说,“你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婚,不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
阮月差点被他惊得跳起来,眉头深深的皱起,但解释的话刚刚到嘴边,她还是用力的咽了回去。
算了,不解释,反正他从来都不会相信她。
低下头,阮月沉默着。
她的沉默,看在男人的眼里就是默认。
白承宁心里很郁结,直接就反应在他的脸上,乌云密布。
他都接受了她和孩子,她竟然想带着孩子跟别人亲亲我我,远走高飞?
伸出手,白承宁捏住了阮月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四目相对,阮月的心像是被丢入了石块的湖面,荡漾开层层的波光。
她眨了眨眼睛,做好了心理准备听男人打击她,或者让她难堪难过的话。
结果,男人亲昵的叫道:“阮阮。”
“你凭什么觉得,离婚是我想要的结果。”
阮月因为他这个问题怔了几秒,然后愣愣的回答:“在医院……不是你说的吗?你说,如我所愿。”
“谁说如你所愿就是我要离婚?”
白承宁蓦地用力,把她的脸拉离自己更近,薄唇几乎擦着她的嘴唇说:“我说如你所愿,是让你生下孩子。”
千想万想,阮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愣住,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承宁薄唇直接重重的压了下去,吻着她的唇警告:“跟纪止衡断了关系。”
“我跟他没关系。”阮月愣怔的回答,依旧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白承宁挑眉,咬住她的下唇。
阮月嘶的一声,他说:“再让我发现你和他在一起,绝不姑息纵容你。”
被他咬着下嘴唇,阮月声音闷闷的说:“你也没纵容过我。”
白承宁眯起眼眸,危险的看着阮月。
阮月心说不妙,正打算躲,男人比她更快,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加重了吻!
这个吻不比以往轻柔,像是在惩罚她的牙尖嘴利,很重,很容易的就让阮月累了,差点缺氧喘不过气来。
终于结束了吻以后,她靠在男人的怀里,一脸的不甘心。
与之相反的是,白承宁一脸满足。
他把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盖好被子以后就离开房间下楼。
阮月看着他背影,呼出一口气。
怎么回事呢,不离婚她也没有开心到哪里去,还是觉得莫名的有些沉重。
房间内,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
阮月以为是自己的手机,从床上下来,在房间里面四处寻找,结果却找出来白承宁的手机。
而屏幕上,显示着甜甜两个字。
阮月几乎是立马就联想到了是谁。
她抿紧唇,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情,直接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辛甜听到是阮月的声音沉默了会儿,然后明知故问:“阮月?”
阮月轻轻的嗯了声,说:“白承宁他在楼下,要我把电话给他吗?”
“可以,但那之前我有话要跟你说。”
“……”
阮月心里不太想听,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把孩子生下来。
但是她听见辛甜在那头深吸了一口气,猜想她可能此刻也很难受,于是说:“你说吧,我听着。”
辛甜也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要多少钱,你能把白承宁还给我?”
阮月不可思议的怔住。
辛甜的声音继续说:“你知道,白承宁对我很重要,我跟他青梅竹马,彼此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也是最契合的。”
不知道为何,阮月听了有点想笑。
她相信任何人了解白承宁,就是绝对不相信辛甜了解白承宁。
辛甜听她笑顿住,问她:“笑什么?”
阮月回答:“你说你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那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吗?”
辛甜哑然。
她不知道。
仔细回想一下从前那些年,她这才发现,似乎都是白承宁记住她的口味。
阮月声音轻轻的,像是柔肤的羽毛那般,很是温柔和自豪的说:“我知道。”
“不但如此,我还知道他牙刷喜欢用软毛的,不喜欢用沐浴露爱用香皂。早饭的口味清淡,饭前爱喝温开水。睡前看书一小时,睡觉不喜欢有光……”
阮月一一的细数,声音一直很温柔,毫无攻击性。她像是在享受,享受自己了解白承宁的一切,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然而正是这样,让辛甜无可反击。
其次,阮月说的这些,她都不知道。
阮月说完,问辛甜:“你究竟是真的单纯爱白承宁这个人,还是,只是爱他对你好。”
辛甜沉默,有种被戳到痛处的感觉。
“如果是后者,很多人都可以对你很重要。”阮月一针见血的说。
辛甜被这句话彻底的激怒,大声的对阮月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要定他,你要怎么才肯把她还给我?”
声音太大,阮月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了一点。
随后,她说:“如果你能放弃国外的舞蹈团回来,我就把他让给你。”
她话音落下,还没等到辛甜的回答,就率先听见身后的门被推开。
拿下电话,阮月转身,看见白承宁从门口缓缓的往自己走了过来。男人脸上的表情不显山不露水,让人摸不透他听没听到自己说的话。
直到他走到面前,直接从她的手里拿走手机。
阮月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有点心虚,像是做了什么坏事怕。
她张了张唇,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白承宁目光灼热的盯着阮月,把手机拿到了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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