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不必伤心,假以时日您有了孩子,皇上也定会将您捧在手心疼的!”如意见主子有些伤感开口劝道。
“我没事,你去给祤表哥传个话让他晚上来一趟锦绣宫我有话对他说。”
“是!”如意本想再劝几句,见主子意兴阑珊便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是夜,万籁俱寂,早春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冻人,韩祤穿了一身宫人的衣服悄悄走在宫道上。他知道他是不该这样做的,絮儿自小任性不懂其中利害,但自己是很清楚的。若被人发现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也是极重的罪过,他该好好保护她才是,怎能让她身陷险境。但内心想见她的欲望战胜了理智,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真正的最后一次。
韩祤跟着等在侧门的如意进了内室,见到了正襟危坐的絮儿,便开口悄声问道:“叫我来有什么事?已经跟你说过我在外殿当值皇上的事实在不是很清楚。”
“表哥,此次见你并不是想打听皇上的事。”
“那是什么事?”韩祤一脸疑惑,想不明白还能有什么事。
“你可知道姐姐有孕一事?”
“这么大的事自然知道!”
“有件东西我想让表哥帮忙送给姐姐,”见韩祤惊疑不定絮儿忙接着道“表哥放心只是一只玉镯。”说着便让如意捧出来。
“那你自己为何不给她?”
“我问过人孕妇佩戴玉饰对胎儿有益,只是此镯贵重是当日皇后私下赏的,我怕由我送出姐姐会不收,只好有劳表哥帮这个忙,再说你身为孩子舅舅送件体面的玩意儿也合情理。”
“好,我去送!”韩祤虽心生疑惑,但他仍然选择相信这个自己自幼呵护的表妹,相信她是个善良、聪慧的姑娘,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送走韩祤之后,絮儿仿佛一下子颓丧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错是对,犹记得那日皇后将玉镯交给她示意此镯有孕之人佩戴最是合适。她不是不知道皇后什么意思,她也不是没有犹豫,只是见着褚晟那样的呵护她那样的在意他们的孩子,她心中好恨!原本以为他对她也是一样的有情,只是没想到原来自己进宫竟是一个误会,自己算是什么呢?连影子都算不上吧!絮儿自嘲的笑出声。
如意见主子阴晴不定忽然又轻笑出声,在这深夜里分外渗人忙上去劝道:“小主快就寝吧,一会儿天都要亮了!”
这日就寝前伊人忽然神神秘秘的递给玉儿一个锦盒,玉儿打开见是一个通体莹润的玉镯忙问道:“这么好的镯子你哪来的?”
“回小主,是韩祤表少爷让我送给你的?”
“表哥?”玉儿心里咯噔一下,被她深深压在内心深处的情愫开始一丝丝的往外阔延,她按压住这种异样,平静的说道:“你怎么就直接收下了,若有心人知道只怕要说我们私相授受!”
“小主不必担心,就算有人知道了也是韩侍卫赏给奴婢一个小玩意,不算逾了规矩。”见玉儿不说话伊人接着道:“表少爷也是有心,他到底是小皇子的舅舅,您就收下吧。”玉儿心里五味杂陈,自表哥进宫他们也有过几面之缘,但他一直拒人于千里,即使玉儿有意他也不曾跟她哪怕说过一句像样的话。这会儿怎么会送这样贵重的礼物,但到底还是有些欣喜的,他到底还是记挂她的吧,身份不由人,故意疏远也算是一种保护。念及此,玉儿便将镯子套在腕上,在夜晚烛光的映射下仿佛整个镯子都浸着水一样,水润且有光泽,当真是极好的玉!
晨省时絮儿见到身前姐姐腕上的镯子,微微泛着寒光。再看她日渐高耸的肚皮,几次开口欲说最终还是狠下心来,不再去想。皇后今日兴致不高,只简短说了几句便让散了,时日尚早,玉儿、絮儿、馨儿便相约一起去沁心亭坐坐。自从周明礼给玉儿安胎后,这庄馨儿来锦绣宫的次数便频繁起来,起初玉儿并不在意只当她是不放心自己荐的人来看看。可几次见到馨儿对着周太医的背影发呆,再看她有时因周太医早走没见上面时那失望的眼神,心下便有些了然,难怪她对皇上不上心!反观周明礼倒是坦荡,并没有什么扭捏做作,若非他愚钝不解风情便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玉儿怕馨儿陷的太深有心开导,便经常提点几句,馨儿聪慧自然明白其中意思,慢慢的便也来的少了,只是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三人正坐在亭中说话赏景,絮儿见馨儿一直恹恹的要么不说话要么敷衍几句,她不明实情心下奇怪便开口询问:“馨儿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要要让周太医给你看看。”
“不必了不必了,我没什么事!”馨儿摇着双手,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脸。听见絮儿提起周明礼心中不禁更加苦涩!絮儿正欲再问瞥见皇后跟前的捡星正朝自己走来,便噤了声。果然捡星是来寻她的,说是皇后召见,絮儿忙跟着她去了。
絮儿走后,玉儿便让今心带着馨儿的贴身宫女采荷去拿些点心来,一时间亭子里只剩下二人。玉儿见馨儿这样有些不忍又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便开口责备:“你到底还是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姐姐!我......”馨儿泫然欲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自打知道自己要进宫便该断了那些痴心妄想,你入宫为嫔关系的不是你自己一个人是你的整个母家整个家族,你怎可如此自私为了这点私事便颓丧至此!况且我暗中观察周太医对你并无心意,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玉儿把玩着手上的镯子,对馨儿说的这些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姐姐,你不要再说了!”馨儿终是哭了出来。
“我一早便知你心思剔透,有些话也只是点到为止!今日的话说的是有些重了,但此事若让有心人拿去做了文章只怕你们粉身碎骨都不够,有时候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爱的人才是彼此最好的结局!”
“姐姐!我一早便知他不喜欢我,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见见他,可他一直都是躲着我,直到前些日子他忽然来找我,说有急用跟我借些银两。我知道他的为人,但凡有法子他不会跟人开这个口,他能来找我说明他心中多少还是有我的吧!我虽也拮据但还是把宫中值钱的物件首饰都给了他,本以为自此我们的关系会进一步没想到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冰!”
“傻丫头,进一步又能进到哪里去呢?听姐姐一句劝,你的心思要用在该用的人身上!”说着话,玉儿远远见着有人来,忙知会馨儿擦干眼泪。
原来是新晋的夏充依,她见着亭中二人忙屈膝请安:“嫔妾参见玉婕妤,小主吉祥!参见庄宝林,小主吉祥!”
“起来吧!”玉儿和颜悦色的说道,见她仍带着那副翡翠耳坠,便接着问道:“夏充依的耳坠倒是好看,看这颜色可是上等的翡翠!”
夏琳听见玉儿提起耳坠便用手摸了摸,笑的有些不自然“皇上如此爱重姐姐,锦绣宫什么好东西没有,嫔妾这点玩意怎能入得了姐姐的眼!”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这耳坠做工一看就是精品,多半出自宫里!依我看是皇上偏心,私下赏你的吧!”说着便拿帕子捂着嘴,戏谑的轻笑。
夏充依面上明显一窒,忙开口回道:“姐姐说笑了,要说偏心皇上最偏爱您才是!时日不早,嫔妾先告退了!”说着便带着宫女匆匆走了。
玉儿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忽然开口问道:“馨儿,你方才说给周太医跟你借了些东西?”
“没错,就是前些日子的事!”
玉儿点点头“好了,我方才说的话你要仔细记着,过了今天就不要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了!”
“是!我知道了!”
等今心她们回来,二人随意用了些点心便各自回宫了。
回到宫中玉儿问起今心:“你可知夏充依是怎么被皇上看中的?”
“回小主,听闻是给皇上送花草,服侍妥帖,皇上一时心动......”
“你去打听一下,看她在花房可是一直负责给主子送花的?”
“小主怎么突然对她上起心来了。”
“你先去,回来再说!”
“是!奴婢这就去!”
没多少功夫,今心就回来了,见玉儿正等着她,忙开口说道:“小主,奴婢问清楚了,听花房的丫头们说夏充依原本并不在花房做事,只是御花园一个小宫女,前些日子才被调到花房负责给各宫主子送花草,倒是比原先轻松许多!也是她命好,刚给乾和宫送了几日便让皇上看中了!”
玉儿轻轻一笑:“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第二日晨省回来,玉儿便把馨儿请到了自己宫里,让她坐在内室。馨儿不解:“姐姐,你这是?”
“你等着便是,一会儿就知道了!”
回到大殿,玉儿吩咐秋水:“你去把夏充依请来,就说我有些话要对她说!”
“是!”秋水虽不解,但还是乖巧的出去了。秋水前脚刚走,周太医便来请平安脉了。
周太医把完脉,正说着话,夏充依便到了。一进大殿见周太医也在,明显有些错愕,但还是很快恢复镇定屈膝请安问道:“不知姐姐叫嫔妾来所为何事?”
“你先坐。”说着便让人上茶。
玉儿仔细注意一边的周太医,只见他自打见到夏充依便开始坐立不安,连请安都忘了。玉儿也不急,只跟夏充依坐着喝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小主,若没别的事,微臣先告退了。”周明礼见没什么事了便上前问道。
“周太医先别急着走啊,今日正好夏充依也在,有些话还是说明白的好!”
周明礼一听这话,冷汗就下来了,忙跪下道:“微臣不解,不知小主所谓何事。”
玉儿也不叫他起来,慢悠悠的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对着夏琳问道:“你呢?可有什么话说?”
夏琳双手有些微微发抖,面色惨白但仍假装镇定的说道:“嫔妾不知姐姐何意。”
玉儿微微一笑:“身为宫嫔与男子私相授受可是大罪。”
夏琳听了这话忙也跪了下来。
“原本与我无关的事我并不想插手,只是现在我们母子都要靠周太医看顾有些事若不弄清楚,只怕我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太医磕了一个头回道:“小主明鉴,微臣绝无伤害您的心!”
“说说吧,你们到底什么关系?”玉儿忽然声音凌厉,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身旁的桌子上。
夏琳身子一抖:“我原本是御花园最下等的粗使宫女,因没有后台也有没有银子贿赂姑姑,每日都做着最粗重的活,后来无意认识了周太医,他见我可怜有心想帮我,但我并不怕苦,吃些苦过些年便能出宫与家人团聚又有什么好怕的呢!直到前些日子,姑姑犯事却将欲罪责推在我的身上,我当真是怕极了,一时没了主意便去找周太医帮忙,后来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给了我好多银两首饰,我便拿这些银子孝敬了御花园的总管,他一高兴便将我分到花房,再后来便遇到了皇上。”夏琳这话半真半假,她并没有透露御花园偶遇皇上一事,正是那次才坚定了她向上爬的心。“玉婕妤明鉴,我与周太医并无苟且之事,他给我的东西时我也还只是一个小宫女,并无身为宫嫔还与人私相授受!”说着又重重磕了个头。一旁的周明礼忙也磕头说道:“正是如此,小主明鉴!”
“这么说来倒是一桩因缘巧合,没有其他人插手吗?”玉儿不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但她怕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利用夏充依控制周太医。眼下他腹中孩子的安危都在周明礼手上,她不能有任何闪失。
“小主,嫔妾所言句句属实,除了您无人知道我认识周太医!”夏琳忙回道
“我暂且信你们一回,眼下你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怕不用我说了吧。”
“嫔妾明白!以后一定伺候好皇上伺候好婕妤!”
“你们都起来吧,并非我有意为难,只是此刻我有孕在身必须分外谨慎小心!”
“嫔妾明白!”夏琳起身回道。
“若我能平安诞下皇子不仅周太医前途无量也自不会亏待你,皇上面前自当为你美言!不过若你有什么异心就别怪我心狠!”
“一切但凭小主吩咐!”夏充依、周太医齐齐回道。
玉儿让秋水拿出一件镯子递给夏琳开口道:“这镯子跟你的耳串原本就是一套,你拿着吧!”
“谢小主赏赐!”夏琳也不推辞顺手接过道谢。
“行了,日后若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尽管来找我,你先回去吧。”
“是,那此事......”夏琳还有些心有余悸。
“你放心,不会有他人知晓!”
“是,嫔妾告退!”
夏充依走后,玉儿又告诫了周明礼几句,眼下夏琳已经身为宫嫔让他切不可心存妄想做出出格的事来。周明礼一一答应便也让他走了。
玉儿转身进了内室,馨儿早已泪流满面见玉儿进来慌忙背过身去。
“你都听到了,他找你借银子是也为了让他的心上人。”
“姐姐......”馨儿终是哭出声来“原来他心里早就有了别人!”
“人各有志,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才是!”
“是,我知道了姐姐!”
“好了,快别伤心了叫别人看见了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馨儿勉强一笑擦干眼泪也告辞回宫了。
馨儿走后玉儿叫来今心:“此事你怎么看?”
“依奴婢所见,夏充依所言不虚。”
“你找个可靠的人安插到毓秀宫去。”
“是,奴婢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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