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月也是在皇上颁下圣旨后才知道此事,急急去了乾和宫没有见着褚晟的面又带着纤平去了宁寿宫。只见太后正一脸愁容的在上首坐着,慌忙屈膝请安:“月儿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吉祥!”
“坐吧!”太后抬头见着是她,淡淡开口道!
李曦月闻言并没有坐下,而是走近一步,跪下道:“姑母,皇上他......”
太后略一挑眉,原本就愁容满面的脸上又多了一丝不耐,道:“你这是作什么?”
“姑母,皇上要御驾亲征,月儿实在放心不下!”李曦月跪在下首头也不抬的答道。
“你放心不下他什么?怕他回不来么?”太后端起身侧缠枝莲花的玄色茶盏轻啜一口斜眉问道。
李曦月听她说的如此直白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慌乱,磕了个头,答:“姑母,皇上是一国之君若有什么闪失朝廷必定大乱,我们身在后宫也不得安生啊!”
太后嗤笑一声,轻轻放下茶盏,道:“你倒是为社稷着想,那你可知你的表哥李子逾已经不在了!”太后说着眼眸一下子黯淡下去,她没有儿女,原本是将这侄子当亲身的一样疼爱,如今不明不白的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伤心!
李曦月闻言原本跪的端正的身子一下子歪倒下来,似是不敢相信太后所言眼神空洞,呐呐道:“怎么会?怎么会?”
太后见她如此,将微微湿润的双眼闭起,声音低沉,道:“我李家世代忠于朝廷,如今哀家更是贵为当朝太后却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
李曦月似是没有听见太后说话,仍是呓语不断,表情似哭似笑脸上早已泪水一片。
太后蓦地睁开双眼,已经没了方才的伤感,换上一片恨意,厉声道:“你身为李家女儿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难道只知道儿女情长吗?”
李曦月仍是跪坐在地上,低着头泪水不断,她不相信自小疼爱自己的哥哥已经不在了,分明出征前还来看过自己。
太后摇摇头接着道:“子逾去的如此不明不白,你就不想为他报仇么?”
“报仇?!”李曦月听到这两个字突然抬头重复道。
“没错!”太后恨恨点头。
“到底是何人害了表哥?”
太后握紧双手,一字一顿道:“若哀家没有猜错,正是你日日心心念念的皇上!”
李曦月如遭雷击,连连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皇上怎会做如此狠心之事!”
太后见她如此,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我李家怎么出了你这么软弱的人!”默默叹了口气又接着道:“皇上忌惮我李家手握兵权一直欲除之而后快,但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一直不是如此果敢的人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此次只怕有人在背后挑唆!”
“是什么人?”李曦月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顺口问道。
太后怒极大声骂道:“你自己没有脑子吗,皇上近来和谁走的最近?如今后宫又是谁最得宠?”
李曦月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抠挖住地面,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身前,恨声道:“司!徒!念!”
太后见她如此话锋一转,道:“皇上此次御驾亲征,只怕另有深意,想要重夺兵权怕是不能了,还好你大伯尚是兵部尚书,你几个叔伯哥哥也都在兵部任职,想要将我李家连根拔起他还没这个能耐!”
李曦月此刻已经听不清太后在说什么,她只恨不能将司徒念千刀万剐以泄心头只恨。
太后说完见她这个不争气的表侄女仍是跪着,心下不忍看一眼纤平道:“扶她起来吧!”
“是!”纤平答应一声,忙起身将李曦月扶到椅子前坐下。
李曦月坐下后仍似丢了魂一般呐呐的不言不语。太后见此又想起她自小疼爱的李子逾,叹一口气,道:“皇上御驾亲征这件事,哀家也是不同意的,只是他去意已决你来找我也是无用,回去吧,好好歇歇,仔细想好去路才是正经!”说完便摆摆手示意纤平扶她回去。
褚晟出宫前的最后一晚去了锦绣宫东偏殿,他到底还知道夏琳腹中怀着他的孩子,仔细宽慰命她好生安胎,万事都等他回来再说,夏琳依偎在他怀里,一一点头答应。
皇上御驾亲征这日,先是由太后、皇后带着后宫众人于太长宫中祭祀祈福,叩拜天地以求皇上平安归来。接着午门、端门、瑞门一齐洞开,皇帝身穿龙袍,头戴金冠,乘坐御辇,文武百官相从,一路上百姓高呼万岁,浩浩荡荡,威震八方。等众人将皇帝送出城,届时皇帝会换上铠甲,跨上宝驹由官兵、保驾者上万人送至前线。
宫中没了皇上,众人也没了斗艳的心,后宫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大都窝在自己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玉儿除了照看堇采女便是去蝶栖宫陪陪馨儿。自从小产之后,馨儿一直郁郁寡欢不言不语,好在有玉儿想着方的逗她欢心,又尽心尽力护她周全,这才让她稍稍好过些。
随着夏琳的肚子越发高耸,三个月的时间弹指一挥间便过去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内务府开始为各宫裁置冬衣。
这日玉儿正在自己宫内陪夏琳说话,一直在庄馨儿身边伺候的秋水突然哭哭啼啼的进来了。玉儿知她向来妥帖,此番如此必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再见她双颊红肿,心疼的上前道:“这是怎么了?”
秋水一见主子哭的更是伤心,跪下身道:“娘娘,您可要为喜小主和奴婢做主啊!”
玉儿忙将她扶起,道:“你别急,慢慢说给我听!”
“这几日天气渐冷,奴婢见喜小主仍是穿着单衣,按着往例这时候也是裁置冬衣的时候了,却一直无人来蝶栖宫,便想着去内务府问问,谁知内务府的公公听说我是蝶栖宫的人便冷嘲热讽,奴婢一时气不过就上前争辩了几句,内务府的总管安公公便命人掌嘴,还出言辱骂,说喜小主秽乱后宫按理早该处死,还想着穿什么新衣,若是冻死在自己宫里也算干净了!”
玉儿闻言气的重重一掌拍在身旁的小几上,发出“嘭”的一声响,夏琳见状早已吓得大气不敢出。今心忙上前拉起玉儿的手,检查一番见没什么大碍出声劝道:“娘娘何必如此生气,仔细您的手!”
玉儿气急站起身道:“摆驾内务府,本宫倒要去会会这个安公公!”
随着內侍一声“玉贵嫔娘娘驾到”,内务府总管安禄一脸谄笑的迎上来,打了个千道:“贵嫔娘娘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叫人来知会一声便是!”
玉儿也不看他,沉着一张脸走进大殿在上首坐下,安禄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出声,只能陪着笑脸站在一边。
玉儿一手有意无意的划过裙裾,冷冷开口道:“安公公如今越发会当差了!”
安禄闻言垮下脸来,跪下身小心的问道:“奴才不知娘娘此话何意?可是那帮狗东西怠慢了娘娘?奴才这就命人打断他们的狗腿。”
玉儿也不接他的话茬,端起身侧的茶盏慢慢喝了一口,跪在下首的安禄见她如此大冷天里鼻尖已经微微渗出汗来。玉儿心里不屑,如此不争气的东西也敢狐假虎威踩低攀高,今日非要让他涨涨记性!
“听闻你们内务府在给各宫裁置新衣?”约摸一盏茶的功夫,玉儿见他已经跪的瑟瑟发抖开口问道。
安禄见她终于开口说话,忙急急答道:“回娘娘,正是!”
“可是各宫各殿都有份?”玉儿接着问道。
“回娘娘,各宫娘娘小主都有她们的份例,自然是人人都有的,就连宫女太监也都是按着品阶发放的!”
玉儿闻言,一下子站起身来端起茶盏狠狠扔在他面前,上好的汝瓷应声而碎,茶水更是溅的他满头满脸,安禄也不敢擦拭,连连磕头,口中问道:“奴才实在不知何事惹得娘娘生如此大的气,娘娘赎罪!娘娘赎罪!”
“人人都有?为何我锦绣宫的人没有?你们当我死了么?”玉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
安禄闻言惊的连连磕头,道:“奴才实在不知竟有人敢怠慢锦绣宫!”说着转首看身后站着的一个小太监厉声问道:“你们是死人么?贵嫔娘娘宫里的事你们也敢有疏漏?仔细皇上回来扒了你们的皮!”
那小太监闻言一下子白了脸,跪下身连连磕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锦绣宫上上下下都已经分发下去,绝没有疏漏!娘娘明鉴啊!”
玉儿听她如此说,看一眼今心,后者会意,出去叫来秋水。
安禄一见来人,双眼瞪大,满脸茶渍狼狈不堪。
“娘娘,奴婢方才来讨冬衣,安公公非但不给还命人掌嘴,娘娘可要为奴婢做主啊!”秋水说着哭的梨花带雨。
安禄这才回过神来,磕头如捣蒜,道:“娘娘饶命,方才姑娘只说她是蝶栖宫的,奴才实在不知她是您身边的人啊!”
“蝶栖宫的人就不是人么?喜容华如今虽在禁足中,可皇上还没废她位份,她还是正经的主子,你们就敢这样欺负人,若是有天本宫失势,你们是不是也要如此对待本宫!”
“奴才不敢!不才不敢!”内务府众人都纷纷跪下身来,磕头不止!
安禄更是开口道:“奴才这就命人去给喜容华量体裁衣,一定在入冬前置好!”
“狗仗人势的东西,你命人打了本宫从家里带来的婢女等于打了本宫的脸,本宫也不为难于你,你自己去领二十板子吧!”说着也不管他哭天抢地的求饶,便起身往外走,独留今心监视他打完板子再回宫。
第二日锦绣宫贵嫔娘娘严惩了内务府总管一事便传遍了六宫,众人纷纷议论有的叫好有的不屑,让原本低沉的后宫多了些谈资。
映月宫中,安禄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李曦月嫌恶的用帕子掩着口鼻,听他添油加醋的说着昨日之事。
“娘娘,宫中人人都知道奴才是您的人,那玉贵嫔却说奴才是狗仗人势,这不是分明在骂您吗!奴才受点委屈就算了,可是她竟然连娘娘都不如放在眼中,着实气焰嚣张!”
“你何事竟成了本宫的人?”李曦月听他说完嗤笑一声开口问道。
“娘娘,奴才自从您进宫便一心向着您自然算是您的人!”安禄说着拿袖子胡乱的擦了擦脸,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
“听你如此说,那玉贵嫔倒真是不给本宫面子了!”
“可不是,仗着皇上宠爱,作威作福,以为后宫就属她最大似的!”安禄听李曦月向着自己说话忙更加煽风点火的回道。
李曦月听他提到皇上宠爱,又想起李子逾之死恨的咬牙切齿,开口道:“本宫倒要看看这后宫到底是谁说了算!”说着便摆摆手让安禄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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