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幽州?怎么也过不了公孙瓒那一关。”刘备知道,公孙瓒虽然挂名幽州刺史,但是实际上则是土军阀,幽州的军政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根本不受朝庭遥制。
事实正是如此。之前鲜卑入侵幽州,董卓命公孙瓒反击,意在让双方两败俱伤。公孙瓒心里想的则是击败鲜卑等于给朝庭立下大功,可以得到更多的赏赐与更高的官爵,让朝庭也不敢再小瞧自己。到时自己成为民族英雄,威望大盛,可以进一步控制幽州军政,甚至控制冀州某些郡县。
结果是人算不如天算,鲜卑主檀石槐是蛮族千年不世出的奇才,一举歼灭了公孙瓒的二十八万大军,让董卓惊慌失措的采取和亲政策。
“什么意思,讲话能不能不弯弯绕绕的?”满脸疑惑的张飞推了一把简雍,示意自己没听明白,再说的详细透彻些。
“现在的幽州军队士气都散了,如果能激励起他们保家卫国的士气,必然受他们拥戴。到时整个幽州军界都会以玄德马首是瞻,再夺下幽州政权,做为根据地。岂不是一举两得?既有了军队,又有了地盘。”简雍自信的说着怕张飞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幽州骑兵与西凉骑兵齐名,有这样的数支军队,等到天下有变……”
简雍发现卫仲道与何杰惊讶的看着自己,才知道自己失言,立即缄口不语。
“接着说。”刘备吩咐道。既然说都说了,还差那一点吗?卫仲道与何杰虽然不是“自己人”,现在向两人开诚布公,反而是一种拉拢人心的做法。
简雍闻言,心里立即明白刘备的用意,续道:“等到天下有变,便可挥师南下,占领冀、并二州。再直捣洛阳,清君侧,杀死董卓这个独霸朝纲、秽乱宫庭的逆贼,恢复大汉朝庭的清明政治。”将“玄德上位称帝”之事掩盖了过去,不露丝毫痕迹
“说的好。”卫仲道拍扇大赞,接着又痛骂开了。“董卓自窃居相位以来,苛捐杂税一月上调三次,又诛杀忠良,又向北狄妥协示弱,使大汉国威沦丧。我堂堂上朝天国,人口八千余万,杀敌报国的有志男儿数不胜数,居然要告女人来换取和平,实在可耻可悲可恶可恨。”
“卫兄说的极是,大快人心啊。”张飞满足的大吼,一时兴致起,挥手吼道:“大风起兮风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念到最后一句时已经变成了众人齐声呐喊。远处巡逻守卫的狱卒听到慷慨激扬的高祖词,内心止不住的汹涌澎湃,尽皆靠近了过来。
“大人。”狱卒中一人惊呼,刘备感觉声音熟悉,不禁转过头。一个瘦小机灵的小青年狂奔过来,二话不说,叩了三个响头。
“猴子!”刘备见对方身形,不敢相信的呼道,立起扶起对方。
“嗯,卑职终于能够再见到大人。”猴子喜极而泣,少年心性,容易感动。
猴子自从去年留守界桥后便等待着刘备突袭的消息,之后刘备掉落悬涯,他便在下游四处寻找。在搜索无果后率部回幽州复命。后升任司马,因为看透军队中的腐败而请求降职,做了蓟县大牢的狱丞(典狱长副手),整日在牢中喝酒消遣,既颓废又孤单。
后其得知刘备未死,但是一直没有去寻找。今日相见,份外激动。两人在黄巾平乱中建立起的上下级友谊,终于有了再续的机会。
他与朱金龙去年同属上屯营,但是没有机会碰面,所以至今仍不相识。如今得知同是刘备旧部属,猴子立即打开牢门,众人痛快的畅谈。说到正题时,猴子表示道:“大人,小的今晚就递上辞逞,跟着你征战四方。”
对于猴子擅于战前侦查的本领,刘备去年已经知晓。现在对方如此说,哪有拒绝的道理,立即笑道:“好,以后有你战前侦查,我的骑兵就可以大胆的前突了。”
简雍说道:“玄德兄刚才所说绕不过公孙瓒这一关,那大好时机就要失去?”
“未必。我现在就去一趟中郎府。看看我这个师兄倒底是个什么态度。”刘备说着,又交待了一番,与何杰一同前去。
因为送亲队伍入住中郎府的缘故,偌大的府坻守卫森严,到处侍卫林立。由于何杰的上屯营司马身份,得以让门卫通报。公孙瓒听报师弟前来,立即出迎。近两年未见,他想知道这个师弟是不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刘备”头一次见公孙瓒,有些放不开。双方寒喧几句后,也就没有了拘谨之意。宽敞的大堂内,两人对席而坐,把酒畅谈。刘备的言谈举止让公孙瓒大吃一惊,两年前的师弟说话文趋趋,做事少有主见,眼睛经常是肿着的。而现在的刘备则是一派领袖风范,却不失亲近。尽管对方话语恭敬,可是骨子里透着一股威严。
这次见面刘备没有流泪,让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已经准备好手绢在掌心,而刘备却笑问:“师兄总拿着这帕手绢,是不是这手绢是大嫂所送?”
公孙瓒更加愕然,心道这回怎么就不哭了?以前没有准备,数次被你哭湿衣袖,好不容易这回记起来了,你又不哭,难道是改性了?还是在来的路上已经哭透?
“你嫂子哪会这细活,整天在府里弄吃的。如今……唉!”公孙瓒连连叹息。他爱的这个女人从婚前的九十三斤胖到了一百九十三斤。每次同房都麻烦的要命。可是他偏偏只爱这一个,又不肯纳妾,又不愿出去“乱搞”。个中滋味,只有他才知道。
“恩师最近有来幽州吗?我已经多年未见,心里颇为挂念。但愿他老人家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刘备问道,他们的恩师是卢植,在朝庭任尚书。曾率大军平黄巾之乱,后被董卓代替。
“你在峡谷里头,对外界之事不闻不问,当然不知道。恩师上月力谏讨伐鲜卑,被董卓免官。我本想去洛阳探视,可是公务在身走不开。你现在赋闲,改日去洛最将恩师接到幽州来,省的留在司隶受气。”
“恩师的脾气你还不清楚?我哪能请的动。”刘备猜测着说,暗思大凡忠臣都是执着的。卢植在大大的忠诚,谁也没有怀疑过。
“说的也是,为兄上月派仆人送信去请恩师来幽州,到现在仍没有回信。都这么一把年纪了,犯的得去争那个长短。是战是和,与他又有何关系?”公孙瓒有些报怨不值的道。
“听师兄的口气,师兄是主和不主战。”
“还打?幽州兵力都打没了。再打,就只有我一个人上战场了。”孙公瓒感叹的说着,将爵中酒一饮而尽。
“师兄只看到其一,没有看到二三四。”刘备故做玄虚的淡淡说道,挟了一筷下酒菜扔进嘴里。
公孙瓒听的莫名其妙,感觉师弟言犹未尽,话中有话。他常听闻师父骂刘备无能,他自己也只知道刘备以前没什么建树,凭着去年一仗而名扬天下。足见刘备是有真才实学。自己现在在朝庭的位置尴尬,刚吃了大败仗,其它军阀都看不起自己,朝庭更是怀有戒心,说不定师弟能出什么好主意。
“你我师兄弟,说话还藏着掖着做什么。你那二三四究竟是什么?”
“在我说出这个之前,请师兄回答师弟一个问题。”刘备正经道。
“尽管问。”公孙瓒大手一挥,颇具上将威风。
“师兄对鲜卑,主战还是主和?”
“主战!当然是主战!区区蛮狄,敢挑衅我上朝天国,找灭!”公孙瓒厉声答道。
“师兄不愧是师兄,有华夏子孙骨子里的好战血统!”刘备赞完续道:“我说的这二三四其实就是主战带来的利处。”
“现在朝庭主和,我若主战,必然受到打压,这个刺史之位恐怕是保不住了。”公孙瓒再次叹息。
“朝庭不能代表军界,不能代表民心,若能代表军界民心,现在的汉朝哪轮的到董卓在这里耀武扬威!”
“一语中的。”公孙瓒拍手称快。
“现在举国思战,欲报血仇。由于董卓的打压,才让主战人士敢怒不敢言。只要有一个人跳出来,告诉天下子民主战,那么这一个人就是星星之火,定起燎原之势。所有主战人士都会跟着呐喊。到时,就算董卓势力再大,也不能只手摭天,压制爱国热情,打压民族血仇之心。此时,师兄若能上书朝庭,表达不屈服、血战到底的决心,必然撼动朝野。到时那些主战人士一定拥戴,还怕什么刺史之位不保?”
公孙瓒听刘备说的慷慨激昂、字字铿锵,暗叹对面坐着的还是自己认识的师弟吗?还是那个爱哭的刘备吗?如果说人都会成长,那么刘备的这种成长是一种锐变。一种不一般的、闪烁着光环的锐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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