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剑

    
    第二天起来时的叶昭佩精神头不太好，有点蔫蔫的。
    十分有兴致特意跑来看她的水灵媛见到了一个蔫巴巴的叶昭佩，和平日里十分意气风发的叶昭佩完全不同，水灵媛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趁着叶昭佩跟姜止一起去见郑太后的机会，水灵媛本着好奇心，问起身边的云莽：“云大人，你说，为什么王后好像很累的样子啊？”
    云莽在心里感慨，水灵媛太纯情了。
    可他偏偏就是喜欢这么纯情的小姑娘。
    云莽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一边的官水皮笑肉不笑：“云大人这怎么撒谎都不带眨眼睛的呢？您会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吗？”
    云莽瞪了他一眼。
    但水灵媛却是把官水的话放在了心上。她一脸认真地看向云莽：“云大人，你一定知道的。你告诉我。”
    云莽欲哭无泪。
    水灵媛皱了皱眉头：“云大人，你是不是不愿意告诉我啊……”
    语调十分之无辜。
    边上的官水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云莽这一回还没有来得及瞪他一眼，就被水灵媛一把拉住了手臂。水灵媛眼巴巴地看着他：“云大人，你就告诉我吧，我知道，你一定很清楚。可我真的很想要知道啊……”
    云莽叹了一口气。
    在爱情的面前，不管是什么厚脸皮的人都是没有地位的。
    也根本没有可以挣扎的机会。
    于是，云莽万般无奈地开了口：“好吧。不过话有点长，你可能得慢慢听我说了。”
    水灵媛乖乖地点了点头。
    这一天是水灵媛启蒙的一天。
    云莽拉着水灵媛的手，带着她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将那些男女之间的事情都给详细地讲了一遍。
    水灵媛脸皮薄，但却听得认真，听到了最后，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云莽说完了，直勾勾地盯着她：“现在……你明白为什么王后那么没有兴致了吗？”
    水灵媛很轻、很慢地点了一下头，又点了一下。
    最终，一张脸红得十分不像话的水灵媛转开了身子，一个人去静了静。
    而在云莽大说特说的时候，叶昭佩与姜止一同抵达了寿辰殿中。
    郑太后正吃早点，见了他们两个，尤其注意到了叶昭佩的精神似乎不是那么好。
    郑太后叹了一口气，满脸责备地看向了姜止：“你是怎么回事？”
    姜止一怔：“啊？”
    郑太后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早就告诉过你，要量力而行，不是量你的力。你是长大了，身强体壮的，不怕折腾，可昭佩呢？昭佩可还是个小姑娘！”
    闻此，姜止倒是更加怔住了：“啊？母后，究竟是什么啊？”
    郑太后哼声道：“你还有脸问我究竟是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我为什么这么说，你应该是比谁都要清楚了。”
    姜止默了片刻，坦白道：“回母后的话，儿臣实在是不清楚……”
    郑太后怒道：“昭佩这么没有精神，难道不是因为你昨晚不顾及昭佩的身子？”
    顿了顿，也不给叶昭佩和姜止反应过来的时机，郑太后继续说道：“是，你们两个是的确很爱对方，可也不能这么折腾吧？以前你那么叫昭佩去杀人，去为你做事，那时候我是不知道昭佩的好，竟然纵容了你，现在呢？现在我是不会再让你这么做了……”
    郑太后正说得义愤填膺，而姜止和叶昭佩对视了一眼。
    他们在对方的眼中不约而同地读到了同样的信息。
    “母后这是在说什么呢？”
    “不知道啊。”
    郑太后深吸了一口气，道：“也罢，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就这样吧。一起坐下来吃早饭吧。”
    “是，母后。”叶昭佩与姜止应了一声，一同坐下。
    见他们两个十分默契地挑了在她左手边两个相邻的位置，郑太后皱起了眉头，对叶昭佩柔声说道：“昭佩啊，你到母后的身边来做。”
    叶昭佩看了看自己正坐着的位置：“母后……我就坐在你身边啊。”
    郑太后继续温柔地笑：“是这边。”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边。
    叶昭佩虽说不解为何如此，但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起身走到了郑太后右手边坐下了。
    姜止沉默了片刻，正准备一起跟过去坐下，郑太后却是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你老实给我坐着，别瞎动！”
    姜止一怔，又是不解又是委屈，只好在原位上坐好了，时不时看一眼那边的叶昭佩和郑太后。
    郑太后训斥完了姜止，又是一脸慈祥地看向了叶昭佩：“昭佩啊，昨晚……你感觉怎么样？”
    叶昭佩笑眼说道：“回母后的话，昨天晚上很好。和母后一起吃的晚饭很好吃。”
    郑太后笑道：“我不是说的晚饭。我说的是……昨晚你跟君上不是一起去婚房了吗？”
    “哦，那个啊，”叶昭佩恍然，“我听君上说，婚房是母后你布置的。婚房很好看。母后的眼光一直都很不错。实在是太辛苦母后了。”
    “不辛苦。”郑太后笑得很开心。
    和叶昭佩相处得十分不错之后，郑太后越来越发现，这个叶昭佩实际上很会说话，嘴巴很甜。
    而她不是为了迎合什么，而是真的都是在说自己的真心话。
    她是一个，只要别人对她好，她就会把自己的真心奉上的人。
    过去的郑太后一直不喜欢她，那么她也并不会为了改善自己的地位而故意讨好郑太后或是怎么样。
    相反，那时候的叶昭佩，即便是对着郑太后也是浑身锋芒，根本不会收敛。
    但是现在，郑太后对她好了，那么她也变得温温柔柔的。她觉得郑太后很好，把郑太后当成了自己的娘亲一般。
    不过，郑太后也并未被这么一抹甜蜜滋味冲昏了头脑。
    她终于记起了自己要问的究竟是什么，当即皱着眉头，开口说道：“那么洞房的时候呢？洞房的时候怎么样？君上对你还好吗？”
    叶昭佩的脸微微一红。
    闻此，姜止险些把嘴里的那一口粥喷出来。
    他好不容易把粥都咽了下去，拿起一边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开口慢悠悠地说道：“母后，你别那么傻。我和昭佩又不是第一次了，哪有什么可问的。”
    郑太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是第一次，你很骄傲是吗？”
    姜止愣了一下。
    郑太后冷嘲热讽：“你是觉得，你以前还没有真的迎娶昭佩的时候，就已经和昭佩一起了，十分值得夸耀是吗？你觉得这是对姑娘家负责吗？”
    姜止沉默了片刻，有些微的头疼：“不是啊，母后，我不是这么一个意思……”
    郑太后冷笑：“我看你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不用解释了。”
    姜止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郑太后对着他嘲讽完了，继续温柔地看向叶昭佩：“要是君上什么时候对你不好，尽管来跟我说。”
    顿了顿，郑太后笑眯眯地说道：“我们昭佩这么好看的姑娘，性格又好，这天底下喜欢昭佩的男子多得是，也有不少是很好的人。”
    姜止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姜弘。
    他皱起了眉头，心里不是那么舒坦。
    一想起昨晚姜弘来了自己的婚典，他就觉得心里哪哪儿都不畅快。
    叶昭佩明白姜止。
    她笑着对郑太后说道：“母后，我已经嫁给君上了，这辈子我都是君上的人，绝对是不会再更改的了。其他人不管是有多少好，我都不会心动的，母后关心，昭佩心领了。”
    停顿了一下，叶昭佩又道：“而且，君上不会对我不好的。昨天晚上，君上给我讲故事，陪我聊天聊了很晚，今早我说不想起来，君上就陪着我一起赖着。”
    听她这么一说，郑太后倒是愣住了：“什么？”
    她有些错愕地看着叶昭佩：“昨天晚上……你们两个是在聊天？”
    “是啊，我们聊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叶昭佩笑眯眯地说道。
    “可……我记得昨晚是你们新婚之夜，那不是洞房花烛吗？”
    洞房花烛，那样的日子里，竟然是一起坐着谈天？甚至还很晚睡，第二天起不来床？
    而叶昭佩兴致不高，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这是什么，这又算是什么？
    姜止在一边幽幽地开口道：“正是因为我和昭佩东方那个花烛，是真正的夫妻了，所以才会记起很多过去的事情。很多过去了的，我以为自己忘记了，可实际上没有。”
    刚才还一直责备姜止不妥当的郑太后此时转头过来看他，继续冷嘲热讽：“你自己没本事就是没本事。”
    姜止懵了：“什么没本事？”
    郑太后冷笑：“你告诉我，你和昭佩在一起多久了？现在我们昭佩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不是你没有本事吗？难不成你还要怪我们昭佩？”
    姜止陷入了沉默之中。
    叶昭佩在一边插不上话。
    郑太后再次强调：“姜止，我作为你的母后，我可得给你警告，要是你欺负了昭佩，还是说你一直这么没有本事，那么昭佩，你也不配娶了……”
    姜止叹息：“是，母后。”
    后来知情者常感慨，姜止应该是有史以来，整个东隅国当得最憋屈的一个君王。
    但也是最幸福的一个君王，最受褒奖，因为他的独有的那一个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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