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剑

    
    在姜止准备和叶昭佩一同穿着去朝京的衣裳时，在宋国的都城之中，姜弘与宋国公进行了一次面对面的商榷谋划。
    宋国公说起姜止便是咬牙切齿：“这个姜止，现在越来越不讲道理，我将女儿好心好意地送去他的国家，以为他是喜欢我的女儿，可我的女儿却在东隅国受了何等的冷遇与委屈！还有我女儿身边多年的侍女，也正是因为他，而被人凌辱至疯癫……”
    姜弘没有开口说话。
    姜弘并非不知道宋国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也很清楚当初宋国公是为何要将欢仪公主送去东隅国。
    在这个天底下，对于这样的一个政客而言，不论是做什么，都不可能纯粹是为了所谓的情谊或是道理。
    宋国公当初想的是要与东隅国联合，以此壮大自己的势力，欢仪公主是他的女儿，也是他最得意的工具。凭借着这个女儿，宋国公可以做成很多的事情。毕竟欢仪公主有一张十分出众的脸。
    但是宋国公在姜止这儿栽了跟头。
    姜止非但没有按照宋国公想的那样迎娶欢仪公主而与宋国世代交好，反而是冷落了欢仪公主，最后寥寥草草地安排了属下送欢仪公主回到了宋国。
    这叫宋国公的面子上挂不住。
    见姜弘不说话，在他这里得不到回应，宋国公摸了摸下巴，换了一个话题：“不过，丞阳公子是为了想到要与我合作的？这个问题，我一直很想要问一问。”
    姜弘是天子的儿子，即便排行第七，甚至还是庶出，天子之位不论如何也暂且排不到他，但是由于姜弘的才能出众，不少的人都认为，姜弘很有可能会坐上那张位子。
    与宋国合作，宋国公认为这个跟姜弘想要当天子有些关系。
    但是东隅国比起宋国更为强势，为何姜弘不与姜止合作？
    姜弘微笑了一下：“是啊，我为何要和你合作呢？”
    他倒也并不急着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垂下眼睛，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他像是故意在叫宋国公着急。
    一口茶水下肚，面前的宋国公也有些着急，催促着问他：“公子还请说吧，这究竟是什么缘故？为何要与我合作？”
    “若是要为了争夺天子之位，最为强大的东隅国才应该是最佳的选择，”姜弘终于肯开口说话，“但是君上，你可别忘了，姜止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闻此，宋国公也是一怔。
    姜弘接着说道：“姜止当初不过是庶出的儿子，若是他安于现状，那便做好他的公子便是了，日后也有封地，一生丰衣足食，可是这姜止并不希望这就是他的终点，而是找了那么些杀手，帮助他一步一步地坐上了君王的位置。”
    停顿了片刻，姜弘问他：“那么君上你觉得，姜止可还会安于仅仅是东隅国君主的现状吗？他早已经开始训练将士，为的是什么，想必也不必我多说吧？”
    宋国公皱起了眉头：“如此说来，倒是不错。”
    姜弘笑了笑：“自然是不错的。姜止这个人，可比你我想的更为老谋深算一些。”
    宋国公看向他：“那么我若是帮着丞阳公子取得了天子之位，公子又当如何？”
    姜弘道：“之所以与你合作，想的是你对天子的位子没有什么想法，毕竟要坐在那个位置上，也得承受很多的压力和痛苦。但是你喜欢的不是声名吗？越是显赫，你便越是喜欢。”
    宋国公被他说中了心思，抬眼看去。
    姜弘便说道：“等我做了天子，那么你的女儿欢仪公主便会成为整个天下最至高无上的王后，到时候，你的地位是什么样的，也不必我多说了吧？”
    宋国公地眼睛不由得一亮。
    而姜弘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如此，姜弘便知晓，他现在说的话，已经取得了相应的成功。
    宋国公会为了那样的一个声名与他合作，帮助他。
    宋国公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笑眯眯地看向了姜弘，问他：“哦，对了，丞阳公子，既然现在我们两个人已经是合作的关系了，那么不知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十分简单的一个问题。”
    姜弘“嗯”了一声：“君上请问吧。”
    宋国公压低了嗓音，问：“听说丞阳公子你是喜欢美人剑？”
    没有想到他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姜弘一时之间倒是愣住了。
    见他如此，宋国公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加深，道：“丞阳公子的眼光倒是十分与众不同。恐怕这天底下，能够看得上美人剑地，也就只有东隅国的姜止和公子你了。”
    宋国公想了想，问他：“不过说起来，你究竟是喜欢美人剑什么？我听人说起过，说这个美人剑一拳能够打碎一堵墙！这这样的女子，也敢喜欢的么？”
    姜弘没有说话。
    叶昭佩的确是一个能够一拳打碎一堵墙的女子，但是她并非是不值得喜欢的。
    叶昭佩当初在火烧山上剑舞如飞时，姜弘就已经注意到了她。
    当时的叶昭佩穿着素色的衣裳，身量极为娇小，手中提着与她根本不般配的铁剑。
    当时，姜弘神情淡淡，转头问坐在身边的人：“杀手之中，怎么还有一个女子？”
    旁边那人便笑眼说道：“那是当初宋国天生怪力的女子，名为叶昭佩。她被宋国的父母赶了出来，又被东隅国的姜止所救。叶昭佩念着要报恩，便主动说要入火烧山，要成为姜止最厉害的杀手。”
    那人又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她也实在是拼命，竟然当真是成了最厉害的杀手。这整个火烧山，还就没有人能够打得赢她的。”
    姜弘的心中仿佛是有些受了触动，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叶昭佩。
    而叶昭佩正趁着闲暇的十分短暂的时间，悄悄地看了一眼姜止所在的地方。
    但是姜止并不看她，面无表情。叶昭佩似乎有些受伤，垂下了眼睛。
    姜弘是在看见她那个时候的模样，才心动的。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道：“这姜止，只怕并不是不经意间救起了她。”
    坐在他身边的人笑了：“自然不是不经意之间。哪里有这样的巧合？那必定是姜止有意为之罢了，天底下的人都很清楚。”
    姜弘一怔：“那叶昭佩呢？她不知道？”
    那人道：“兴许是不知道，不然不可能在火烧山那么多年都熬下来了。兴许她也是知道的，但是她还是不肯放弃。”
    姜弘皱了皱眉头。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
    姜弘觉得心疼，又觉得无能为力。
    而当下，听见宋国公对于叶昭佩那样的评价，姜弘的心中自然是十分不悦的。
    他皱起了眉头，道：“美人剑叶昭佩，是这天底下最叫人叹服的女子。”
    宋国公微微一愣。
    姜弘抬眼看向他：“火烧山的生死锤炼，即便是训练有素的侍卫杀手前去，也不一定能够熬得过。但是叶昭佩熬了下来。而叶昭佩多年来对姜止忠心耿耿，这也是许多人都难以做到的。”
    停顿了片刻，姜弘继续说道：“更何况，美人剑容貌出众，依我看来，并不比你的女儿欢仪公主差。”
    宋国公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但由于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彼此都并未撕破脸皮。
    只是短暂的沉默之后，宋国公便主动地转移了话题，道：“不过说起来，丞阳公子啊，我们到时候应该怎么做呢？现在东隅国可是风头正盛啊。”
    “东隅国的风头的确正盛，但是在天子的眼中，姜止早已经是一个违背了他的命令的人。”姜弘冷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宋国公不解。
    姜弘道：“天子对美人剑有意思，希望姜止将美人剑送给他做夫人。但是姜止拒绝了，并且天子派遣过去的一个使臣死在了东隅国。这样，天子的威仪受了很大的挑战。你说，天子这样的人，能够不记恨姜止吗？”
    宋国公哼笑了一声：“也是姜止不够聪明。若是他将美人剑送给了天子，那他要什么没有？”
    姜弘不说话。
    宋国公继续道：“天子也是奇怪，这美人剑究竟是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个杀手罢了，哪里能够比得上那些娇生惯养长大的富家小姐？”
    姜弘强忍着掀翻桌子走人的冲动，对宋国公道：“东隅国在天子的眼中已经什么都不算了。故而，到时候，我么们轻而易举就可以给姜止致命的一击。”
    宋国公满意地点着头：“我喜欢致命的一击。”
    姜弘道：“时间便定在太子的寿宴上。到时候姜止会带着美人剑一同前往，那便是我们行动地最佳时机。”
    宋国公应声：“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姜弘的声音极为冷静：“自然是挑拨关系。”
    “挑拨关系？”
    “天子的确愚笨，但也并非是没有脑子，”姜弘眯了眯眼睛，“他也知道东隅国的威胁之大，他只是缺少一个时机发泄罢了。更何况……这可是太子的寿宴，天子要在那一天把位置传给太子，必定也希望能够在这一天将一切都给处理妥当。”
    说起自己的父王对自己的王兄好，却像是在议论着什么无关紧要地事情。
    姜弘忍不住在心里冷笑。有的时候，他也是一个十足冷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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