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剑

    
    也不知道是因为爱意在心底里积攒着有太多，还是因为今日恰逢新年佳节，叶昭佩觉得在一瞬间有很多绵绵的情话要对姜止说。
    她看着姜止，到底是慢慢地说了起来：“君上，我喜欢你吻我的时候，也喜欢你抱着我，和我亲热。你说过了，我们是夫妻，所以，即便我们多少腻歪，也都没有关系。再说了，我们也没有当着很多人的面腻歪呀。我们都是私底下悄悄地腻歪的……”
    姜止忍不住笑了。
    叶昭佩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一下子有点紧张：“君上，怎么了？”
    “只是觉得你真好，”姜止伸出手，将叶昭佩拉进自己怀里，让她张开双腿，四平八稳地坐在他的身上，“昭佩，我真喜欢你。”
    叶昭佩没有说话，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姜止抱着她，道：“这也是我和母后正常过的第一个新年。”
    叶昭佩微微一愣：“什么？”
    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姜止是君上，郑太后则是太后。他们要过新年，自然轻而易举可以过，哪里有什么阻碍呢？
    说这是姜止和郑太后过的第一个新年？叶昭佩不太相信。
    姜止笑眼说道：“宋清声评价我，说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叶昭佩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止便讲给她听：“我忙于政事，不过问你，也不过问母后。即便是新年，我也在忙着做我自己的事情。过去我想要得到很多，在成为东隅国的君王之后，我也没有停止前进。”
    天晓得，他错过了多少美好。
    顿了顿，姜止又道：“之前你告诉我说，是一个神女帮助你活下来，也是她大发慈悲，给了我从头开始的机会。如今，我很感激她。”
    “感激我啊？”
    一个懒洋洋的嗓音在两个人之间悠悠然扬起。
    姜止一愣，叶昭佩也是一愣。
    而下一瞬，房中闪过一阵淡色的光芒，一个身穿着淡藕荷色衣裳的少女出现在床前的桌前，歪着半个身子坐着，脸上笑眯眯的。
    “你是何人？”姜止蹙眉。
    “我？我是神女呀，”少女微笑着，“你不是说要感激我吗？”
    叶昭佩告诉姜止：“这一位，就是我告诉你说的瑶姬神女。”
    姜止恍然大悟过来。
    瑶姬叹了一口气：“既然要感激我，那你们两个人能不能别保持这么亲热的姿势了，我可是跟我心爱的人分别了好几百年诶……”
    叶昭佩的脸颊微微一红，从姜止的身上站了起来。
    姜止依旧坐在床沿，倒是面不改色，只是问：“神女如何与心爱之人分别百年？”
    瑶姬想了一下，反问他：“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为爱献身？还有大爱无疆，这样的话？”
    不等姜止回答，她又摆了摆手：“算啦，不谈那些。今天可是新年，我们应该要高高兴兴的。”
    姜止默然不语。
    瑶姬搓了搓手：“说好了要感激我吗？我这个人吧，没什么高要求，金银珠宝我不需要。不过我听说你们东隅国的酒不错，待会儿我走的时候，你们送我几百坛就可以了。”
    叶昭佩有些奇怪：“那么多的酒，你要如何带走？”
    瑶姬看向她：“小可爱，我是神女！带走几百坛酒有什么难的，你看看，我都帮助你和你心爱的君上拥有了一个全新的开始诶！”
    叶昭佩笑了：“我差点忘了。”
    瑶姬扭头看向姜止：“你，快些去吩咐准备酒。”
    姜止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叶昭佩。
    瑶姬叹息：“你还担心我伤害你的昭佩不成？男人都好讨厌，我是个神女，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还会伤害你的昭佩？不可能。”
    “君上，你就放心吧，”叶昭佩对姜止笑了一下，“神女心肠很好。”
    既然叶昭佩都这么说了，姜止也没有办法，只好站起身来，走出去吩咐准备几百坛的上好的酒水。
    等姜止走了之后，瑶姬打了个响指。
    感觉四周一阵急风掠过，叶昭佩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等她再度睁眼时，她已经坐在了瑶姬的面前。
    “神女？”叶昭佩有些奇怪。
    “昭佩，”瑶姬笑眯眯地看着她，“其实才没有什么前世今生，你的君上也不是什么经历过一次失去你。我是神女，但我和天帝有协议，我不能改变时间和历史。”
    叶昭佩一愣：“那……”
    “那些的确都是梦，但若是没有做过那样的梦，你的君上兴许真的会把你送给天子。”瑶姬道。
    叶昭佩垂下了眼睛，不再说话了。
    瑶姬又笑起来，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但你的君上是的确很爱你，爱你爱得不得了。他只是醉心功名利禄，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儿女情长。可我们怎么能够回避儿女情长呢？爱是无处不在的，我们永远都无处躲藏。”
    她看着叶昭佩，嗓音低缓：“我做的，就是叫你的君上明白这一点，也领悟到你的重要性。那样的一场梦是在奉劝他，不要忽视近在咫尺的人和事。”
    “可姜弘也做了那样的梦。”叶昭佩皱起了眉头。
    “哦，姜弘啊，”瑶姬摸了摸鼻子，“因为他长得很好看啊。”
    “长得很好看？”叶昭佩愣了。
    瑶姬笑了笑：“是啊，好看的人总是会有特权的嘛。他喜欢你，那就让他做个逼真的梦，和你在一起过呗。”
    顿了一下，她又飞快补充道：“当然了，其实最重要的是，我需要让这件事情变得更为真实一些，这可是在考验你和姜止之间的爱情诶！”
    叶昭佩沉吟了片刻：“可我觉得，好像你的重点不在考验，而是在姜弘长得好看……”
    瑶姬摆出了严肃的神情：“瞎说，我可是天底下最正经的神女，我从来不做什么坏事。你是没有听说过，我从前在家里，就是最乖的女儿，去修习之后，我也是最叫我们师父喜欢的弟子，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我正经……”
    叶昭佩听着她说话，并不太相信。
    两个人只聊了半个多时辰，叶昭佩便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瑶姬的身形越来越透明不可见。
    她有些奇怪，伸出手去想要触碰瑶姬，但却失败了。她的手指穿过了瑶姬的身体。
    叶昭佩愣了一下：“这是……”
    “我的本体在巫山啦，”瑶姬没所谓地笑了一下，“现在你看见的是我的一缕仙气。我一直都待在你的身体里啊，保护着你，也陪伴着你。即便你一直都不太知道。”
    叶昭佩没有说话。
    瑶姬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好了，我也该走了。我该回去了。”
    叶昭佩看向她：“回去哪里？”
    瑶姬笑道：“当然是巫山。”
    叶昭佩“哦”了一声：“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瑶姬笑了：“你有姜止，有很多朋友，你很快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对你来说，没什么意义呀。”
    说完，瑶姬又在叶昭佩的身边蹲下了身去，看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真好。”
    “什么真好？”叶昭佩问她。
    “你的孩子，”瑶姬抬起了脑袋，看向她，“我可以看见他的未来。”
    “未来？”叶昭佩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瑶姬笑了一下，伸手在她的小腹上很轻地抚摸而过：“以我瑶姬神女之名，护佑一生安康，多福多寿。”
    她的嗓音像是从远古飘荡而来，还带着一股清凉的水汽。
    叶昭佩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要说什么。
    瑶姬却已经站起身来，对她笑道：“好了，我走了。以后的日子，一定要快快乐乐的。”
    “瑶姬神女！”叶昭佩刚向着她伸出手去，瑶姬的身体便化作光点，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恰在此时，房门被人推开，姜止提腿踏入。
    他看见桌前的叶昭佩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不免奇怪：“昭佩，怎么了？”
    叶昭佩回头看向他。
    姜止关上房门，朝着她缓步走来：“酒都已经准备好了，神女呢？”
    “她走啦。”叶昭佩说。
    “不回来了吗？”姜止问。
    叶昭佩摇了摇头。
    姜止站在了她的面前，把叶昭佩揽进了自己怀里。
    叶昭佩抱着姜止，很轻地说话：“君上，可能我再也没有办法再打碎一堵墙壁了。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姜止笑了：“我们以后会很好，一直在一起，直到白发苍苍。”
    他俯身下去，吻了吻叶昭佩的额头：“我早就说了，昭佩，一直以来都应该是我保护你，而不是你保护我。当美人剑的这些年，你杀了很多人，但你最应该做的事，其实只是待在我的身边，爱我。”
    叶昭佩很轻地“嗯”了一声，主动抬头索吻：“君上，要亲亲。”
    姜止有些惊喜她这样的举动，但还是低头吻上了她的嘴唇。
    唇齿缠绵之间，姜止的呼吸有些乱了。
    他终于是把叶昭佩抱了起来，朝着大床走去。
    叶昭佩搂着姜止的脖子，有一瞬间也血脉贲张。万千的似水柔情，最终也被润湿在亲吻里。叶昭佩的嘴唇微动，终于把那句话说出了口。
    “君上，我爱你。”
    姜止的呼吸一滞，磨了磨牙，咬着叶昭佩的耳垂，恨恨道：“昭佩，你分明知道你怀着身孕，你还如此，故意的么？”
    叶昭佩笑起来：“君上，我爱你。”
    声音反倒是更加响亮了。
    姜止将她抵在床上，质问她：“还叫上瘾了？嗯？”
    叶昭佩非但不退缩，反倒是主动地凑过去要亲他的脸：“君上，我真的很爱你……”
    姜止终于忍无可忍，丢下了她要去冲些冷水降温——现在他的体温着实有些太高了。
    叶昭佩在他身后继续喊：“君上！我爱你！”
    姜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说出了好些年来的心声，叶昭佩心满意足地裹着被子准备睡觉。
    等姜止冲完冷水上床，叶昭佩已经睡熟了。她盖着锦被，只露出一只小脑袋。她满脸都写着乖巧，嘴角还带着一抹微笑。
    姜止心中柔软，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嘴唇。
    睡梦中的叶昭佩还在喃喃说着：“君上，我爱你。”
    姜止听得一清二楚。他在她的身边睡下，小心地把她抱进自己怀里，给出了他的回答：“我也爱你。”
    欠下的总得偿还。现在叶昭佩撩拨起来的火，以后她得一团一团的灭。等她把孩子生下，身体康复，姜止非得让她明白，什么叫做姜止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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