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头觉得自己的记忆不知什么缘故又一次出现了偏差,他疑惑地晃了晃脑袋,最近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看向屏幕上的时间,23号?该死,距离圣诞节就剩一天了。他看到自己手机上收到邵可夫的两封短信,短信的内容无一例外都只有一个冰淇淋的图案。这表示,他托付的事情已经有了最新的进展。但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自己何时交代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心爱的那个女人,难道说已经……
马大头终于回拨了电话:“喂,是我。”
“哎哟,马导你可终于来电话了,可急死我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最近好像忙昏了头了。今天怎么会是23号呢?我也搞不明白……”马大头掐着自己的额头苦恼地想。
电话彼端传来高音调的恭维声:“您还真是贵人事忙,上次为您和周惜还愉快吗?我的尾款是不是……”
“说到这个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那天我根本没有见到周惜。”马大头气呼呼地说。
邵可夫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问道:“怎么会呢?12月18号那天晚上,你们两个人我都通知到了呀。”
“没见到就是没见到,我到她家门口按了很久的门铃,就是不见有人开门。怎么?你觉得我是在骗你?”
“不不不,哪儿的话。我只是……”邵可夫忙不迭地否认,“周惜她也没和我说这回事,所以我……”马大头这番毋庸人置疑的话,让邵可夫的心脏险些慢了半拍。
“这事就这样算了,下回如果你再办不好的话,我就不会再找你了。”
“好……好吧。”邵可夫咬着牙答应着,“那马导,那圣诞节发布会那天的安排我们怎么说?我这边人已经选好了,就等你和我说地方呢。
马大头似乎还没有掌握对话的内容:“地方?这个地方是……”
邵可夫赶紧提醒道:“您真是忙昏头了,就是圣诞电影发布会呀,您看上的那个《冬季恋歌》的女主角,让我……”
“啊……是……”马大头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个地名,下一秒他已经说出了口,“是后天晚上19点,紫星酒店1336号接待大厅。”
电话那头传来写字的沙沙声:“好,我记下来了。”
“等等,我是什么时候……”
“您放心好了,我又不是第一回策划这种事,要真的出事情,最多也就到我这一层,你根本不会受到丝毫影响的。”电话那头信誓旦旦地一顿抢白,“而且这小伙子长得还很不错,身手也不赖,指定很上镜。”
“哦,这样啊……”马大头依旧有些迷迷糊糊,“那,那你小心点。”
“您还是真是瞎操心,话说这部片子的几个角儿都挺标致的,看得我都想要亲自上场。”电话对面越说越露骨,“马导,要是有机会也让我上上垒呗,实在不行摸两手也可以呀。”
“你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再说吧。”说完马大头匆匆挂断了电话。
马大头在原地站了一会,思考着刚刚这个电话的内容。捋了半天,终于想起了那个《冬季恋歌》女主角的模样来,这才放下心。马大头抬头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地方,发现自己竟然在一间厕所里。他踉踉跄跄地推开最近的一扇门,从四周的陈设中辨认出这里竟然是一家咖啡馆。
“马导,您怎么了?”
马大头看到自己前方的一张方桌前,正坐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在见到他的时候半立起身子仿佛要对他鞠躬。
这个人是我约的吗?马大头心中一惊。他缓缓走到方桌前坐下,桌上那杯热腾腾的咖啡显然是他点的,可他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马大头的眼睛聚焦到眼前时,他问自己: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马大头觉得有一个烦人的嗡嗡声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着,像一只飞蚊在不断地振动翅膀,在他身上寻找着着陆点。紧接着,又有一丝细微的电流般的感觉,缓缓流向他脑海的最深处,马大头感觉到有无数个灯泡在那里依次被点亮了。
马大头晃了晃脑袋,试图压抑随之而来的莫名亢奋。但一股更大的电流却接踵而至,所有的灯泡在巨大的能量下被激发出强烈的光芒,橙黄色灯光霎时间转变为令人无法睁眼的白光。原本飞蚊振翅的响声再一次出现,但是这次却强烈得许多,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覆盖。
“砰……砰砰砰”无数的灯泡在马大头的脑海里接二连三地炸裂。随着眼前闪过不计其数的光斑,马大头的手轻轻搭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双眼被黑暗遮住了。潮水般的疼痛感一波又一波地涌来,似乎要将他淹没。
“马……马导?您还好吗?”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马大头面前响起,他张了张嘴试着回应,但是他的舌头却僵硬着什么也说不出来。眼前的光斑仍然在不停地闪烁着,但是慢慢地,眼睛开始找回焦点。我……我在哪儿?马大头忽地又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恍恍惚惚间马大头依旧没有恢复神智,但是他发觉自己的五感已经从麻木中苏醒过来。直到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味飘入他的鼻腔,马大头的精神才为之一振,眼前的光斑终于彻底彻底消失。他低头一看,面前的桌子上正端放着一杯咖啡,热气正不断从里面飘上来。
“喝一口吧,喝一口你就会好受些了。”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在马大头的脑海中轻声呼唤着。马大头的喉咙用力地滑动了一下,却没有一滴口水顺着喉管进入到他的胃里。这种干燥的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嘴唇和口腔,像是被人在嘴里塞了一把沙子一样难受。终于马大头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随着味蕾在咖啡苦涩的味道下不断地跳跃,马大头原本几欲开裂的脑袋也恢复了平静。
马大头长出一口气抬起视线看向了端坐在面前的人。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虽然声音粗野,但身形却异常瘦小。被马大头抬眼一看,这人竟然不经意间打了个激灵,看着他涔涔而下的汗水,马大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想:为什么我会和这样的人见面呢?
眼镜男不断地擦拭着汗水,在马大头野兽眈视猎物般的目光下,完全不敢与之对视。他努力平稳住自己的语气说道:“马导,我们如虹的资质其实不差,就是这露脸的机会有点少。如果您能帮助我们如虹弄出点绯闻,当然……我知道制造绯闻并不容易。不过凭您的能力的话,其实我们当……当然是绝对信任的。”眼镜男努力试着让自己的每一句话都礼貌周全,但谨慎地近乎神经质的遣词造句,听起来反而些颠三倒四。
马大头的心中一片茫然,如虹?如虹是谁?眼前这个男人他又是说?马大头不断地在自己的脑海中搜索着与这与“如虹”有关的一切信息。只过了一会儿他便放弃了,除了那首《夜坐》中的名句:“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以外,马大头再也没有想起任何与“如虹”二字有关的东西。
马大头看到他的右前方坐着一对情侣,此时正相谈甚欢,身穿五种颜色礼服的女人不时地发出尖锐的笑声。虽然桌上的甜点已经吃掉了大半,男人却依然用敲盘子的方式招呼服务员给他拿番茄酱来。马大头的脑袋被吵得又开始隐隐作痛,叫来服务员续上咖啡后,他用分开的食指和拇使劲地掐着自己的额头。心想我这是怎么了?不知为什么,近日莫名的头痛和疲惫感总是频繁出现。而且这记忆力也大不如前,比如眼前的这场会面我就不曾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安排过。尤其是,还在如此糟糕的咖啡馆里。
马大头的头疼感在手指的按摩下有所缓和,在喝下服务生续的第二杯咖啡之后,他缓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何……何贵。”眼镜男被马大头突如其来的发问得愣住了。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赶紧从西装的内兜拿出一张名片,用双手毕恭毕敬地递了过来。
马大头接过来一看,名片抬头印着星光影视文化娱乐有限公司,所属职务是经纪人。他将名牌塞进外套的内兜,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名片了。马大头疑惑地想: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已经和他换过名片了?
“有看过我导的电影吗?”马大头塞好口袋后交叉着双手问。
何贵忙不迭地夸道:“看过,我还有如虹都是您的忠实粉丝呢,而且……”
马大头摆了摆手说:“刘如虹这名字是真名吗?”
“是……是艺名,刚出道的时候改的。”何贵答道:“以前叫刘艳。”
马大头呵呵一笑,讥讽道:“哈!好一个刘艳,可真够难听的。”
何贵附和着笑了笑,汗水又重新从他的背部冒出来,马大头尖锐的说话方式,令他疲于招架。
马大头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下巴微微扬起:“说说看,是谁介绍的?”
“是周惜小姐介绍的。”周惜?马大头的眼睛中忽地闪过一件漂亮的礼服,看起来像是似曾相识,可一时间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待他想要凑近一探究竟的时候,那件礼服忽然变成了一团火焰,呼啸着撞到他的脸上来。
“啊……”马大头发出一声低吟。
何贵看着马大头的神色又开始茫然起来,心中很是着急。可他又不敢去问,马大头究竟是怎么了。才刚刚上个厕所的工夫,为什么对方会变得如此奇怪呢?何贵怎么也想不通。
“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周惜,你不会搞错了吧?”马大头终于开口了。他始终感到这次的会面有些古怪,对方说的事情为什么总是和自己搭不上呢?难不成是竞争对手派来算计他的?想到这里马大头顿时起了防备之心。等等,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为什么要安排和这个人见面呢?是什么时候……
马大头越想头绪越乱,他忽地瞥见隔壁桌前耳鬓厮磨的一对情侣,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吻在了一起。随后更是肆无忌惮地互相吮吸起来,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马大头皱着眉头把手边的咖啡推到一边,一股恶心的感觉升上心头。
“马导,我是真心实意地来求您帮忙的,虽然我不太懂规矩,但是只要是您开口的,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的事情,我们都会尽力……。”何贵见马大头把咖啡推到一边,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马大头直接打断了何贵的话:“少废话,你们星光的董事我认识不少,没听说他们要捧什么刘艳或者是刘如虹的。”
“我们是自己凑的钱跑来常麓的,公司上头没批,所以您可能没有……”何贵刚刚喝下的咖啡登时在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在来常麓之前,他就预料到,在上面没有和这个导演通过气的情况下,对方多少会有疑心。可是周惜那边答应帮他联系的,怎么这个导演会说自己不认识她呢?现下可如何是好,何贵的心中乱成了一团乱麻。
“行了,行了,我去打几个电话,你在这里等等。”马大头说着就要起身。
何贵知道他这是要去打电话求证了,心中顿时着急起来,赶紧上前拉住马大头的手。
“马导,求求你,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和如虹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人物,只不过是想来常麓开开眼界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何贵央求道,“马导,我们家如虹的资料我都带来了,全部在这里面。”何贵知道,自己再不把谈话推向最关键的部分就再也没机会了,说着便把身旁座位上的一个牛皮纸袋双手递了过来。
马大头看见牛皮纸袋鼓鼓囊囊的样子,对其中的猫腻已经瞬间了然。但是顾及到旁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他只好又坐了回去。马大头接过那个纸袋,侧着身子打开一个小小的缝隙,首先跃入眼帘的便是几沓厚厚的纸钞。马大头不动声色抬起头看了何贵一眼,何贵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都没有说的话。马大头不再看他,直接将手伸进牛皮纸袋,越过里面的钱在底部翻找了起来,不一会便摸到了几张薄薄的A4打印纸和一张照片。
对着马大头阴晴不定的表情,何贵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难熬极了。这一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还从未体会过像现在这样的焦虑感。但是一想到他和刘如虹紧密相连的命运,何贵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若是有半分懈怠,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或者说出什么蠢话,那麻烦可就大了。像对方这样的人物,他们是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的。
可就算马大头没有明说说,何贵又何尝不知道这次的会面有多糟糕呢。看到马大头整个会面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想必十有八九是没有好的结果了,这可如何是好呢?何贵的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而这个时候,刘如虹本人就坐在何贵的黑色帕萨特轿车里,用望远镜远远地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前几天,在何贵的催促下,她不得不来到常麓市来。可到了这里之后,刘如虹却发现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现在的她只能一只脚用力地踩着刹车踏板,将所有紧张的心情都发泄在上面。仿佛自己踩得越用力,谈判就越会取得更好的进展。
谁也不知道马大头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许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马大头看过刘如虹的照片后,他由衷地感到奇怪,自己既然已经安排了人去设计《冬季恋歌》的女主角了,为什么还会约这个经纪人见面呢?这个艺人实在是太难看了!马大头的头又开始疼了。
何贵没有办法从马大头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这无疑是对他的另外一种折磨。面前的咖啡已经又一次喝光了,要不要再续杯呢?何贵拿不定主意,望着马大头手中照片的白色背面,他的眼睛里透露着一分胆怯,现在的他已经再没有后招了。何贵察觉到,这次会面马上要迎来结束。
马大头实在耐心再和何贵耗下去了,这次会面对于他而言根本毫无意义。马大头放下那袋子钱说了一句:“就这样吧。”接着转身便往店外走去。顾及到旁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何贵急急忙忙结了账,跟在马大头的身后跑出了咖啡馆。
“马导你等等,你等等我。”
马大头见何贵又阴魂不散地跟了过来,不免生气起来,难道他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令何贵觉得难堪的是,他没有料到马大头用这种方式结束他们的谈话。只见马大头迅速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接着钻进了后座。身后的何贵拼命地跑向出租车,可他还来不及将车喊停,出租车就已经扬长而去。把何贵手中那个装满“资料”的纸袋和刘如虹的璀璨明星梦,就这样被抛在了身后。
然而与此同时,坐在车里的刘如虹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看到马大头容貌的一瞬间,和所有人一样发自内心地感觉到恶心。假如这个人向她提出“那种”要求的话,自己决计答应不下来的。
可刘如虹没有想到的是,没有喊停出租车的何贵飞快地跑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大声地对刘如虹说:“走开,让我开车,我们去追他!”
刘如虹一脸震惊地看着何贵问:“怎么了,这个导演不是拒绝我们了吗?”
身边的何贵只是沉默着不说话,迅速地发动车子驶出了停车位。刘如虹又着急地问了几句,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着实让她害臊。一旁的何贵却是不管不顾,一心要与马大头周旋到底。被刘如虹问得烦了,他暴躁地喊了一声闭嘴。之后便把电台的声音开到最大,以此表示拒绝与刘如虹沟通。刘如虹没有办法,她明白现在自己无论说什么,何贵都不会听进去。
何贵开始发泄似的在常麓市的马路上疾驰。在转过两个街区后,市中心便被他们远远地抛在身后,再也看不到了。但是几个红绿灯过后,马大头乘坐的出租车已经将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很快,何贵的车子驶上了离城的高速公路,可是那辆马大头乘坐的出租车却已经再也找不到踪影。何贵心中不由地一阵苦闷: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真不甘心呀,真的好不甘心。
“嗡……”就在这时刘如虹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谁?”何贵怀着最后一丝对马大头有可能回心转意的期待问。
刘如虹看了一眼何贵道:“是徐经济……我要接吗?”
何贵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吓了一跳:“不许接!”他心想:难不成这个导演已经和公司里的人联系上了吗?该死,我回去难道要写辞职……不对,难不成是周惜她……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贯入何贵的脑海。
刘如虹一边摇头一边挂掉了徐上进的电话,可紧接着又一个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把手机关机,关机!”何贵慌张地大喊了起来,“肯定又是那个该死的徐上进,他想嘲笑我对不对?休想!赶紧把电话关了,听到没有!”
刘如虹着急地叫道:“不是我的手机,是你的呀!”
“我……我的?”何贵这才发现铃声是从自己的身上想起的,于是急急忙忙地在兜里掏起自己的手机来。而当何贵认出号码的主人的时候,他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个电话已经证明刚才自己的无端猜测已经被说中了一大半。电话是何贵的顶头上司王经理打来的。
“何贵啊,你怎么搞的?谁允许你带着刘如虹去常麓了?”
何贵赶紧辩解道:“喂,王经理,我不是……”
“谁要听你的解释!何贵你你看看你今年的绩效,都快垫底了!还有心思整这些幺蛾子。”
“是有个朋友说认识一个导演,想带如虹去认识认识,我们才……”
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臭骂:“你少废话,我已经打听过了,你是找那个叫周惜的模特给你搭线对吧?你可真敢想!我估计她现在黄泉路都快走完了。我看你不是想和她去见导演,而是一块儿去见阎王爷吧?”
“这……王经理我不懂你的意思,周惜她怎么了?什么新闻,我都不知道。”何贵被电话那头的一顿连珠炮似的发言弄得有些发懵。
“啧,你不看新闻的吗?”王经理不满地咋舌,“周惜死了!玩完了!这下听明白了吧?”
何贵震惊地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刘如虹,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你还在听吗?”
“在,在的。”何贵慌忙答应道。
“现在听好了,周惜的案子现在风头正劲,你带着刘如虹去她家里看看,记得买些水果鲜花什么的,慰问一下家属。她家里现在肯定等着一大堆的媒体记者。”王经理吩咐说,“记住了,这是你们表现的好机会。”
“是,我记下了。”何贵迅速在大脑里记下王经理说的话。
“这次的事你自己好好料理,没准有机会可以在这次圣诞电影周上帮刘如虹好好露露脸,你小子小心别惹上绯闻知道吗?这次你要再搞砸了,回来就准备递辞职信吧。”
“是是是。”
何贵不知不觉中将车速慢了下来,过了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对刘如虹说:“你知道吗?周惜死了!”
刘如虹瞪着眼睛看着何贵,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可能,我前几天还和她通过电话的。”
何贵捂着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等会儿,等会儿,你先上网查查消息,我这几天忙昏了头,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新闻的动向。要真是王经理说的那样,我们可真的是倒了大霉了。”
刘如虹点了点头,赶紧打开网页搜索起这几天的新闻,没过多久她就找到了一篇每日晚报上的报道:本报据公安部门发布的最新消息,发生于18日晚的名模裸死案,目前有了新的进展。日前,警方逮捕了嫌疑人张某,据悉该男子是发现被害人尸体的报案人,与被害人周惜是恋人关系。在警方的调查后发现,该男子在案发当晚曾在被害人家附近逗留。案件具体情况仍在进一步调查之中,详细情况请关注本报的后续报道。”
“怎么会这样,惜姐她真的……”
“该死,真该死!”何贵狠狠地拍打着方向盘,“我说那个马导怎么会对我这么冷淡……你眼泪汪汪地干什么?现在还没到哭的时候!”
刘如虹仍然是止不住地哭:“何经济,我们去参加惜姐的葬礼吧,总算是相识一场……”
何贵点上一根烟,猛吸了一口。现在终于镇定了下来,何贵眯着眼睛说:“我们不仅要去参加葬礼,我们还要去见周惜的家属!王经理已经说了,让你在媒体面前好好表现。”
刘如虹一愣,顿时明白了何贵的意思。公司这是要安排自己去蹭周惜被杀案的热度!
“可是这不太好吧,毕竟死者为大……”
一边的何贵却是像没听到一样说道:“这回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一打方向盘,在刘如虹的沉默中将车驶入下高速的匝道。
那座立在榆树林中的广告牌又一次出现在何贵的视野之中,只不过这一次,他看到的更大更真切。刘如虹顺着何贵的视线朝着车窗外看去,她也看到了那座锈迹斑斑的广告牌,她心想:我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呢?也许,有时候走近了,也未必能看得更清楚。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此时此刻的车内的两人浑然不知,他们即将进入到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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