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明溪出来,黯月和孟竹便赶紧围了上去。毕竟,他俩都被叶半夏的反应吓得手脚无措,如今叶明溪出来又是一脸怒气的模样,弄得他们一颗心都是七上八下的。
而当他们从叶明溪口中听完了叶半夏此前的经历,明白她为何会如此的原因后,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担忧起韶柒来。
他们是知晓韶柒的为人的,那几名水月谷弟子所说的话也定然是胡编乱造的。
只是令他们费解的是,韶柒虽为韶玉归的弟子,可这几年里却不曾呆在水月谷中,为何竟还会遭到同门背地里诋毁诽谤。
本是一脸恼怒的叶明溪在说罢此事,也已经冷静了下来,稍稍一思量便查出了其中的不对劲之处。
叶明溪抬头看着黯月,神情中掺着几分严肃:“勺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所以这件事,定然是那几位水月谷弟子有意而为,意在挑拨勺子与我们的关系。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那几位水月谷弟子这样做,对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黯月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腰间的剑鞘,转头看向一旁倚柱而站的孟竹,“近日可有关于水月谷内部的消息?”
孟竹耸了耸肩,颇有些无奈:“你也知晓,水月谷如今越发神秘莫测,若是无内门弟子相引,便是连谷都进不去,更别提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黯月自是知晓这点的,倒也没有在此事上多做纠结,只是道:“她不是约了我们在初见的树林里相见么,算起来也快要到她生辰的日子了,我们就提前过去。”
叶明溪赞同道:“如此甚好,我们早些找到勺子,便可早些解决这桩事。”叶明溪说着又朝着那紧闭的房门回望了一眼,“也免得小师妹继续这样消沉下去。”
黯月几人是行动派,所以在决定下来后,便各自回去将手头上一些有关山庄的事宜交代了下去。
理完那些紧要的事后,三人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寻韶柒。毕竟,若是当真是那些水月谷的弟子有意挑起事端,那么现在水月谷中肯定不甚安宁,他们此行一去,或许就要多耗上许多时间了。
只是出乎三人意料的是,就在三人准备出门时,叶半夏竟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无视了他们微微惊讶的眼神,执意道:“无论我和阿柒之间发生了什么,她的生辰,我也是要去为她庆贺的。”叶半夏顿了顿,稍稍平缓了一下不太平稳的呼吸,“而且,我也想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两日后,四人终于赶到了那个树林,而此时距韶柒的生辰,不过只剩两天。
只是,他们却并没有在此看到韶柒,却遇到了久候在此的一众水月谷弟子。
叶半夏一见到那些人神情便就变了,便是连孟竹和叶明溪的脸色都冷了几分,就在黯月四人默不作声地准备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歇脚时,那几人却突然发觉了他们四人,随之小声议论了起来。
随即便有一个男子从中走出,朝着黯月四人所在的地方走了过来,恭敬地向着几人作了一揖,方才道:“敢问几位,可是韶柒师妹的故友?”
叶明溪警惕地看了那男子一眼,却并不做声。
孟竹本是斜倚着树,却在那男子朝这边走来时就不着痕迹地挪了挪位置,却刚好将叶半夏掩在了身后。
黯月责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闷不吭声。
那男子见几人都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却也并未露出丝毫尴尬和恼羞之色,仍是一派谦和有礼的样子:“在下韶谦之,是水月谷二长老门下的弟子,前些日子受韶柒师妹所托,在此等候她的几位故友,不知可否便是你们四位?”
“她有什么事不能自己跟我们说。”孟竹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中的剑柄,“还要托你转答?”
韶谦之仍是温润地笑着:“韶柒师妹她奉韶师叔之命,先行回了水月谷,又不愿失约与几位,便托我们在此等候四位。”
“她回水月谷了?”叶明溪皱着眉看向韶谦之。
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可是韶谦之给她的感觉却并不坏。
何况,她与黯月、孟竹之所以对韶谦之态度不好,不过是因为叶半夏曾在那几个水月谷弟子之中受了委屈,所以他们现在才会迁怒于韶谦之罢了。
可如今韶谦之面对他们无缘由的漠视和敌意,却始终能够没有露出过半分不耐,倒也不愧是水月谷二长老的弟子了。
“正是。谷中似是有些事宜,所以韶师叔便将她喊了回去。”韶谦之和声道。
“这样啊。”黯月闻言若有所思,“那她可有让你留下,除了告知此事外可还有其他事情?”
“别的事情?”韶谦之愣了愣,随即赶忙道,“韶柒师妹走得急,并未留下别的话,不过,我想或许四位可以去趟水月谷。想必韶柒师妹见到四位,心里也是极高兴。”
“世人皆知水月谷出易进难,且若无谷主许可,便是谷中长老也都不可带外人进入,我们又凭什么进去?”孟竹垂着眼睑慢悠悠地反问道,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但黯月和孟竹这么多年的朋友,自然是知晓,孟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终归是心里对韶谦之存了怀疑。
其实不单是孟竹,连着他也是。
虽然韶谦之的态度十分得好,一言一行皆丝毫未违水月谷的行事风格,可他就是心存怀疑。
叶明溪虽是因着韶谦之的言行对他放下了戒备,和缓了态度,可是他却不会。
反而,韶谦之还给了他一种难以看透的感觉。
面前这个年纪与他相似的少年,却给他带来了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感。
这并非好事。
韶谦之自然也是看出了黯月和孟竹两人对他的怀疑,却也并不在意,仍旧是冲着几人笑得和煦:“话虽如此,可韶柒师妹却是谷主唯一的徒孙,谷主膝下无子嗣,一直都将韶柒师妹当亲孙女一般疼爱着。而你们又是韶柒师妹的故交,想要入谷为韶柒师妹庆生,不过就是韶柒师妹几句话的事情。”
“哦?”孟竹似是被提起了几分兴趣,“我只听闻过韶玉归韶谷主对韶柒奇宠无比,便是连镇谷三大神兵之一的雪凤玉笛都是说给就给,却不知水月谷谷主宠韶柒又有几分呢?”
韶谦之浅浅一笑,声音掺着几丝无奈,眼中却含着几分宠溺和温柔:“谷主待韶柒师妹,较韶师叔,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啊。”孟竹笑眯眯地看着韶谦之,忽得将剑拔了出来,剑尖直指着韶谦之,“我能信你么?”
便是这剑到了眼前,韶谦之也始终面色未改,直到孟竹的话说出来时他才突然蹙眉,再开口时也带了几分寒意:“韶某为医,医行于天下四方,最看重的便是名声。名声何而来,何而贵,想必也无需韶某多言。”
韶谦之毫无畏惧地与孟竹对视道:“几位是韶柒师妹的故友,我因而敬之容之,但,并不惧之。几位信不过我,走便是,可若要诋我毁我,我也并不是那样好欺负的。”
韶谦之说罢便一甩衣袍转身要走,却被从孟竹身后蹦出来的叶半夏一把拦下:“我信你,你能不能带我去见阿柒?”
韶谦之微微挑眉,却到底止住了脚步。
孟竹在叶半夏从他身旁跑出来的那一瞬间便已将剑收了回去。他自然知道自己将剑拔出来指着韶谦之的后果,也猜到韶谦之定然会生气,无论是真气还是假怒。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无论韶谦之的这一连串举动,都十分的自然而真实,也十分成功地令他们减少对他的怀疑,甚至因此信任他。
而且看叶半夏这样,他便是不信,也只得假装相信了。
想透彻后孟竹便也收敛了面上的笑容,抱拳朝着背对着他的韶谦之诚恳道:“方才是区区鲁莽了,得罪之处,还望韶兄海涵。”
他素来敢作敢当,此番是他惹得韶谦之不快,那便得由他去解决道歉。毕竟,水月谷他们必去一趟,而想要去水月谷,终归还是得靠着韶谦之。
哪怕韶谦之实则为敌,他们现下也只能将他当作友来对待。
听到孟竹告罪的话,韶谦之却并未大度容下,只是冷哼了一声,以作此事的了结。
韶谦之冷着脸转过身来,对黯月身旁的孟竹视若无睹,一双眼只看向黯月:“几位如何想?”
黯月不动声色地打量韶谦之的目光,朝着他微微拱了拱手,淡淡道:“有劳韶兄带我们走一趟了,多谢。”
韶谦之冷声道:“不必言谢,我不过是看在韶柒师妹的面子。”韶谦之说完又转而看向叶半夏,神情这才稍微缓和了几分,“这位姑娘,想必便就是韶柒师妹常提到的知交,叶半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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