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神烟

    
    那时候，十二神明虽然各有心思，但都为了神族团结，而放弃了各人利益。
    可自从二百三十多年前，天选之子即将诞生于东方大陆的传说出现之际，神族就分崩离析。
    阵营之间，水火不容！
    蓐收做了一个深呼吸，而后道，“所以说，苏烟该死的。”
    句芒摇摇头，“苏烟死了，我们还能回得去么？”
    蓐收笑了笑，“如今你是魔王句芒，就别异想天开了，还是保持初心，方得始终吧～”
    “我很好奇，你的初心是什么，或者说……你到底在追逐什么？”
    “哈哈哈，你我相识千年，竟问我此等愚昧的问题！”
    句芒接着说道：“非也，你把金之国藏起来，绝不是为了自己。”
    蓐收一愣，随后大笑，“哈哈，句芒啊句芒，你当时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我为了自己，不惜把脑袋栓在腰上，背叛神族，背叛圣贤，这不是自私，还能甚？”
    虽然蓐收谈笑风生，但句芒清楚，对方是在闪烁其词。
    “罢了罢了，你我说这些作甚，毫无意义，天也不早了，干点正事吧……”
    蓐收走上前，抬手搭在句芒的肩膀上，随后用力捏了捏，遂压低声音道：“你现在把苏烟杀了，我现在给你护国神器。”
    句芒眉头深蹙，“还有什么选择？”
    “或者我杀了他，你莫拦我！”
    “……”
    句芒很无语，长呼一口浊气。
    但突然间，金光闪闪，强大的神力撞击使得大地震颤，原本平静的河水中，接连暴起数不胜数的冲天水柱！
    待水雾散去，只见上偌大的疗养院，被无数粗壮的木藤包裹覆盖，如同保护伞一般。
    而木藤们，正全力支撑着压在上方的巨大黄金拳头。
    “蓐收，你真是可怕～”句芒身上腾起阵阵绿色的氤氲，木之神力波动方圆十里。
    蓐收笑笑，随后大手一挥，黄金拳头化作无数细腻如海沙的光粒，而后随风飘扬、消散……
    “句芒，我这人就是不太相信人说的话，毕竟嘴巴和心脏不是连在一起的……”
    “等等！”
    见蓐收转身就要离开，句芒叫住了对方。
    “苏烟他只剩下一年的阳寿了，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希望与你立下君子之约！”
    蓐收扭过头，“句芒，苏烟不死，我认为没什么可谈的。”
    句芒接着道：“蓐收，我希望你可以接受，等待。”
    “等待？我没听错吧，大家都是千百岁老年人，最忌讳的就是等待了。”蓐收皱着眉，抠了抠耳朵。
    句芒严肃而又认真地说：“一年，就一年，待苏烟与世长辞，你再将护国神器给我们，而我们也保证，与圣贤对峙时，绝不侵犯与你。”
    “一年……”
    蓐收咬了咬下嘴唇，“你就不怕，这一年里，圣贤那几个糟老头子和后土等人，把我说服？”
    “所以我才说……是君子协定。”
    “君子？哈哈，两个皆不是君子的人物～居然谈君子协定，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哈哈～”
    句芒也笑了，“蓐收，你别忘了，一旦他们集齐五大护国神器，就算之前许诺了你任何东西，都可能不做数了，甚至，你也在劫难逃……”
    “这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句芒！”
    蓐收的眼里满是怨毒，他何尝不清楚。
    倘若他真的把崆峒印和伏羲琴给了圣贤，那么集齐五大护国神器的圣贤，就能重塑肉身。
    而若如此，三界中，将无人能敌！
    那时候，蓐收的存在和处境，就陷入极端的尴尬之中。
    毕竟，他是神族的叛徒，背叛了圣贤。
    “听我一言，蓐收，等上一年，苏烟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刚才你也看到了，他还有妻室，这一年，就让他把时间留给世俗吧，可好？”
    蓐收沉默了许久，就在句芒打算出言再劝的时候，蓐收突然答应下来，“好～我愿意等上一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句芒大喜。
    “这是自然。”
    “不过！”
    话锋一转，蓐收的神情突然阴沉，“句芒，此前我说过，我的人生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
    “我要确定一下，这次等待，到底是不是一年！”
    说完，蓐收拂袖冲进疗养院，句芒大惊，倘若蓐收把神力探进苏烟的奇经八脉，就会发现端倪。
    “砰！”
    蓐收一脚踹开屋子，伏浣溪护夫心切，立刻挡在了苏烟身前。
    但蓐收的身后直接浮现两道黄金镣铐，随后瞬间转移到伏浣溪身前，将其手腕捆绑，钉在了墙壁上。
    “浣溪！！！”
    “咳咳～”
    “噗！”
    苏烟又吐出一口鲜血，随后怒道：“蓐收，放了我妻子，有什么，你冲我来！！！”
    “自然，我就是冲你来的！”
    话罢，蓐收直接移形换影来到苏烟身边，随后捏指成剑，指尖点在了苏烟的手腕上。
    此时，句芒也冲了进来。
    “坏了，难道要败露了……”句芒心急如焚，如果蓐收知道自己被骗，保不齐会做出什么冲动之举。
    届时，引发不可磨灭的后果，绝对是他们所不能承担的。
    但蓐收脸上，逐渐浮现笑容。
    神力游走在苏烟的奇经八脉之间，发现苏烟的脉象进入了不可逆的衰竭，而且五脏六腑，也都老化……
    总之，蓐收的判断是，苏烟也许没有一年的阳寿了。
    “好了～”
    蓐收离开屋子。
    句芒一脸懵逼，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苏烟，苏烟朝他做了一个眼神暗示：“放心！”
    接着，句芒和蓐收又来到了凉亭。
    蓐收笑笑，摸摸鼻尖，“句芒，你别介意，小心……”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我不介意。”
    蓐收怔了怔，随后又亲切地抬手，扫平句芒衣领上的褶皱，“哈哈哈～那就好……”
    句芒附和着笑笑，接着说道：“那君子协定？”
    “定下了！”蓐收坚定道。
    两人有寒暄了一阵子，蓐收就萌生了打道回府的念头。
    “等等！”
    句芒上前挡住了蓐收的去路。
    “怎么？”蓐收驻足。
    句芒道：“今日是你我定下君子协定的日子，值得庆祝，所以你大可多留几日……我便大摆宴席，三天三夜，我们神欢聚一堂，暂抛立场信念，像四百年前一样，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