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睁开双眼。镇长的故事称不上跌宕起伏,但是诡异血腥之处却足以弥补这点不足,更别提那些禁忌之物的亵渎相貌,那是连诸神都颤抖的事物。
他惊叹之余,也不由得陷入了思考——本来,镇长的过往经历如何离奇惊现,甚至牵涉世界的存亡,都和他的计划毫无关系。即使镇长因此遭受诅咒而死,那对浮士德的计划来说也无伤大雅。
不过,浮士德不得不考虑帕西恩教授的意愿。作为队伍里的最强者,也是浮士德在芭芭雅嘉事件上唯一的盟友,他的意见必须予以考虑。不客气的说,浮士德必须满足帕西恩教授的愿望——起码是看起来在如此行动。
但是既然帕西恩的目的牵涉到这些远古禁忌,浮士德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他想了想,还是打算和帕西恩教授谈一谈。
浮士德早前已经用遥感术知晓了帕西恩教授的房间,他沉吟片刻,当即决定去和对方碰头。
他念头转动,暗自命令灵晶仆佛西在这里看守镇长,自己则快步朝帕西恩教授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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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士德有自己的未来规划,帕西恩教授也有。他刻意规划了此行的路线,选择从陆路抵达帝国,正是为了这座小镇。
严格来说,他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吸引。毕竟,在他的那个时代,无论是那座禁忌之都,还是这座小镇,都尚未存在。
他曾经是深渊之中最伟大的恶魔之一,他是混沌之后的亲随,最强大的奥比里斯魔之一——悖逆大公、**者和叛徒的守护者、翡翠之王桑德楚门。
但眼下他可一点也不伟大。帕西恩教授现在无比的狼狈,或许只有曾经之前他被雷格巴追杀的时候才能和眼下相比。
他占据的凡人肉体此刻已经濒临崩溃——帕西恩教授干瘪瘦弱的身体现在膨胀得如同呈现巨人观的尸体,皮肤被迅速膨胀的肉体撑得支离破碎,表面覆盖着赤红色的龟裂花纹。
最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脑袋,那已经不是人类的模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巨大的惨绿色牛头。
牛头发出“哞哞”的惨叫,眼眶里探出的触须不断翻滚抽搐,每一次甩到什么东西上,触须尖端的男性头颅都会发出凄厉的惨叫。
“我……我是恶魔……我是神!没人能折磨我而不付出代价。”那细小的人头痛苦哀嚎之余,仍然不忘虚张声势。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正如你知道我是谁。没有声音,没有光影,甚至没有心灵的波动,但就是有信息从帕西恩教授的心中浮现。
“啊!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一直跟着我……离开……离开!”那细小的男性头颅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折磨,他急于否认,好像在躲避什么。
不必急于认输,再想想,我的孩子,再想想。不知来处的信息在帕西恩教授的心中流淌,他以为自己疯了,但恶魔可不会发疯。
你的姐妹呢?我怎么没看到她?我想她了,孩子,行行好,让可怜的母亲见见她吧。他心中的信息似乎在祈求他,就像一个年迈的母亲向不孝的儿子那样。
但帕西恩仿佛遭到了更加巨大的折磨,“啊啊啊啊!母亲,饶恕我!饶恕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他满口胡话,只求对方宽恕自己。
不敢什么?我的孩子,你是最伟大的英雄,你是母亲的骄傲,你必须无所畏惧。这信息也颠三倒四,如同活在梦里一般,说了这句,就忘了之前的话,再也不提帕西恩教授的那个姐妹了。
但古老的恶魔每一次得到这梦呓一般的信息,都如同遭受巨大的痛苦一般,这次他甚至失去了求饶的力气,只是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那眼梗也无力的垂着,不再甩动。
“咚咚咚。”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那信息也消失无踪。
帕西恩教授稍稍回了回气,驱动魔力复原了自己的身体。他感到疑惑,这诡异的讯息突然开始折磨他,是自己疯了么?那疯病来自何方?雷格巴的诅咒,芭芭雅嘉的背叛,还是……某种力量阻止了他继续想象下去。
“咚咚咚。”恰巧门外的人又敲响了门,帕西恩也就停止了思考——恶魔本来就不擅长思考。门外的人似乎等不及了,又敲了一次门。
帕西恩终于打开了门,他一脸疲惫地看着门外的浮士德,“浮士德先生,我有点累了,您能明天再来找我吗?”他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心力交瘁,可一点不想和浮士德说些弯弯绕的话。帕西恩在心里咒骂,这小子活像个魔鬼,他死后一定会去到九狱。
但浮士德这次可不打算说些废话,毕竟他们面临的是一件大事。“帕西恩教授,我想咱们有麻烦了。”
“哦?这我倒不清楚。”帕西恩教授心不在焉地随口应付着,心里满是不屑,以你的水平,能遇到什么问题?如果不是你那奇妙的心灵防护,我早就随手捏死你了。
浮士德自然听出了帕西恩教授话里话外的意思,但他好不在意,甚至心中窃喜——等我一会说出真相,你会是个什么表情?
但表面上,浮士德却神色庄重,他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您要追究的秘密,恐怕和那些……禁忌有关。”说完,他粗略讲述了一番镇长的故事。
什么?帕西恩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精彩,那是惊讶、恐惧、措手不及和贪欲的混合体。他想明白自己脑子里的信息是怎么回事了,也知道是什么在吸引自己。
另一边,浮士德看到帕西恩的表情,除了心里偷笑之外,也稍稍感到轻松——帕西恩并不知情,说明这是计划外的事情,自己大可以随手弄死镇长,然后多花一点功夫,照样可以给自己弄一小块领地。
“浮士德先生,您知道,我是一位考古学家。”帕西恩教授打起精神,“我最难以抗拒的诱惑正是来自这些神秘的遗迹。”
浮士德眉头一挑,帕西恩教授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白了,但他还是要抗争一下。“可是,这和上次的地宫不同,危险性过于巨大了。”浮士德委婉的推脱。
“那么,听我讲个故事吧,浮士德先生。”帕西恩教授胸有成竹,浮士德的故事让他知道的那些线索串联了起来,线索的指向乃是对抗芭芭雅嘉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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