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逆臣想撩朕

258.番外之带球跑6

    
    被商远紧紧盯着自己的假胡子,宋悦下意识地心虚去摸:“没、没吧……”按理说以她的化妆术, 不会出现这么离谱的错误……
    “真是贴上去的?”商远动作定格, 一愣。
    “……”宋悦摸着假胡子沉默一秒,猛地反应过来, 向后退了老远, “你故意诈我?!”
    这下商远愈发狐疑, 开始认真打量着她的脸:“虽然声音不太像,面相也不熟悉……但兄台确实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哪位故人。”努力回想着究竟像谁。
    “那你肯定认错了。”宋悦更是压低声音,信誓旦旦换上了魏国的口音,“我就是个穷种地的,就连在城里交的朋友都没几个见过这么贵的衣料,更别说认识你这号人。”
    如果是别人, 估计还能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然而商远向来感情迟钝, 根本不会多想:“说得也是,普天之下不无相似之人。”
    宋悦刚松一口气,就见他忽然走来给她松绑, 一面自言自语地念着:“几年过去了,有三四个了吧……脸, 眼睛,鼻子有几分像她, 今天又遇到一个神态有几分相似的……有时候觉得她根本不在世上, 有时候又觉得她无处不在。”
    那个奇怪女人的影子, 怎么就那么挥之不去呢。
    “……”
    “果然手被勒红了。”商远仔细看着她的手腕,皱了一下眉,忽然从袖子里拿出一盒小药膏。
    “这是……”活血散瘀膏的味道!
    几年过去了,爱财如命的商远也知道乐于助人了吗?
    “活血散瘀膏,外面铺子里都卖五两一盒的。”商远轻轻打开,低着头仔细给她擦上,“毕竟共患难一场,我们也算有缘,再说你也没多少银子……这样,我就少收你些,三两。”
    前一秒还在感叹商远这些年的变化,后一秒听见他的话,宋悦彻底黑脸。
    铺子里这种小盒装的只要三钱银子,他是敲诈吧!
    “我身上没银子。”
    “我知道你的盘缠在劫匪手里。”商远拍拍她的肩,一脸正经地安慰,“在附近几个城镇,除非买去青楼和小倌馆,普通劳力的买身价只有一两。但你要是在我这儿签下卖身契的话,我愿以三两银子的高价买下你,让你还清债务。”
    “真黑。”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宋悦没再理他。
    “……五两。”
    “……”她又不是是一串糖人就能勾走的三岁小孩。
    “十两!”
    他站了一会儿,见宋悦仍旧无动于衷,便无声无息离去了。宋悦见他关门前的最后方向,猜到他潜入了劫匪的寨子,然而此时已经半夜,就算她现在折返回燕也进不了城,思来想去,她直接躺在了草堆上,准备睡一晚上再走。
    【宿主真的会懒死……好歹找个软点的床啊。】
    宋悦打了个哈欠:附近都是劫匪的房间,我要想睡他们的床,临睡前还得和床主人打一架,说不定还会引来其他劫匪,到时候整个晚上都别想睡觉了……知不知道睡前两小时不能剧烈运动?
    【……居然好有道理的样子。】
    ……
    “看来这个商远和娘亲不熟……竟然没认出娘亲,还不声不响的走了。”山寨中一棵参天古树上,茂密的树叶挡住了两个孩子的身形,女孩儿咬着嘴唇,瞪着那道不疾不徐穿入山寨中央的男人身形。
    “他可以直接排除了。”男孩踩在树梢上,却轻盈得像是没有重量,目光冷漠平直地越过商远,投向更远处的燕国,像是沉思,“这么说,只剩下燕都的那个男人……叫玄司北的。”
    “那我们赶紧赶路,争取时间吧!以我对娘亲的了解,见到商远之后,她十有八九会猜到是我们在搞鬼,这时候要被抓回去了,被挨骂不说,说不定娘亲今后都不会让我们有机会找爹爹了!”小女孩拽了一下他的衣角,“还有,你轻功使慢点,我跟不上。”
    “嗯。”
    ……
    宋悦的好梦突然被开门声打断,抬头就见一个彪形大汉对她不耐烦地摆手:“你可以滚了。”
    宋悦:???
    钱眼开的劫匪突然改行做慈善?
    “刚才那位公子把你赎走了。”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显然也是刚刚被叫起来,“你小子也是走运,碰上这么位肯给你砸钱的公子,他听说毒医明早就会来要人,刻意叮嘱我们今天把你放下山。”
    宋悦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这也才半个晚上的功夫,商远就连哄带骗唬住了那些劫匪?
    他奉秦皇之命剿匪,路人的死活不在任务之内,在交战之前特意嘱咐放她下山,也算一种不牵连无辜的善意。
    他卖了她一次,又赎了她一次,两两相抵,再也不欠她人情。
    宋悦想走,却又顿住。
    既然人家都觉悟这么高了,她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
    ……
    接近清晨,露水最重的时候。
    商远喝了口茶,静静坐在小院的椅子上,等着第一发信号弹的到来。
    他不会武功,却敢深入匪寨,只因秦皇的大军比他晚一天到。昨夜他已飞鸽传信,根据匪徒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只要今天他能保住性命,待秦太子率领的军队攻破营寨,他们便又为秦国立下一功。
    昨夜他特意放走了一个人,却连他自己都奇怪自己为何会多管闲事,思来想去……或许是因为熟悉吧。
    正这么想着,忽然一道影子从他身后投来。商远没有回头,只当是山匪,却听见一道带着魏国腔调的嗓音,懒洋洋的:“恩公,昨夜睡得可好?”
    商远喝茶的动作一顿:“昨夜为什么不走?”
    “因为我想通了。”宋悦弯腰,双手撑在他面前的桌案上,“买我一夜吧,你不亏的。”
    商远差点被茶水呛到,重重咳了几下,竟不知如何接话。
    宋悦轻轻拍着他后背顺气,眸子缓缓眯起:“这些劫匪也不是傻子,你唬得住他们一时,但等他们看见军队的围剿,肯定会狗急跳墙。你连武功都没有,又是只身一人,到时候怕是性命难保——你买我一夜,今夜我便保你性命,这有什么亏的?”
    “你是什么人?”商远擦了一下嘴角的茶渍,收起了平淡漠视的表情,认真抬眸。
    这位兄台说的话,十句里他信了八句。但其他两句,例如什么“穷种地的”,他也不想拆穿,因为这兄台染着些江湖气,显然与他不是一路人,在他看来,任务之外的人和事,都无关紧要。
    但是,江湖上的人怎么会知道朝廷动向?
    “一个路人。”宋悦揽了他的肩膀,低头神秘兮兮地耳语,“江湖人不掺和六国之事,你大可不必警惕。秦国怎么样我不知道,只是小道消息还是了解一些的,就比如剿匪的军队,也比如……这个匪寨和魔宫有勾结,你知道么?”
    商远脸色沉了一下。
    如果魔宫也有参与,他的处境确实比预料中更加危险。
    “三千两。”宋悦笑眯眯地伸手,见他一脸肉疼,笑容更大了些,“犹豫什么,这个价钱比起你的性命来说不值一提吧?”
    出来混的总要还的,他上次坑她赚的银子,她总得拿回来。
    “……”商远小心翼翼拿出了几张银票,又有些舍不得地缩回手,“你武功……”
    “镖师可是刀口舔血的行当,一旦成交,就会豁出性命保护你的安全,当然值这个价。”宋悦直接从他手里抢走,数了一遍,“这可不是普通劳力能比的。”
    商远看着她数银票的动作,眼神恍惚了一下。
    ……
    第二夜,比预想中的还糟,魔宫的宫主不知是何缘故,忽然来了。
    更不妙的是,魔宫之人消息更灵通,秦太子的大军的动静瞒不过去。宋悦与商远两人都知事情不妙,双双出逃时却已被魔宫众人团团围住——他们猜到是他泄露了消息,也从此推出了商远的身份。
    商远并不对她抱多大希望,对面人数太多,就算是武林高手在此都只有被生擒的下场。纵然面色泛白,但身形却纹丝不动,平视着面前的包围圈,缓缓对她道:“这是秦国之事,不连累你。你不是会武功么,现在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要想带我一起离开,死的会是我们两个。”
    宋悦目光扫视一圈,神情有几分凝重,却仍站在他身前半步,抽出了冰魄剑:“不怕死的,就尽管过来。”
    一场恶斗,银白的锋芒被鲜血染红,愈发显得杀气腾腾。随着一具具尸体的倒下,她脚步未挪半寸,依然护在他身前。直到闲杂人等不敢再前进,魔宫四大护法摆出阵型齐齐出手,也不显颓势。
    但,车轮战往往是最消耗体力的。
    离得最近的商远和武功最高的魔宫宫主最能看清楚这点。
    “你就是最近盛传的那位无影剑主?不仅要面对眼前的敌人,还要分神保护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子,武功不赖。”不远处,魔宫宫主全身笼罩着一层黑,在月下只依稀辨得清一个傲慢的背影,“若是其他人,或许真的制服不了你,但本尊出手……对付你只需一炷香的工夫。”
    “不知你是哪里来的自信。”宋悦冷哼一声,紧握着剑柄的手已不受控制地微颤。因为刚才用力过度,肌肉已经难以自如恢复了。
    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强的对手,果然魔宫在江湖中的地位不是虚的,座下这四个护法,每一个都极其难缠。
    商远盯着她被刮破的袖口,猜到她的状态,咬紧牙小声道:“你们镖师不就是收钱的买卖么,我横竖都是一死,你又何必?这趟浑水,银票你全都拿去,赶紧走。”
    “走镖讲究的是个诚信,要是所有镖师都为了性命丢下货物跑了,天下谁敢开镖局?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也早就说过,镖师就是刀口舔血、拿命换钱的买卖,既然成交了,我怎么着也会对你负责到底。”宋悦猛地弓步,将冰魄剑一横,挡住面前凶猛的攻击,却还是被四人强烈的冲击力震退几寸,鞋底在地面上滑出重重的印记。
    就连单纯的防守也渐渐变得艰难了。
    “这不是自负,是事实。除了玄虚阁那位尊主之外,江湖之中还没有谁能与我过上百招,更别提我出关之后。你的武功的确很高,但比起我还差了一线,再说……现在的你,应该快要到极限了吧?”魔宫宫主冷傲蔑视,只在提及玄虚阁时,神态语气中有隐隐的尊敬,甚至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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