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

    
    锦程的心，被她的一句话牵起。
    是啊！他走了，她该怎么办？
    她这么小，那些人又喜欢欺负她，如果他走了，她一定会很可怜。
    她没有爸爸妈妈，已经够可怜了，还要让她更可怜吗？
    锦程不忍心，但他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里，他总归是要回去的。
    久久不闻他说话，言汐心里越发的难受，旋转在眼眶中的泪水，顺着她精致秀气的脸蛋落了下来：“锦哥哥，你会不要我吗？”
    “不会。”锦程脱口而出。听到她的哭泣声，锦程停了下来，不知道要不要放下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莲儿，你不要哭好不好？我不会不要你的。”
    “可是你会走，你走了就不要我了。”言汐越哭越伤心，眼泪鼻涕一起流，弄湿了他的衣服。
    “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就带你一起走。”带她走也好，免得她留在这里受欺负。
    这个事情，锦程已经想了很多遍了。
    以他的家庭条件，养一个小女孩是绰绰有余的。
    听他这样说，言汐停止了哭泣，小手擦了擦眼泪，圈住他的颈子往上爬了爬：“锦哥哥，你要带我走吗？”
    “你跟我走好不好？”
    “可是我走了，外婆怎么办？”
    外婆怎么办？这个问题，锦程没有想过。
    她和外婆相依为命，如果把她带走，留下外婆一个人也不好。
    那……带外婆一起走怎么样？
    不知道爷爷会不会同意，但锦程心里已经拿定了注意，他决定和爷爷商量商量。
    爷爷那么疼他，如果他坚持的话，爷爷一定会答应的。
    “我们带外婆一起走。”
    “真的吗？”言汐偏过小脑袋看着他，“锦哥哥，你真的会带我和外婆离开这里吗？”
    “真的，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就带你走。”
    “我愿意，我要一辈子和锦哥哥在一起。”言汐嘟起小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听了这话，锦程心里暖暖的，如盛夏的阳光。
    回家漫长的路程，虽是辛苦的，但也是甜蜜的。
    只是，言汐早就趴在锦程背上睡着了，锦程担心弄醒她，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回到家里的时候，衣裤全被汗水染湿了。
    锦程轻轻将她放到床上，拿着干净的衣服去洗了个澡，累极了，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模模糊糊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扫荡，毛茸茸的，像极了毛毛虫。
    一想到毛毛虫，锦程猛然惊醒，一睁眼就见言汐笑嘻嘻的拿着狗尾巴草扫着自己的脸。
    睡的很香被吵醒，锦程也有小小的脾气，一把握住她的手，瞪着她道：“再调皮揍你。”
    言汐丝毫不胆怯，似乎知道锦哥哥舍不得揍自己。用另一只手拿过狗尾巴草，继续扫着他的脸：“锦哥哥说过会保护我，才不会揍我。”
    锦程一个翻身把她放到身下，将她小小的身子覆盖，像是盖上了一层棉被，严严实实：“你这么欺负人！”
    “我才没有欺负你。”言汐抬手搂住他的颈子，小脚翘起来夹住他的腰身，将自己挂在他身上，“我可舍不得欺负你哟！”
    “这样了还说没有欺负。”锦程双臂撑在床上，任由她挂着。
    “这才不是欺负，我跟你好，才和你这样玩，其他人我还不理呢！”
    锦程腾出一只手来拖着她小小的屁股，坐直了身体，将她搂在怀里。
    手心触及到她白嫩的肌肤，才注意到她没有穿衣服。
    睡觉的时候还穿的好好的，一觉起来衣服都没了！
    “你的衣服呢？怎么不穿上？”
    “刚才很热，我就脱了。”言汐圈着他的颈子，忽然“哎呀”一声，几把推开了他，小手遮住自己的身体，“外婆说不可以随便给别人看的。”
    锦程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么小，有什么好看的。”
    言汐歪着脑袋，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你这么大，有好看的吗？”
    锦程反条件的抱住双臂，想起自己之前被她看光了，脸色泛起一丝绯红，说话都结巴了：“我……我也没什么好看的。”
    “那我长大了有好看的吗？”
    “长大了……”锦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言汐一下子扑到他身上，看着他笑道：“锦哥哥你脸都红了，你在害羞吗？”
    仿佛被拆穿了似的，锦程更是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最后拿过她的衣服递给她：“赶紧把衣服穿起来，不然被别人看见了。”
    言汐无所谓的一撅唇：“反正都被你看过了。”
    “只可以让我看，不许给别人看。”锦程严肃的话语带着一点点命令。
    “哦，那我穿起来。”言汐乖乖的把衣服穿上。
    粉色的公主裙配上她漂亮可爱的脸色，尽显雍容华贵，像个城堡里的公主。
    锦程重新给她把头发扎了一下，她高兴的不得了，穿着公主裙，拉着锦程出去炫耀。
    但，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意外来的那么快，让人措手不及。
    锦程离开的那天，也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晌午过后，言汐拉着锦程到屋后的山上玩，屋后是一片树林和小山。
    山崖上开了一种很漂亮的花，白色的，很大很大一朵那种，言汐看见了喜欢的不得了，非要去摘。
    但她个子那么小，别说摘花，就是靠近都是问题。
    锦程见她喜欢那个花，就帮她去摘。
    崖边有很多树和藤蔓，他顺着树枝一步一步走过去，言汐站在旁边，一个劲的喊他小心一点儿。
    看着那陡峭的斜坡，她突然很后悔要去摘那个花，但她也不好叫锦程回来。
    她知道锦哥哥很疼她，她想要的东西，锦哥哥就是拼了命也会弄给她。现在叫他回来，只会让他更分心。
    锦程见她慌的厉害，看着她微微一笑，沉稳点头：“别担心，没事。”
    言汐紧紧拽住裙子，紧张的看着他。
    锦程一点一点往外挪，以他的体重，若是不小心滑了脚，树枝是可以承受住他，所以就放心大胆的去摘花。
    如他所愿，一番辛苦后，重于摘到了那朵花，转身看着言汐，拿着花朝她晃了晃。
    言汐高兴的跳了起来，一边拍着小手，一边道：“锦哥哥，扔给我。”
    “扔给你都不好看了，等我，我拿给你。”锦程笑了笑，将花咬在嘴上往回走。
    尽管小心翼翼的，但还是不小心踩滑了，身子突然往下一坠，他紧紧抓住树枝，整个人悬空起来。
    “锦哥哥！”言汐惊慌的叫了他一声，心里又着急又害怕，伸手去拉他，或许是太过担心他出事而忘了前方是山崖，她一脚踩空了。
    “莲儿！”锦程急忙伸手去拉她，但抓了个空。
    “啊——”言汐尖叫一声，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斜坡上除了树就是半人高的杂草，言汐滚进草丛里，就像野兔在跑掉，若是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任何痕迹。
    锦程在伸手抓言汐的一瞬间也松了手，但没有抓到她，他也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滚在杂草中，身体被刺的生疼，撞在大树上，骨头像是断掉了一样疼。
    不知道滚了多久多远，终于掉进一个小洞里停了下来，他疼的几乎站不起身，但还是揉了揉手脚后，倔强的站了起来。
    目光四处打量着，寻找着言汐的身影，可周遭一片平静，除了杂草丛生，他什么都看不到。
    心，一下子慌了起来。
    “莲儿，莲儿你在哪里？莲儿？”锦程大声喊，从一棵树上拽下一根木棍，一边用棍子探路，一边四处寻找，“莲儿，莲儿你回答我，莲儿。”
    他拽着草、攀着树往上爬，瞄准言汐摔下来的地方，顺着那条印子一直往下。
    虽然不是很准确，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走了过去：“莲儿，莲儿你说话啊，你再不回答我，我就不管你了。”
    锦程威胁她，希望她听到后可以出声，但没有任何用，他竖起耳朵倾听，也听不到丁点儿动静。
    斜坡太难走，再加草太深，他拼尽力气也走不快，又急又气，用手中的棍子用力的打着枯草，一边叫一边喊着莲儿。
    在他的一阵狂怒中，忽然有稚嫩的哭泣声传进他耳里。
    若是在一般的时候，在这荒山野岭，这哭声准会把他吓一跳。
    可在这时候，一听到哭声他就想到是言汐，集中听力辨别着哭声的来源：“莲儿，莲儿是你吗？你在哪儿？莲儿你听到了回答我。”
    “锦哥哥！”果然是言汐，哭得伤心极了，欷歔的喊他，“锦哥哥，我好痛，呜呜呜呜，锦哥哥……”
    “莲儿你别怕，我来了，你不要害怕。”确定了位置，锦程奋力的朝那边跑去，根本顾不上会不会摔倒，只想快点见到她，只想快点出现在她身边，让她不再害怕。
    言汐坐在地上，泪水挂满了小脸，脸上大大小小许多伤口，有的被草划伤的，有的被刺伤的，看着可怜极了。
    锦程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她身边，蹲在她面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莲儿，别怕，我在，我在这里，不要怕。”
    言汐哭得越发伤心，紧紧搂着他。
    锦程心疼的抚着她的后脑勺，安慰道：“莲儿别哭了，我在这里，没事了。”
    他自己也从斜坡上滚了下来，全身酸痛不已，但还是忍着痛安慰她。
    言汐似乎听不见他的安慰，一直哭一直哭，哭的停不下来。
    她哭的太久了，锦程感到了一丝丝不对劲。他知道她最喜欢他哄她，每次她不开心的时候，只要他一哄，她立马就没事了。
    可今天却怎么哄都没用，是因为惊吓过度？
    但哭了这么久，也该够了吧！
    轻轻放开她，温柔的抚了抚她脸上的泪水：“莲儿别哭了，哭花脸就不好看了，我背你回去，我们回家吃好吃的。”
    “痛，锦哥哥我好痛。”
    “怎么了？哪里痛？”
    “蛇咬我。”言汐指了指脚腕，她白净的脚腕上很大一片都乌黑了，还有清晰的牙印。
    锦程一看那牙印，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她一直哭，身上到处都是伤就算了，脚还被蛇咬了一口。
    从伤势来看，那条咬她的蛇，应该是毒蛇。
    而且，伤口感染的这么快，应该是剧毒。她这么小，抵抗力弱得很，如果不给她把毒弄出来，时间久了浸入骨头里面，可能会导致她废了这条腿。
    但怎么才能把毒弄出来？农村离医院都很远，若是送到医院去，肯定来不及。
    “莲儿别怕，我给你亲亲，就不痛了。”锦程拿起她的脚腕，心一横，含住伤口用力的吸着。
    伤口被他吸的麻麻的，言汐渐渐地就不哭了。
    锦程吸着她的伤口，直到伤口周围的乌黑逐渐变色才停下来，可他自己的嘴巴成了乌黑色。
    言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他的黑嘴巴笑了起来：“锦哥哥，你的嘴都黑了，好丑哦。”
    锦程用手捂住嘴：“不许取笑我。”
    “锦哥哥，我也给你亲亲。”言汐扳开他的手，嘟起小嘴，朝他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