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好画,宥辉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匆匆离开。
看着宥辉挂在墙上的画,亦舒有点不大相信事实。那个想要问的问题,亦舒多次也是欲言又止。即使过了三度春秋,依然能清晰地记起过往的真实,茫然中亦舒回到了东区曾经的家四周。
走在树荫下,连日的菲菲雨落,将夏日的尘埃冲洗得几无影踪,片片叠翠,在抓住初秋最后的机会诉说自己的茂盛。即便是夜晚,清晰可见逶迤的薄云紧贴着湛蓝的天穹,清风拂过草坪,旋即转向杂木林,亦舒眼里看到的依然是宥辉。即便身临其境,也未能意识到当时东区的风景有多么撩人情怀之处,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即便过了三年,这些一草一木、一点一滴仍历历在目。风景并不是关键,关键是风景中的人,相伴而行的宥辉,他的一言一语、一举手一投足,无论过再久,无论怎么努力,终归像回旋镖一样转回到亦舒脑海中。
初次见面,亦舒没有做好恋爱的准备;第二次重见,亦舒可以敞开胸怀,但莫名其妙无疾而终;那么第三次呢,归来已是跨国公司总裁,单位上下争取的重要人物,纷纭复杂的境地,根本不容亦舒随心所欲。
宥辉的一切接踵闯入亦舒的脑海,那般清晰,清晰得仿佛可以用手指描摹下来。但那眼前的街景中却空无人影,宥辉没有,亦舒也没有。我们到底消失在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这样?看上去如此珍贵的东西,我们曾经一起小心呵护的你的和我的世界,都遁往何处?近在咫尺,为何就跨不过这道雾蒙蒙的坎?
想起曾经有一次两人携手到野外徒步,走着走着在一座不高的山上发现一座废弃已久的木屋,亦舒好奇想看看里面,推开门看到停放着一具棺材,吓了亦舒一大跳。当时宥辉紧紧地抱住受惊的亦舒,说在香港意外碰见棺材是好运征兆,男意味着升官发财,女意味着美好姻缘,亦舒知道宥辉趁机嘴贫,不过接下来的话语让亦舒终身难忘。
“死才意味着永生,即便如此,亦舒,我也希望你永远不要老,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那么年轻漂亮,即便褶皱满身,我也独爱你这一款。”
“我不想,我不想老去,我也不想永恒,我更不想做老不死,因为看着你老,我很痛苦的,还要照顾你。”亦舒笑着跟他打趣。
“好呀,既然如此,那我努力永恒,然后照顾你老去,把你安顿好后,我再躺在你身边,然后死去,去寻你,在另一个世界永恒,如何?”
“才多大,就想那么远。”亦舒被宥辉的严肃所感染,谈论死亡多少让人不忍,也深为宥辉的伟大而感动。
亦舒想着当时的场景,依然清晰内心当时闻言后的震撼。
如此在街头游荡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亦舒挂满初秋的露珠回了家。
小院外,杨主任穿着深红的套装,头发吹得雍容大方,正在等待亦舒。
亦舒甚是惊讶,共事不算短的时间里,杨主任从不过问她的日常生活,更不可能登门拜访,而且她怎么就知道她搬家到了此处了呢。
转而一想杨主任身居不大不小的官位,要找个下属的住处,这点社会资源还不手到擒来。
亦舒礼貌地将杨主任让进了屋。
杨主任仔仔细细地认真察看了墙上的每一副画,不发一言。
亦舒来到厨房,现磨了两杯浓香咖啡,再用制泡机做了奶泡,小心谨慎地在浓厚的咖啡上用奶泡拉了一个笑脸。
幸好冰箱里还有几片吐司,在面包机上加热,放到了餐桌上。
两人拉开椅子坐下来吃早餐。
沉默中吃完了早餐,终于杨主任开口了,“今天你的工作安排是什么?”
“今天HISENSE集团的人来,要去陪同。”
“这样吧,亦舒,这个事情你暂时不要跟了。洗把脸,准备收收心,回到现实中吧!”
一大清早,杨主任突然到来,什么征兆也没有,就撂下了这没头没尾的话,亦舒也只能无语当默认了。
今天是唐芯大复查的日子,需要在医院住上三天才能完成所有的检查项目。头天晚上宥辉没有回来,菲佣已经大包小包准备好了一应所需。唐芯静静地在家等待宥辉的出现。
与医生约好10点到医院的,过了10点,宥辉依然没出现。唐芯听着墙上滴滴答答的钟声,想着宥辉愈演愈烈的疏离,怒气在升腾,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托盘砸向挂钟,玻璃碎了一地,犹如唐芯的内心。腿跟着软了下去,唐芯摔倒在玻璃碎渣上,手上、身上甚至脸上,满是划破的口子,鲜血汩汩往外流。眼泪再一次如决堤的洪水,咆哮着滑过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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