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休文陪老师讨论了两个书稿上的内容, 又留下来吃了午饭。等老爷子又上床歇着了,他才带着打算眷写的书稿准备离开。
云宗清送他到门外, 不舍道:“师兄, 你这次回来后不会马上走了吧?”
沈休文摇头道:“不走, 老师这情况,我也不放心。我打算带话给师兄师姐们, 让他们能来尽量尽快赶回来。这里就辛苦你照料着了!我也会多抽空过来的!”
云宗清点点头, 又道:“师兄,我上次听六师姐说,她已经给卫师姐去信了。不过师兄们这边, 好像老师跟师姐说, 不想让他们大老远跑回来。具体的, 你再问问六师姐吧。”
沈休文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 那我先走了。”
云宗清目送他上马离开。
沈休文直接去了皇宫,先到永华宫见自己媳妇。
端木福刚刚午休了片刻醒来,人还在榻上。
沈休文见她坐起来正要下地,疾步上前给她披上外衣, 又坐在她身边,边弯腰拿起她的绣鞋, 边含笑问道:“刚刚睡多久了?”
“唔, 大概小半个时辰吧,”端木福眉眼弯弯, 注视着他道, “休文哥哥你来得怎么这么晚?”
沈休文瞧了瞧精美的绣鞋, 轻柔地套到端木福的小脚丫上,温柔道:“我去看望老师了。”
端木福本来正想要脚丫子戏弄一番他,闻言安静下来,有点忧心道:“老师今天如何?前两日我让太医看他,太医说他状况并不好。”
沈休文给她穿好鞋子,抓了她的小手在自己掌中,微笑道:“今日见我回去,老师精神挺好,还跟我说了一会书稿。方才我陪他用餐,听宗清说,老师难得多吃了几口饭菜。我等他躺下休息了,就过来这边了。”
他又抿唇叹道:“不过我看着,老师确实到了一个关卡。这一关要过去比较艰难啊。”以前有书稿没完成,老爷子一直打起精神撑着。现在书稿完成了,心愿已了,就一下子倒了。
端木福靠在他肩上,安静地没有说话。
两人静默了一会。沈休文问道:“福福,我想请二师兄和三师兄回来,你看呢?”
端木福直起身道:“我也有此意。老师是有对我说,不用让师兄们奔波,但我觉得他老人家也是想他们的,若能见面肯定高兴。休文哥哥,师兄们那边的情况你比较熟悉,就由你来办这件事吧,行吗?”
“好。”沈休文点头应下。
端木福又道:“师姐那里我已经去信了,我怕她太过担心,没有多提老师的事,我请她来参加我的及笄礼,做我的正宾。”
沈休文微笑看她道:“福福想的周到。”
端木福对上他的视线也笑了,她又道:“休文哥哥,我想让兰儿做赞者,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我想小兰肯定很开心,”沈休文笑道,“我这回来也没见着她,那武鸣书院是不是也是逢十才放假?”
端木福点头道:“是,我今天让人给她那里捎口信了,过两天她应该能回来。”
沈休文也知道妹妹自从上了武鸣书院,就不怎么回家。他爹基本不会在信中提及她,只有端木福偶尔说到小姑子。
他抬手摸了摸端木福的脑袋道:“这两年多亏你照顾小兰了。”
端木福眨眨眼道:“休文哥哥,你跟我不要客气。你是我驸马,兰儿是我小姑子呢。”
沈休文失笑,轻轻点了点她的俏鼻道:“好,不客气。”
端木福抿嘴一笑,一下子凑近他,嘟嘴亲了一下他的唇,调皮道:“乖,我的驸马。”
沈休文嘴角上扬,眼睛盯着他的小妻子道:“你却是越来越不乖了,我的公主。”
端木福低头笑了好一阵,又抬头有恃无恐地道:“驸马,那你想怎么样呢?”
“我想啊……”沈休文注视着她闪光的眸子,那里似有春水荡漾,他喉头一紧,轻咳了一下才道,“我想,待会你就和我回府吧。”
端木福伸手抱住他,轻快道:“好吧,我准了。”
沈休文忍俊不禁,拉着她的手起身道:“公主殿下,那我们去和你父皇说一下吧。”
端木福顺势站起,笑着道:“其实我已经和父皇说过了。”
沈休文惊讶了一下,笑问道:“父皇同意了?我看他的意思,是想让你等及笄后再出宫。”
端木福道:“是等及笄礼后出宫,不过父皇不是准了你休息一阵嘛,我就先回你家住几天。”
沈休文点头道:“那也好。”
端木福又道:“我们去父皇那里吧,他早上说了要见你。”
“好。”沈休文应下。
等端木福重新更衣梳妆完后,两人便往御书房而去。
端木镕正捏着鼻梁看折子,见女儿女婿来了,笑着免了他们的礼,温和道:“你们来了。”
“父皇你中午没歇吗?”端木福轻轻皱了眉,走到他身边道。
端木镕笑道:“朕刚才一时看入神了,现在倒是有些感觉疲倦。”
端木福收走他手中的折子,放在桌上,道:“那您现在就歇一歇吧。”
沈休文也道:“皇上,要不您跟我们闲聊一会,松松神?”
端木镕瞧了瞧他俩,一脸无奈,站起身道:“行,听你们的。”
他走到床边炕上坐下,也招呼女儿和沈休文坐。
沈休文等端木福坐下了,才在她旁边也坐好。
端木镕微笑问道:“休文,今天看程太傅去了?”
“是,我刚从老师家回来。”沈休文答道。
端木镕又问了问老爷子的情况,道:“老太傅高兴了,自然益寿延年。你和福儿,平常多去看看他。”
沈休文和端木福都应下。
端木镕又道:“福儿的笄礼还有半个月就到了,她的公主府也建得差不多了。休文,朕最近也不给你派别的差事,你就陪着福儿把你们的新家整理好,要添什么,想要什么,随时来和朕说。”
沈休文点头道:“是,多谢皇上。”
端木镕看着他道:“十天后你来上朝,朕到时封你为侯如何?依你的军功,照朕看,其实封国公也够了。只是你爹非不同意这件事,朕想知道你的想法。”
沈休文对上他的目光,坦坦荡荡地笑道:“皇上,我都是您女婿了,不封我也没什么。倒是边关许多将士,我想请您多封赏一些。”
端木福扭头看了看他,又回过头来对她父皇道:“父皇,那您就随便给休文哥哥一个侯爵当吧,再多提拔提拔前方的将士。”
端木镕失笑,抬手点了点女儿,又道:“好,朕心里有数了。”
端木福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替他捶肩道:“父皇,要不您躺着眯会儿眼?我和休文哥哥先出宫去了。”
端木镕扭头瞥了她一眼,笑了一声,微微拖长声道:“好。你呀,有休文在,就呆不住了。朕不妨碍你俩了,走吧,走吧。”
端木福眨眨大眼睛,甜甜笑道:“父皇你真好!”
端木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注视着她,有些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父皇总觉得你还小,怎么就要及笄了……”
端木福微微笑道:“父皇,人总是会长大的嘛,无论我多大,都是您的女儿啊。”
端木镕点了点头,又看向沈休文道:“休文,福儿就托付你了,你在宫外好好照顾她。”
“是,请皇上放心!”沈休文一直含笑听着,闻言忙应道。
“行了,你们走吧,我歇一会儿,”端木镕挥挥手,又道,“记得每天回宫来一趟。”
端木福点头道:“父皇,您中午可要给我们留饭啊。”
“知道了!”端木镕宠爱无奈地道。
沈休文笑道:“皇上,那我们先告退了。”
之后他和端木福便离开了皇帝御书房。没走多远,两人遇到了几位皇子结伴而来。
“皇妹,皇妹夫!”大皇子端木浩嘴上留了一抹胡子,看着成熟不少,一见面他就先亲热地招呼道,“你们刚从父皇那出来啊?”
“是,”沈休文微微一笑施礼道,“休文见过大皇子。”他又和其它几个皇子问了好。
端木福却是没立刻答话,只回了大皇子一礼。
皇子们对如今威名赫赫的沈休文其实好奇得很,一下子遇见了,发现他和离京前看着好像也没什么大差别,原本有些紧绷的心一下都放松下来。
二皇子打量了他一番后,有点皮不笑肉不笑地道:“咱们的大皇妹夫,和大皇妹一样,都是厉害人物,难怪都那么得父皇宠信。”
他这话一出,三皇子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二皇子,四皇子却是不安地看向端木福。
沈休文此时笑了笑,看了二皇子一眼,道:“多谢二皇子夸赞,我和公主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二皇子只觉得他那一眼看得自己心猛地跳了一下,在细看,又没发现什么。
端木福这时也笑了笑,扫了一眼她的三位皇兄和一位皇弟,开口道:“父皇正在休息,皇兄们和皇弟不妨等半个时辰后再过来吧。”
“是嘛!好!”大皇子依然带笑道,“多谢皇妹提醒!”
端木福对他也一笑道:“大皇兄不必客气。我和驸马还有事,先走了。”
“好好!再会!”大皇子忙道。
二皇子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又对着沈休文和端木福离开的背影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三皇子和四皇子都默默地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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