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夜轮回

    
    小半个时辰过去，曼珠沙华终于提炼完成，空气中还存留者淡淡的幽香。闻着特殊的幽香，大家心底还存着恐惧，避之不及。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步骤，仔细看清楚。”柏义正声提醒大家。
    听到最关键三个字，学生们都顾不得危险凑上前围观，一双双渴望的目光完全无视之前的恐惧。
    火焰中的曼珠沙华药粉纷纷扬扬，飘散到火焰中的每一个角落。随后提炼的四阶魔元能量液体化作一条水蛇投入丹炉之中，在火焰中盘旋回转。
    溪流状的能量液体慢慢的将红色药粉一点一滴的融入其中，过程进行得十分顺利。
    楚夜阳能清楚的感觉到能量液体中的能量正在发生质变，就像火星遇上了沼气。
    能量质变的同时，内部也出现了排斥现象。霸道的魔元能量想要吞噬曼珠沙华，曼珠沙华也想要吞噬魔元能量，两者相互角逐。
    这样的情况是不允许的，不论是谁吞噬了谁，都意味着丹药失败了。柏义要做的就是平衡双方，让两种能量相辅相成。
    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柏义终于还是让两种能量达到了平衡状态，粘稠的液态能量保持圆润状态。
    楚夜阳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被汗液湿透。就好像不是看别人炼丹，而是自己亲手炼丹似的。
    “呼——着实捏了一把汗。”
    接下来，柏义一口气将所有的药材粉末送进丹炉。火焰中的粘稠能量液像一个贪吃的大胖子无情的吞噬所有的药粉，这个过程还不及魔元能量和曼珠沙华融合时间的五分之一。
    熊熊火焰炙烤着已经成型的丹药，足足有拳头大小，表面更是坑坑洼洼，像刚下过雨的泥泞地。
    隐约间，楚夜阳仿佛看到火焰中有些许火焰化作针尖刺入拳头大小的丹药。随着火焰针尖的刺入，丹药的能量开始像内部收缩，体积也开始慢慢变小，表层有灰烬掉落。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个时辰，必须时时刻刻保持高度的专注，稍微对温度的把握不足就会毁了丹药，在炼制高阶丹药的时候时有发生。
    拳头大小的丹药经过层层蜕变，最后只剩下龙眼大小。起表面光滑圆润，且散发着微微红光，无形中增加了食欲。
    火焰在丹药表面勾画出奇特的纹路，给丹药增添了几分神秘感。柏义抬手对着丹药，一股吸力将其吸入掌心。
    “终于炼制成功了，可累坏了老夫这把老骨头。哈哈哈”面对步途丹，即便是身为五品炼丹师的柏义也没法不激动。
    闻着丹药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给人一种提神醒脑的感觉，仿佛炎炎夏日中的一缕清风，和之前迷幻心神的曼珠沙华完全不同。
    学生们都围了过来，一双双发光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甚至有的学生口水都流到了衣领上。
    “咳咳！”
    柏义干咳了几声，提醒那些太过失态的学生。或许是出于虚荣感作祟，脸上露出久违的得意笑容。
    一名身材单薄的男学生眼角的青筋都激动得冒出来了：“哇。这就是五品炼丹。要是我能炼制出，就算死也值得了。”
    “嘻。”旁边一名胖胖的男学生听了后嘲讽道：“你就是死也炼制不出来的。呵呵。”
    楚夜阳静静观察了很久，开口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师伯，丹药表面的纹路是做什么用的？其他丹药上也没见过。”
    听到楚夜阳的提问，柏义露出了很开心的笑容：“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人提出这个疑惑了。面对五品炼丹却能冷静的思考，不愧是江漓看中的徒弟。”
    听到柏义对楚夜阳的夸奖，其他学生不由的羞红了脸。在面对五品丹药时，居然完全失去了对细微事物的观察和深思，这对炼丹师来说是致命的错误。
    柏义解释道：“五品以上的丹药已经属于高阶丹药了，丹药中的能量都出于已经微妙的平衡之中，很容易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生改变，以致丹药失去效用。而纹路就是用来保持这个平衡的，让丹药可以保存更长时间。”
    “原来如此！”楚夜阳恍然大悟，同时感觉获益匪浅：“多谢师伯赐教。”
    柏义看楚夜阳是越看越顺眼，恨不得抢过来做自己的入室弟子。奈何江漓是自己的师弟。
    “夜阳，等你达到三品炼丹师，老夫就教授你勾画纹路。加油吧。”柏义甚至希望楚夜阳能够超过自己的成就。
    楚夜阳感激不尽，扶手作揖：“谢师伯教导，夜阳感激不尽。”
    柏义挥挥手，气定神闲道：“你是江漓的徒弟，老夫的师侄，言谢就不必了。”
    等丹药冷却下来，柏义才小心翼翼的装入玉瓶，用真气封好瓶口：“记住，五品以上丹药不能用盖子，必须用真气封存，否则丹药的效力会慢慢流失。”
    “记住了。”
    楚夜阳回答的振振有词，而其他学生则是有气无力，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句话完全是对楚夜阳的叮嘱，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没法炼制出五品炼丹。
    第一枚步途丹炼制成功，在所有学生的起哄下，柏义开始炼制第二枚。
    其实在炼制第一枚步途丹的时候柏义就已经消耗很多了，而且加上年纪大了，专注力也差了些。正确的做法是休息一段时间后才能炼制第二枚。
    柏义之所以勉强自己，不仅仅是因为学生们的起哄，更重要的是他想突破自己。和那些在生死一线间的强压下突破修为境界的人一样，柏义也想用这种追求极限的做法来突破五品炼丹师的瓶颈。
    当年柏义的师父就是为了追求六品炼丹师心力交瘁而亡，柏义继承了师父的遗志，把六品炼丹师作为自己一生的追求，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柏义开始动手炼制第二枚丹药，这一次却不是先炼制辅助药材，而是直接对魔元和曼珠沙华上手。
    因为柏义炼制第一枚丹药消耗已经很大了，越到后面把控力越弱，所以要趁着专注力最好的时候把最困难的事情先做了。
    这一次在提炼曼珠沙华的时候，大家全都展开了护体真气。即便如此，曼珠沙华幽香的侵蚀还是超出了想象。少许幽香穿透了护体真气，钻进了大家的鼻孔。
    楚夜阳很快就感觉身体有些轻飘飘的，大惊：“什么？好厉害的香气，这样也能中招。”
    楚夜阳不愿再陷入幻觉之中，更加不愿再次经历和天瑶的分离。
    啪——
    一个清脆的响声传遍了安静的炼丹塔，而声音的源头正是楚夜阳。学生们被声音惊醒，齐刷刷的看向楚夜阳，这才发现楚夜阳的右脸上有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这~这也太狠了。”一名学生眯着眼，看着都觉得疼。
    话音刚落，其他学生也学着楚夜阳的举动给了自己一巴掌，把感叹的那名学生给吓傻了。
    巴掌声响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响起，足以吸引柏义的注意力。好在提炼曼珠沙华已经接近尾声才没造成影响。
    柏义看着所有人两边脸颊重叠的巴掌印，不由的笑出声来：“哈哈，夜阳你可真是带了一个好头。”
    还没等楚夜阳开口，一名身材魁梧的学生站起来向柏义致敬：“或许在天赋上我比不上楚夜阳，但是在刻苦上我决不允许自己不如。”
    闻言，楚夜阳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在其他学生眼中自己居然有这种地位。
    柏义很开心，自己的学生能有这种觉悟，为人师表而言，柏义觉得自己满足了。
    幽香散尽，辅助药材也提炼完毕。到了最后的融合过程，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拳头大小的丹药正在层层蜕变缩小，积蓄能量。
    就在丹药开始变得光滑圆润的时候，楚夜阳发现火焰有一丝轻微的抖动。
    这是这么一丝轻微的变化，导致丹药左下侧炙烤过度，出现了一个斑点状焦黑。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失误，原本平静的能量突然掀起了惊涛骇浪，磅礴的能量冲破丹药。
    轰咚——
    一声巨响，丹炉里爆炸了。火焰四射，黑烟滚滚，失控的能量化作能量波将所有人全部推倒，脑袋重重的撞在地上。
    “啊！好痛！”
    柏义盘坐着，呆呆的望着丹炉中冒出的黑烟，眼神中哀伤、悔恨、不甘等情绪难以言表，就像一个失去一切的垂死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