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夜轮回

    
    因为第二枚丹药的失败，大家的情绪都低落到了零点，炙热的炼丹塔似乎被覆盖的一层冰霜。
    柏义不愧是五品炼丹师，原本炼丹失败对柏义的打击是最大的，可柏义却是最先缓和过来的。
    柏义的表情恢复常态，紧接着就闭目打坐，慢慢的恢复状态。
    见到师伯没有被挫折打倒，楚夜阳心中十分佩服。于是坐在柏义身边，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回忆炼丹的过程。
    大约两个时辰过去，柏义的状态恢复到了最佳，猛的睁开双眼，眼中迸射出两道精光，直让人不寒而栗。
    “师伯，您恢复了。”楚夜阳小心的询问，生怕触及了师伯。
    虽然炼丹失败没有对柏义造成太大的影响，可情绪上多少有些不如意，态度自然冷淡多了。
    “没事，现在继续。”柏义语气强硬，似乎尊严受到了挑衅。
    大家都没见过这样的柏义，自然不敢多言劝阻。楚夜阳逼近关系近一层，所以大着胆子劝说道：“师伯，辛苦了一天了，要不还是明天再继续吧。”
    柏义没有理会楚夜阳，干枯的手掌直接拿起四品魔元就投进了熊熊烈火的丹炉之中。
    见柏义开始炼制丹药，需要决定的安静和专注，楚夜阳也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只能默默支持。
    因为炼制上一枚丹药失败了，所以这一次所有人手里都捏了一把汗。
    柏义终究是五品炼丹师，多了两次炼丹经验之后，终于是不负众望的炼制成功了。
    “哇，柏义长老真是太厉害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五品丹药，三副药材居然炼制出了两枚丹药，恐怕晋升六品炼丹师也不是不可能了。”一名瘦高个的学生惊声夸赞，多少有点拍马屁的嫌疑。
    “那是当然。”另一名长相文静的男学生自豪的拍着胸脯：“不仅如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下我们云仙都又要再添两名观途强者了。”
    步途丹可以把八乘御风修为强者突破瓶颈的成功率提升到八成，这可是极为可观的数字。对于那些停留在八乘御风十年以上的强者来说都是值得倾家荡产的宝物。
    所以，大家开始猜测云仙都有那两位八乘御风的长老能踏足观途境界。作为炼制出丹药的柏义长老自然是其中之一，而另一个幸运儿就值得揣摩了。
    连续炼制丹药不但是一个漫长枯燥的事情，对体能的消耗也是十分巨大的。虽然中途休息过了，可柏义的体力还是达到了极限，气息极度萎靡，只要给个枕头就能睡着吧。
    见师伯如此劳累，楚夜阳本想着让师伯早些休息，转送血石龙晶之事明日再说。
    可柏义却提前一步叫住了楚夜阳：“夜阳，跟老夫来。”
    “是。”
    跟着柏义来到炼丹塔旁边的小院，里面种满了药草，目测估算至少有二十种。这里就是柏义独立的居所，五品炼丹师的身份也配拥有这样一个小院。
    踏入小院的那一刻，草药味钻入鼻尖，混合复杂的气味略微有点刺鼻，却有显著的提神作用。原本气息萎靡的柏义，眼中焕发神采。
    “师伯，你累了一天了，不早点休息叫我来干嘛？”楚夜阳可不会认为柏义只是让楚夜阳来提提神。
    柏义停下了脚步，转身四下张望，似乎即将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看到柏义神秘兮兮的，楚夜阳觉得怪怪的：“师伯，您这是怎么了？不像您平时的作风啊。”
    柏义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我行我素。现在居然像是在做贼似的。
    确认四下无人，柏义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瓶口被真气封住，正是存放了步途丹的玉瓶。
    “师伯，您这是？”
    柏义强行将玉瓶塞到楚夜阳手里，并小声嘱咐：“小心收好，记住千万别告诉任何人。财不露白，你懂的。”
    手里触摸着温润的玉瓶，耳边传来柏义殷殷关切，楚夜阳激动不已：“师伯您的意思是把步途丹给我吗？”楚夜阳有些不敢相信。
    “肥水不流外人田，师伯我自然不会给别人，当然要留给你。”柏义说得是那般理所当然。
    歩途丹，整个帝国恐怕没人有能够拒绝，楚夜阳当然也不例外。但是这份礼确实太重了，受之有愧。
    “师伯的心意我明白，可我上面还有师父，也就是您的师弟，丹药给师父岂不是更加物尽其用。”
    听到楚夜阳在步途丹面前居然还能心系师长，柏义甚是欣慰，至少说明楚夜阳是一个尊师重道的人。最为楚夜阳的师伯，柏义很开心。
    “江漓的天赋和性情老夫是最了解的，就算他再怎么努力，御风境界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况且他已经没有多少心思放在炼丹术上满了。”
    闻言，楚夜阳甚为不解，别说是楚夜阳，就算是任何一个人听说了都不会相信。四品炼丹师是多少人穷尽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度，如果这时候放弃，岂不是说一辈子的努力刻苦和宝贵光阴都付诸东流了。
    “如果师父对炼丹术没兴趣了，那师父这些年又在忙些什么呢？”从楚夜阳拜师起，就感觉江漓总是很忙的样子。
    柏义不由的长吐一口气，感叹道：“也不是说他对炼丹术没兴趣了，只是因为他的性格太过偏执。师父的死，让他更加偏执了。”
    “师父？师伯您是说师爷吗？”楚夜阳的好奇心被挑动：“难道说师爷的死有什么隐情吗？”
    柏义仰望天空，仿佛在浩瀚的星空中看到了师父的脸：“十三年前师父仙逝，然而江漓并不认为师父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谋害。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追寻真相和杀害师父的凶手。”
    楚夜阳就更糊涂了：“那师爷到底是被人害死的还是自然死亡的？”
    柏义精明的眼眶里微微湿润：“师父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内伤，也没有中毒，应该是自然死亡的。”
    楚夜阳就更不明白了：“既然如此，师父为什么还要说师爷是被人谋害的？”
    “找到师父遗体是在师父死亡的两个月后，遗体在山间的一个石窟，从当时遗留的东西来看，师父应该是在炼制丹药。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师父是自然死亡时，江漓却从石窟中找到了一个腐烂的苹果。因为师父生前是最讨厌苹果的，所以江漓始终认为那个腐烂的苹果是凶手带来的。”
    闻言，楚夜阳的思绪终于清晰了。
    可细想之下，江漓确实太过偏执了。山间石窟本就是野兽的天然巢穴，喜欢以水果为食的野兽不在少数。所以苹果是凶手留下的确实牵强。
    况且师爷可是五品炼丹师，还是观途境界的强者，甚至还有整个云仙都做后盾，就算是皇族和九音山也不敢对师爷动歪脑筋。
    “单凭一个苹果就说师爷是被人害死了，确实牵强了些。等下次见到师父，我一定要好好劝劝。”
    闻言，柏义一阵苦笑：“算了吧，江漓的秉性老夫最了解，当年老夫足足劝了他一年都没有丝毫动摇他的执念。就当他是四处游玩散心，强加劝阻只会去反效果。”
    听师伯这样说，楚夜阳只好作罢：“知道了。”
    “长者赐，不可辞。丹药你收好，老夫相信你日后的成就绝不在老夫之下。如果老夫终老也无法达到那个层次，就只能拜托你了。”言语间竟然多了一份哀求，出于一个徒弟对师父遗志执着的哀求。
    柏义说江漓性格偏执，难道柏义就不偏执吗？为了师父想要达到六品炼丹师的遗志，奉献了宝贵的一生。或许他们本就是同样的人。
    柏义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楚夜阳再推辞就是不识相了：“多谢师伯馈赠，我一定不负所望！”
    如今楚夜阳已经达到六乘御风境界，又经历了两场生死大战。借助云影树的神效，楚夜阳有把握在一个月内突破到七乘御风。如此一来，用上这枚歩途丹的时候就不会太过遥远了。
    楚夜阳同样执着于报仇，步途丹能给予楚夜阳报仇最大的可能性。只有达到了观途境界，楚夜阳才有可能杀掉须离镜，报仇雪恨。
    喉咙上下滚动，饮恨吞下一口唾液：“须离镜，你就等着我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楚夜阳深思之前和林天齐的战斗，深感御风和观途之间的差距太过遥远。所以多少也明白为什么林天齐不答应自己的请求，现在急于报仇无疑是自寻死路。
    “或许三哥是对的，御风境界和观途境界之间的差距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得多。找个机会向三哥道歉，等我们都变强了再杀上九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