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庄子说起来也有些年限了,因着温泉的便利,白尚书也是花费了不小的财力才从原主那里买了过来,之后因着公务繁忙,也只派了人往这里打理着,不想就是因为这样,才养出了这种大胆的刁奴。
白明心闲闲的坐在椅子上,侍书在一边奉着茶,听琴也不知道被白明心派去做什么不再跟前伺候。
难得天气正好,可白明心的心情似乎不怎么美丽。
没等一会,听琴就推了门进来,手里握着一个小瓷瓶,看到侍书有些疑惑的眼神,听琴一笑,将瓷瓶交到了白明心手里。
白明心也不说什么,拔开塞子之后,一股淡淡的药味在屋子里弥散开来。
“怎么小姐受伤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别人还没说话,侍书就先急起来。
白明心摇了摇头,轻轻的抬起了侍书的手,她的胳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了两道伤口,红色干涸的血迹已经隐隐发黑,不知是没注意还是不疼,侍书这个并不粗心大意的人居然没有发现。
“不是我,是你,”拿干净的湿帕子擦干净血迹,白明心发现伤口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恐怖,也就放下了心。
沾了些药在手上,轻轻的推开侍书胳膊上的衣服,将药抹了上去,“竟是这般的粗心,这么大的口子,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划得。”
那药抹在胳膊上冰冰凉凉的,白明心的体温也是常年偏低,侍书的胳膊被这么一碰,顿时有些羞涩,不自在道:“许是今天在马车上划得,也不疼,怎么能劳烦小姐给我上药呢?”
白明心没理侍书的小别扭,只是仔仔细细的替侍书处理了伤口,确认真的没什么大碍,才放下了心。
“我也是今天看你和那婆子理论露出了胳膊,才知道你伤着了,要不是因为你今天替我出头,这千金难买的雪玉膏我才舍不得给你用呢。”
知道小姐是不想让自己想太多,侍书便也不跟她见外,一笑便接受了白明心的好意。
听琴在一边虽然也心疼,只是嘴上却不饶人道:“侍书你也是,受了伤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害的小姐和我担心了好一阵。”
侍书这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两道自己也没注意到的小口子,竟是让小姐和听琴担心成这样。
看着听琴的别扭样子,白明心没好气儿道:“你还说呢,让你拿个药,你出去了得有小半个时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拿金子呢。”
“这怎么能怪我呢,还不是那什么白管事,将我拦在了半道上,非要从我这打听小姐要怎么处置那个以下犯上的刁婆子。”
听了这话,白明心眼睛一眯,重复问了一句:“他拦你?”
“可不是。”
听琴连连点头,“还好我机智,要不然到现在还回不来呢。”
侍书就先火气上了头,“他还有脸问,既然是跟主家一个姓,救的更为主家尽忠才是,他倒好,做出这种没脸的事情,还好意思来打听小姐的意思?”
白明心先是虽是怒气冲冲的样子,现时却不急了,还能在一边调侃侍书,“难得咱们温柔可爱的小侍书也有脾气这么大的一天,难得难得,真是难得。”
“小姐——”
侍书被白明心这句话说的连连跺脚,又对白明心说不出什么狠话来,听琴在一边仿佛看热闹一般,捂着嘴只笑。
“你也别急 ,”白明心看侍书急了,这才不乱说,只是眼里还有些笑意,“她们既然招惹到我头上,总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了事就是了。”
听琴忙追问道:“小姐心里有打算了?”
白明心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再说话是,眼里没了半点的温柔笑意,“咱们这么久来吃的亏还少吗?去了濉溪一趟我才想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存着善良和好意固然是好事,但若是善良的过了头,那就是傻了,从今往后,人敬我白明心一丈,我敬他一尺,人犯我一尺,我还他一丈就是,让他们可了劲的折腾去吧,他们折腾的越厉害,咱们收拾起来越解气,所以啊——”
白明心说着,又提点侍书道:“今日的事情,你又何必亲自跟她理论,直接让人捆了了事,留着我来收拾就好,你们是我贴身的人,若是你们先压不住阵脚,凭着外面我的那些传言,咱们受气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看着重新升起了斗志的白明心,侍书比谁都高兴,连连点头。
只要小姐不再颓废下去,让她去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
看着侍书和听琴都是一幅喜极而泣的样子,白明心这才明白自己之前是真的让她们担心了。
不过白明心怎么可能一直颓废下去呢,她还憋着劲,要给娘亲报仇,要活的自在,要让自己已故的娘亲放心。
既然有人不长眼的往刀口上撞,白明心也不介意将她先收拾了。
“将所有婆子都叫道正厅去,既然白管事想知道我怎么处理杜婆子,那我就早点做出决定让他知道好了。”
听琴目光一亮,“小姐这是?”
白明心嘴角噙着笑意,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开心,薄唇微启,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杀鸡儆猴。”
白管事虽是庄子的大管事,可杜婆子这些年来做的惹人厌烦的事也不少,只是巧的是,侍书的哥哥也是在这个庄子上做事的。
侍书本来也想着这么久没见了,好歹去见自己哥哥一面,只是因为白明心的吩咐,这个时间就提前不少。
温泉庄子的正厅似模似样的挂了块匾,上面写着什么文邹邹的字眼白明心也懒得看,看着底下那堆神色不一的下人,白明心虽是头一次做这种找茬罚人的事,但她的气势却压得十足,而且她的身份也摆在那里,底下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白管事陪着笑脸站在一边,只是神色中到底还是不怎么把白明心这个看起来瘦弱到一阵风能吹跑的小姐放在眼里。
“带杜婆子。”
白明心淡淡的一声吩咐,就有人立马去将杜婆子从柴房里拉了出来,不用白明心吩咐,侍书就跟了上去。
本来都以为要在柴房的杜婆子见人开了门,脸上的喜色就忍不住了,“我就说,不过一个小毛丫头,雷声大雨点小的来两下也就行了,还想真跟我杜婆子上纲上线的,我这不还是被放出去了吗?”
可等她一出门,等着她的却是面无表情的侍书,杜婆子脸上的笑就僵住了,难道不是自家那口子放自己出来的?
不等杜婆子想太多,放他出来的那几人压着杜婆子就往正厅走去,只是杜婆子却不是个安稳的主,被压着还能喋喋不休的说了一路,却没人理这个小丑一般的人物。
到了地,猛地向前一推,杜婆子就“哎呦”一声,跪倒在白明心面前。
“打!”
不给杜婆子反应的时间,手腕粗的棍子就往杜婆子身上招呼去,打的她一阵哭天抢地,为首听白明心话开始动手的,自然是侍书的哥哥。
人群里脸色不好的,自然就是白管事那一派的人了。
看火候差不多了,白明心才叫人停了手,垂眸问道:“杜婆子,你可有什么好辩解的?”
只是几棍子,杜婆子不仅没受到教训,心里更是添了几分怨气,“小姐要打老奴,老奴心里觉得委屈,只是小姐这样无端责打下人,就不怕老爷责罚吗?”
呵,这还威胁上了?只是白明心可不吃这一套。
一声冷笑,白明心再次微扬了扬手,底下人领命,立刻就继续挥起棒子来,一盏茶左右的时间,白明心才让他们住了手。
“这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先前只是小小的开场,白明心早有叮嘱不要用力,这第二轮才是实打实的打到了肉,杜婆子一时也有些受不住,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她要是就这么给一个小丫头认了错,以后还能有什么脸面?
“小姐只是要屈打成招吗?”杜婆子大喘着气嚷道,只是气力似乎有些不足了。
这下不用白明心吩咐,底下人自动就开始上刑了。
隔一阵,白明心就让他们停下,问一遍杜婆子知不知错,只是杜婆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经搭错了,竟然像是跟白明心杠上了,甚至都带了些以死明志的意思,只是这是什么志,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杜婆子不服软,白明心也不松口,底下却突然冲出来个微胖的男子,像是要对白明心动手的样子。
“你是谁?快把我娘放开,不然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因着这句话,白明心彻底黑了脸,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跟她说这种话。
白管事看情况不对,忙要将人喝退下去。
奈何白管事有心护,他那儿子却实在不长眼。
白勇瞅了他父亲一眼,便嚷嚷开了,“娘被人打成这样,你居然只会看着,我可跟你不一样,谁敢打我娘,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白明心看了白年一眼,“既然站出来了,就不要轻易走了,你说是吗,白管事?”
白管事眉头一抽,心底更是被白明心穿透一切的目光看的打了个冷颤。
三两下,这个要为他娘打抱不平的年轻人就跟他娘一样了,甚至由于他刚刚的优秀表现,白明心还特意吩咐人好好照顾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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