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因为有之前孟姨娘的那一出,镇西候的下人都是经过排查的,也就不怕他们往外面说什么闲话。
程谨之和知微公主的事,先是有皇后做主,如今连皇帝都亲自下了旨意,这传到众人的耳中,自然是对这程公子羡慕无比。
白明心听到这个消息时,先是一怔愣,随即就是一声轻笑,自己也真是傻,伤了一次心还没有得到教训,非要等事实摆在眼前了,才愿意去相信。
程谨之过的不好了,张允昶自然也就开心了。
只是在之后的日子,崇文帝并没有因为程谨之即将是自己的女婿了,而对镇西候府更添器重,反而像是镇西候有哪里惹得崇文帝不满了,多次在朝堂上当着大臣的面,对镇西候多加斥责,甚至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除了多次对镇西候进行打压,收回了他的一部分权力,有些和镇西候私交甚好的官员也多受斥责。
崇文帝的风向变化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原本还有着因为程谨之一跃成了驸马,而想上前交好的人纷纷却了步,原本熙熙攘攘的镇西候府,一下子门可罗雀起来。
刚开始时,崇文帝在责骂镇西候时,程谨之作为儿子,还是会站出来替自己父亲说几句话,只是每每回到府里时,镇西候却并不领程谨之的情,说着什么雷电雨露俱是天恩,差点没把程谨之气的背过气去。
只是越到后面,崇文帝愈加的过分,几乎要逼着镇西候辞了职务,领个闲职回家养老去,镇西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时间焦急上火的,本就显了老态的身子就更加的不好了。
程谨之将这些看在眼里,虽是嘴上不说,只是眼里有什么已经变了。
“程大人——”
穿着一袭玄色衣袍的男子看到程谨之进了门,便站在二楼栏杆处朝着程谨之远远的招呼着,程谨之闻声抬头,看到了他的位置后,也抬脚上了二楼。
“程大人怎么来的这样的晚?五爷都快等的着急了呢。”
程谨之一笑,还未来得及说话,屋子里面的人就出了声,“可是瑾之来了?”
玄衣之人对着程谨之无奈一笑,程谨之也不推辞,开了门走了进去。
坐在主位的那人看着还是精致些的小孩子,一脸的稚色未褪,只有看他的眼睛时,才会发现他身上那不属于同龄人的机敏和深沉。
而他正是程谨之挑的人,崇文帝的五皇子,慕容复。
“五爷。”
“瑾之快来坐。”
小孩子样的慕容复脸上划过一丝笑意,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随后看着之前和程谨之打招呼的那个玄衣男子,“堂哥也坐,不用跟阿复客气。”
慕容复生母只是崇文帝后宫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妃子,有了高贵妃那个文成武就的三皇子在那里,这五皇子顶多就是个陪衬,崇文帝也没在这个儿子身上多花心思,更别说五皇子六岁的时候,他的生母就莫名其妙的被人害死了,只留下了五皇子孤孤单单的一个。
有高贵妃和余皇后两座大山在,那妃子活着的时候也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死的时候还放心不下年幼的儿子,也是够可怜的了。
若是崇文帝能关心关心这个没了亲娘的孩子,怕是还能好一点,只是崇文帝依旧是对他不闻不问。
高贵妃更是明里暗里的跟这个五皇子过不去,皇后知道的一清二楚,却也是听之任之,再加上五皇子的生母死的不清不白,他心里怎么会没有恨,至于这恨有多少,那就得问问宫里头最大的那几位主子。
程谨之能认识这五皇子,说起来还得谢谢余皇后。
怕程谨之对自己强拉红线的事心存芥蒂,余皇后隔三岔五的就将程谨之叫道坤宁宫去,叫着慕容知微在一边作陪,美名其曰谈心,实则也是为了让两个小辈能好好相处。
一来二去的,五皇子就注意上了这个常出入坤宁宫的外男,见他每次从坤宁宫出来,虽是装的很好,但慕容复还是看出了他眼睛中的不耐和嘲讽,再加上朝堂上的事情他也有听闻,就生了拉拢程谨之的心思。
两人四目相对,各自的心思便都是昭然若揭,当下就一拍即合。
眼下的聚会,也不知在近两个月发生了多少次,只是那个慕容复所谓的堂哥,程谨之倒还真没见过,一时又觉得有些眼熟。
只是程谨之也不是什么好事的人,既然慕容复相信那人,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
程谨之不多问,慕容复眼里划过一丝满意和赞赏,随即给彼此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堂哥潘辅尘,从小就习武,如今也是个不小的将领了,这位——”
刚要介绍程谨之,潘辅尘就一声笑,“大名鼎鼎的昭瑜公子嘛,有谁不知道。”
一说名字,程谨之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潘家势弱,没想到到这辈却出了个虎将来,若不是家世低了一点,如今怕是名头不输张允昶,潘辅尘原本也是在张允昶手下做事的,如今已经是自己扯了将旗。
想起那些跟潘辅尘有关的事迹,程谨之的眼里就多了些敬佩,“原来是潘将军,潘将军少年英才,瑾之佩服。”
“哎,”潘辅尘不在乎的挥一挥手,“打仗就是用命拼罢了,我只是格外不要命了些,什么少年英才,都是别人吹嘘的,倒是程大人,我多次在朝堂上听大人侃侃而谈,又听了阿复对程大人的评价,这才忍不住要来和程大人相交一番,还望程大人不要嫌弃在下粗鲁啊。”
程谨之忙道:“哪里哪里。”
慕容复脸上带笑的看着两人交谈,坐在那里也不出声,等两人相熟了些,才出声道:“听说沈司长有意推举瑾之你当下一任的司长,不知瑾之你是怎么想的。”
程谨之的面色也严肃了些,“说起这个,若是我能成为协政司司长,对咱们而言自然是大大有利的,只是我怕陛下不会同意。”
和潘辅尘相视一笑,慕容复道:“既然瑾之有意这个位置,那其他的事情便不用操心了,我和堂哥定能将这个位置双手奉上,就当是瑾之入伙的见面礼。”
“入伙?”程谨之眉头微挑,笑一笑道:“这个词到有意思。”
三个人的视线汇聚在一起,皆是要大干一场的雄心壮志。
等到宾主尽欢,三个人这才出了包厢,不想迎面就看到了往楼上走的白明心和听琴。
程谨之顿时就迈不动步子了,开口时,声音却有些沙哑,“明心,你——”
不想白明心仿佛看不到面前这三个人一样,直接和程谨之擦肩而过,倒是跟在白明心后面的听琴,面上还有些不忿。
看着这样的白明心,程谨之就要解释,不想还未开口,一楼就又出现了个人。
那人程谨之和潘辅尘都认识,程谨之没说话,潘辅尘在一边道:“小将军。”
看自己的堂哥认识这人,慕容复也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张允昶一进门,眼神就被一二楼楼梯拐角处的两个人吸引住了,还没来的拉下脸,就听见了潘辅尘打招呼的声音。
“原来是潘将军,好久不见了。”
快步走了过去,张允昶先是跟潘辅尘和慕容复等人打了招呼,然后笑着对白明心道:“原来明心比我来的还早些,只是我这里还有些事情,明心不如先进去坐下休息吧。”
以往张允昶都是直唤白明心大名的,只是今日三个人相撞,张允昶心里几乎要暴跳如雷,便在程谨之面前挑衅似的,这般亲昵的唤着白明心的名字。
果不其然,张允昶这话一处来,程谨之双拳捏的咯吱作响,看向张允昶的眼神几乎能喷出火来。
可让程谨之一下子泄了气的,却是因为白明心的三言两语。
“那我就先上去了,允昶你等会过来就是。”
不管程谨之如何,张允昶顿时觉得舒体通泰起来,尽管他明明知道,白明心只是拿自己气程谨之罢了。
“嗯,我一会就来。”
张允昶脸上的笑容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么大过,声音也是难得的温柔和气,像极了程谨之跟白明心说话的样子。
白明心点了点头,先行上了二楼,潘辅尘看看程谨之和张允昶两人间的机锋,有些好奇的插嘴道:“小将军,不知那位是?”
张允昶一笑,“我的未婚妻,只是家了出了些事,我们的事情就耽搁下来了,听说她最近心情不好,就硬将她拉出来转一转。”
说话就说话,他眼睛还是不是的往程谨之那里一瞥,十足十的炫耀。
看程谨之脸色实在难看,潘辅尘便不再多言,静静的立在了一边。
见也没别的好说的了,张允昶就往二楼走去,不想程谨之却突然道:“你最好不要让她知道半点跟那个玉佩有关的真相,要不然你只会比现在的我更痛苦。”
张允昶顿时脸色一变,“你——”
程谨之一声冷笑,“陈昌陈大人可不是什么守口如瓶的人。”
白明心提起玉佩的时候,程谨之就起了疑心,之后就怀疑到了陈昌身上,一番敲打下,还真让程谨之知道了点东西,只是就现在的局势来看,这并不是告诉明心这件事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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