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瑶嘴唇微张,上下打量一眼王启的造型——脸青眼肿,嘴唇破裂,说话漏风——道:“真凄惨。”
语调温缓,混合了些许揶揄,同情,安抚,还有隐隐的怒火在酝酿。王启闻言,顿时眼泪汹涌:“老板,我......”
“我都知道了。”与其教父傲慢一样,智瑶喜欢打断别人讲话,同时痛恨别人打断自己讲话:“你做的很不错,这件事由我处理,你先休息一段时间,之后等我腾出手来有奖品给你。”
智瑶说完,王启磨磨蹭蹭的不挪动。
“还有事?”能轻松看透人心,智瑶当然知道王启在想什么。没有点破,智瑶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启。
“我想和您一起去。”失败一次的王启鼓起勇气,对老板的安排提出不同意见。
智瑶注视了王启的眼睛1.1秒后,点头同意:“昨晚给你的东西带了吗?”
“什么东西?”王启闻言一愣。
“那支笔,放在你枕头下面了。”
“我没注意。”王启尴尬的说。
“我在这里等你,把笔带上再过来。”
衡量一下眼下情况,王启再没多少反对胆量,心里暗自嘀咕:“那只是个梦,没理由你会知道啊,还把笔放在我枕头下面?真的假的?”
但怀疑归怀疑,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的,老板讨厌别人质疑他,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被免费强调过,王启不想再听一次。
回到李家,伸手往枕头下一抓,温润的触感让王启吃了一惊。拿出来后,沉甸甸的分量,旋转式笔盖,纤巧修长的笔杆,过分精密到有些病态的笔尖都在以显示自我完美的方式向这个不识货的人发表着未受到重视的不满。
由于要尽量避开全城探头还不能叫计程车,一来一回花了王启近九十分钟。
这么长的时间里,智瑶做了两件很无聊的事:踢死一个小乞丐;淹死一个中年男人。
小乞丐一直住在青城坟场——不需要质疑合理性,日那么大,一次也只能照亮天球的一半,虽然它们的头头说过人比天更吊(音同,和谐),但毕竟只是凡人的妄想,茄子派不可能真的比日更伟大,所以申国那么大,福利制度艰难困苦,有所遗漏也是正常的——靠捡附近人家丢出的生活垃圾,变卖废品勉强度日。
这天下午,小乞丐正躲在一个坟洞中睡午觉,无意中听到智瑶和王启犹如老套反派般的对话,感到莫名好笑,于是偷偷的,轻轻的笑了一下。
正是这声笑惹恼了智瑶。
瘤盲在短时间内不能出事,不仅因为它惹恼智瑶被一个班里四十多号人亲眼目睹(目击者众多),而且因为它为茄子派效力(靠山强硬)。只要智瑶还有在意的人和事,只要智瑶还想暂时在申国继续不声不响的混下去,哪怕他对瘤盲的怒意和杀意沸腾的再厉害,他也必须得做出妥协——向自己,也向茄子派。
但小乞丐不同,无人在意一个小乞丐的死活,因为这个小乞丐与他们没有任何纠葛。
狭隘,残暴,偏激,狂妄,对生命毫无敬畏可言,而这正是路西法想看到的。“智瑶的心就像生铁,既坚硬,又脆弱。”路西法曾对萨麦尔道,“这是最容易改变,最容易定形,而且一旦定形就绝不再变的型号。”
“来我这里。”智瑶微笑着对小乞丐招了招手,道。
尽管智瑶的诱导和暗示尚未得到魅惑之眼的加成,但智瑶的新外表是路西法亲自出手的造物,其本身亦拥有凡人难以抗拒的魅力——不一定有多英俊,但一定让人心生亲近和好感。
如果智瑶面无表情,那么他的五官便平淡无奇。只要倾注感情——哪怕只有一丝丝——那么其五官便会依据感情组合出相应的表情,比流感病毒更高效地感染近旁事物地情绪,而且比艾滋病毒更难清除。
挣扎求生在社会最底层地小乞丐见惯各种嘴脸,有了平日里一众假惺惺地衬托,此时智瑶和蔼的微笑显得分外真诚。
于是小乞丐走向智瑶。
智瑶温暖的笑容下是不时流露丝缕的森寒的杀意。小乞丐多年挨打的经验不断提醒他马上逃命,可惜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他了,智瑶的微笑唤醒了小乞丐留存于本能中的记忆,饱受唾弃的小乞丐无比渴望一次被人平等对待的机会,所以仅仅是一个真诚的微笑就叫他脑袋发晕。
小乞丐走到智瑶面前,仰起头等待智瑶的下文。
没想到智瑶突然侧身横踹。
速度兼备力量的一踢效果不凡,硬接一下的小乞丐胸口明显下陷,整个人如同被踩烂的柿子般口,眼,耳,鼻鲜血喷发,奔涌。
只是一下,小乞丐便被踢到濒死状态,除非有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仙出手,否则小乞丐绝对活不过20秒,然而一向求稳的智瑶依然打算补一下。
“住手——!”一声极煞风景的大吼响起,一辆路过乱葬岗的叉五系别摸我停在路边,一个刚巧目睹智瑶动手(脚?)的满脸正义的秃顶中年男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向智瑶,及时制止了智瑶的进一步行动。
智瑶微笑不变,干净的指甲指向小乞丐,用如同和老朋友开玩笑的语气笑道:“你养的?”
跑到近处看清小乞丐的惨状后,中年男人全身汗毛竖立,头顶似电流过境般阵阵发麻,再加上智瑶面容几乎不变的笑容,秃顶中年男只觉得嘴里发苦——不正常的场地,不正常的气氛,这是幻觉还是噩梦?这个面容普通的男青年究竟是不是活人?
不过中年男人到底是秃了顶的,不至于像毛发旺盛的年轻人一样吓到失去语言功能。顾不上计较智瑶失礼的话,壮了壮胆子,中年男人试探着说了句废话:“你们有仇?”
智瑶没有说话,脸上的微笑越来越真诚,然后走向了秃顶中年男。
智瑶不喜欢回应废话——尤其是陌生人类的废话。
放慢步伐,一步步哔(音同,和谐)近所带来的压迫感异常沉重,秃顶中年男止不住一阵慌乱,话音瑟缩,舌头打结:“你想隔岸嘛?”
智瑶不语,继续微笑哔(音同,和谐)近。微微露出的牙齿白中泛青,没几丝血色的脸犹如商店里的树脂人偶,笑容恳切而死板,杀意凝成实质,冰冷的灼烧着四周活物的生机。
就在智瑶走向秃顶中年男的这段时间内,小乞丐断了气。一直在坟场里茁壮生长的杂草也遭到殃及,无声无色的杀意拂过,杂草们的生机被从内到外迅速烧尽,然后缓缓地,一段一段的倒下,最终化作尘埃。
秃顶中年男自然注意到了这一情景,本就惊恐的心脏骤然又是狠狠一抽。
“零落成泥碾作尘——看到这个过程是你的荣幸,为荣幸付费——不过分吧?”智瑶背了句古申国语,顿了顿,道。
秃顶中年男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地说:“多少钱?便宜点。”边说边把手伸进怀里准备掏钱包。
听到这句极具申国示范大学免费定向培养生兼毕业后直接担任申国高级中学语文实习男教师特色的对白,一阵止不住的愤怒忽如狂风般席卷智瑶心底——看到我做的事,原本是想给你个痛快的,但现在知道你和瘤盲那砸肿(音同,和谐)是一个行业的嘛......
“放心,不贵——只要一条人命就够了。”智瑶如其教父般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一番让秃顶中年男难以平静的话。
眼看智瑶越来越告非(形同,和谐)近,秃顶中年男突然飙出一声极其凄惨的尖叫——具体参考一名幼女被一群饥渴壮汉轮......,轮......,轮流暴打之时的情景——然后转身逃命。
自从得到路西法赐予的礼物之后,智瑶还没亲自试过宰杀人类。他理智,他冷静,基于这两点,他不可能变成理想化的白痴或概念化的疯子,但他有可能因此变成太上忘情的圣人或是无血无泪的屠宰机器,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好在有人给出了指引:尝试契合新躯体,遵从新躯体的本能,并试着体会这个过程——这是一场通往超越的旅程,并且必定难忘。
现在新躯体要求宰杀他看到的这个卑微的,胆敢对视他并敢开口说话的小东西。智瑶不会拒绝,因为他自身也有这方面的需求。
秃顶中年男的逃跑并不能增加这次宰杀的乐趣——正相反,这种必死的局面里还不老实的下贱行为让宰杀的乐趣变得异常低级。
上车,打火,系安全带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接着对准油门就是玩命一脚,叉五“轰”的一嗓子,先是向前抽搐一下,然后再向前抖了抖,最后朝前猛冲。高速向前的叉五多多少少给了秃顶中年男一点安全感,然而这点安全感还没持续一秒便被智瑶一个动作砸了个干净。
提起小乞丐的尸体,智瑶没费多少力气便准确的将之扔到叉五的挡风玻璃上。经受撞击的尸体眼球爆裂,汁水四溅。慌乱之下,秃顶中年男拼命把刹车踩到底,同时用力把方向盘向后提并向右扭——好像这样对刹车有帮助一样。
可惜迟了点。
急速向前的车突然大幅度变更方向的话,结果不是漂移就是侧翻。作为和瘤盲那小崽种在一个行业里混饭吃的秃顶中年男显然不可能掌握漂移的技术。
现在唯一能救他不翻车的就只有护栏了,可是,乱葬岗边的乡间土路哪有护栏?广告里被叉五官方引以为傲的紧致防滑纹对翻车并没什么帮助,叉五的车轮极快的碾过小乞丐的残躯,接着就是一次酣畅淋漓的,教科书式的侧翻。
有安全带捆着秃顶中年男没被撞晕,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幸运到此为止,侧翻的车有五分之三悬在空中,下面就是连边缘也深达二十厘米的生活污水。
慌乱中的秃顶中年男无暇注意。解安全带,拔锁门栓,开车门,压着车门掉进污水,被车压在污水里抬不起头,在挣扎了十八秒后,秃顶中年男不动了。
生命是宝贵的易碎品,让一个生命破碎不需要多少水——只要刚好堵住喉咙和鼻孔就行了。两条人命接连在智瑶手中消逝,智瑶却对此毫无知觉,不同于连看个海棠花开也能写本书的忍邦人,看到生命逝去,智瑶没感到这其中有什么美丽的地方,至于“生命之花在凋零瞬间绽放出的美丽”之类的调调,估计也只有尊严在二战里被彻底打烂的货色才会产生共鸣,智瑶只看到生命在死前如同蛆虫般的扭曲和挣扎——包含着对活下去的渴望,对未竟之事的遗憾,对不舍之物的留恋,对不得之物得幻想。
一定记得慢点开车,而且不要乱排生活污水。智瑶脑中异常荒谬的冒出这样的想法。反正人活着就是为了死,不过早了点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呢?既然最终都要归于虚无,生命何必继续呢?不如我现在就让这些烦恼之物们都消失......
没等他继续想,他的右眼突然泛出微弱红光,他的思维被强行抽调到了深渊战场。
与人间温柔的战争不同,深渊战场是种族间的武力对决。由于这里很接近转生之地,所以会有相当数量的灵魂在转生之前就被存活的灵魂吸引,吞食。但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吞食其他灵魂总会带来意外的好处——或是增强躯体,或是深化精神。这种好处有时会是永久的,有时只是暂时的,所以这个地方吸引了无数鲜活的,渴望仅需一战就扬名立万的生命。
这是个好地方,也是个坏地方——判断它好坏的标准是不同种族基于各自的立场上发表的肤浅见解。对这个地方的深刻解读如果真的说出来,其实也很肤浅:不要相信任何形式的谈判或者投降,永远心怀憎恨,如果有机会,立即痛下杀手——或者手慢了,被别人宰掉。
战场上没有披坚执锐,一骑当千的浪漫,只有来不及擦拭的各色血污和各种器官碎片,以及不知道突然从哪冒出来的一下......
千篇一律的打打杀杀总会让人很快腻味,这时候,有些格外突出的地方就能让人眼前一亮。
一处的种族外形与人类相仿,但远比人类更强健,外形也更优越。秩序严明,配合精密,前方镰刀呼啸,后方破旧长袍,蕴含各种规则的能量四处散射,与之敌对的势力被高效的分批屠宰,很快便将诺大的战场清出了一块空地——智瑶甚至看到了一个拿着直刃剑的,造型和兽人剑圣差不多的家伙,在其他地方杀个七进七出依旧游刃有余,跑到这里被后方长袍中的某一位稍微照顾了一下,灵活的身影立刻僵直,接着就被后方的覆盖性轰炸搞得肉渣横飞。
“暴毙。”智瑶如此评价道,“这是......”
“拿镰刀的是死神侍从,穿法袍的是死亡使徒。只有掌管生死的神明或者窃取了相关神力信息的小偷才能维持祂们。”
另一处势力,战士们的外形依然与人类相似,但背后长了一对巨大的黑色膜质翅膀。毋庸置疑,这些战士的战斗力非常强大,单论战斗素质,前面的死神侍从也要被拉开一截,不管面对什么敌人,智瑶也几乎没见过这些战士出第二招。可惜的是,这些战士看起来没什么盟友,就连同伙之间都在彼此提防。
“嗯......”智瑶微微颔首。
“恶鬼分支之一——修罗。专修肉身,物理破坏能力在地狱也属于顶尖行列。”
心满意足的看过之后,智瑶的意识回到了人界。刚才是谁在说话?不知道。我刚才在干嘛?不记得。我是不是忽略了真理之眼说过的什么东西?无所谓。忘了肯定是因为它不重要,反正没准什么时候会又想起来,现在还是先考虑考虑武力的事吧。事必躬亲实在掉价,要是现在有自己的武力势力,这种小事何必劳烦我本尊亲自出手?智瑶脑袋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饭桶!废物!白痴!你究竟在干嘛?!”智瑶精神深处,意识海之内,魅惑之眼气得暴跳如雷。
“我每天没事,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处理,我就看着他算了!”真理之眼立刻顶回去。
“有什么事能比他更重要?!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你不是很有能力吗?你怎么不直接跟深渊意志交涉?”
“免费的吗蠢货!?违反法则的后果你不知道?你跟我鬼嚎什么?!”
“我不管那些东西,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他。有了问题你自己想办法,少给我推卸责任!”
“我!是!你的!上级!”魅惑之眼再次强调。
“滚!给你面子你是上级,不给面子你以为你是什么?”
“你说什么?”
真理之眼有点后悔,但这种时候退却又太掉价,因此硬着头皮硬顶一句:“有问题就动手见个高低。”
魅惑之眼不怕动手,它本身是混乱法则的具象化,它有能力从根源上直接扭曲一切不了解它的事物,可惜真理之眼不在这个范围之内,所以想成功修理真理之眼的话,它要付出很惨痛的代价,而且智瑶的意识海一定会在冲突里被砸的乱七八糟。
“好,好,好。”魅惑之眼连说三个好,“你厉害,我认输。”
魅惑之眼不是收拾不了祂,仅仅是碍于当下局面给了台阶,尴尬的沉默一小会儿之后,真理之眼道:“咳,那个......”
“......嗯?”
“刚才我太冲动了,我正在研究死亡学的分支,智瑶失控是我的失职,抱歉。”
“算了,幸好没事。”
“是啊,幸好没事。”
......
王启呼哧带喘地跑回智瑶身边,如动物般低级的喘息行为略微影响了智瑶因修罗和死神侍从而不错的好心情,但他没说什么。感到笔状工具的存在,智瑶点点头:“跟我来。”
智瑶从没来过青城,然而这不妨碍他轻松找到五块铁。万物皆有灵,每种活物——精确到同一种类中的不同个体——灵魂波动也有巨大差异。
拐了几道弯,在王启概念里仅仅过了几分钟,天幕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染的漆黑。
五块铁的司机兼保镖目送五块铁进了KTV之后,下车点上一支烟。微凉的夜风吹散了笼罩在他脸上的烟雾,也让他烦躁的心情得到一定程度的舒缓。
司机十六岁的时候开始跟着五块铁一起混,如今也算小有成就。十七岁时,他遇见了现在的老婆。老婆温柔贤惠,但儿子暂时让人觉得美中不足:没本事还喜欢惹事,惹完以后就想着喊老子解决。既没有他老婆的安分守己,也没有他的果断狠辣。
唉,想把一个男孩培养成一个成年男人少不了费一番周折,慢慢来吧。
胡思乱想间,一个瘦削的身影映入眼帘。
司机下意识地迎上去:“先生请止步,这里是私人会所。”
不知何时,司机地烟跌落在地,右手不知不觉的摸上了腰间的折刀。
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的司机讶然于自己的言行。自从和五块铁混出头后,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客气过了,更别提一和人见面就舞刀弄枪地给自己壮胆。
因为五块铁混出头后曾满怀感慨地跟他聊:“凡事尽量不要动刀动枪,和气生财。动了刀子,原本能做朋友的人多一半要变成仇人,原本能合作赚钱的机会也没了。男人的地位和尊严都是靠钱撑起来的,所以咱们的目的是赚钱,不是自以为牛哔(音同,和谐)的耍刀花。”
司机深以为然。
但司机是跟五块铁杀过人的(由于做的干净而且死的人干系不大,再加上五块铁有了硬后台,所以没出事),对杀气有了模糊的概念。智瑶的气息刺激得司机神志不清,于是便有了刚才下意识的举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身影不语,继续前行,身后,一具无头尸体缓缓倒下。
在跟随智瑶来的路上,王启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应对方式。就连刚才,王启都至少生出了至少六种应对方式。但他没料到的是,智瑶一句话也没说。右手握笔,拇指在笔盖处略一摩挲,十七厘米的笔骤然伸长。随意一挥,像风过浮云飞,又像阳光映春水,说话男人便身手分家,无头尸体轰然倒地。
“嗵”的一声闷响,不光砸到地上,也狠狠砸到王启心上,王启一时间愣在原地。
智瑶回头,看了王启一眼。
王启赶忙跟上。
就这样,司机做了暗夜星辰从半神到永恒之路上的第一件牺牲品。智瑶,未来北域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此时也终于释放自己压抑许久的本性。
“靠!”真理之眼忍不住爆了粗口,但这一回智瑶却没有失控的迹象。
“唔?哦。这样啊。”回想了刚看过的死亡学知识,真理之眼镇静下来。宰杀一个满手血腥的人,只需要承担宰杀那一个人的罪孽,但与此同时也相当于变相救赎了枉死者们的冤魂,这些恩德洗刷了罪孽并平复了渴望继续的欲望,换言之,这是件好事——一件既能满足智瑶发泄的欲望,又能叫他不至于失控的好事。
......
叉叉KTV是五块铁的不动产之一,虽然挂了秦复女士的名字。五块铁总喜欢在自己的各间店铺巡视,如同领主般的每次巡视都能带给他莫大的满足,这种快感远超在秦复女士身上发射的瞬间。看着这些属于他的财富,巨大的成就感在五块铁心中油然而生。
今天的五块铁和往常一样坐在办公室里,轻轻揉搓着部长送他的戒指,憧憬着未来的梦。
正义部部长在上一季度召见他时曾经向他暗示过北域的混乱,言下之意就是需要一个有力的代理人——一个能替茄子派整合整个北域地下势力的代理人。
整合整个北域的地下势力!这个念头把五块铁刺激得浑身发抖。整个北域不是这座不大不小的青城可比拟的,北域包括西距青城四百二十公里的江城,东三百三十公里外的石城,北至一百七十公里外的申饿两国国境线,南至六百公里外的皇河尝江一线,南北近八百公里的跨度令北域豪占申国陆地总面积的三分之一,其中,人口近六亿。
这其中蕴藏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财富!
“笃。”厚实的红木门传来清脆的敲击声,不到一秒的延迟后,被人从外毫无阻碍地推开。
五块铁最恨别人打断他YY,恼火大骂:“谁?!滚!”
进入他豪华办公室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的王启......以及王启前面一个看不清容貌甚至分不出性别的人。
“是启~哥哈。”五块铁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假表情,嘲讽意味十足地说:“来取钱?”
王启没说话。
王启前面地黑衣人做到沙发上,道:“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辰瑶。”语调沉稳,音色里包含着不加掩饰的年轻。
闻言,五块铁刚要说话,青年的下一句话却令他有种被人戏耍的恼火:“王启是我的臣属,你也胆敢图谋杀他,这是株连满门的死罪。”
“次奥(音似,和谐)!”五块铁气得大骂:“乡巴佬!你以为你是谁?!”
随着这声大骂,离五块铁办公室不远的打手们如同被踩了尾巴炸了窝的狗,纷纷拿起就近的器械冲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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