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首席门徒

正文 第十四章 你叫我说点什么好

    
    打手入场,五块铁自然底气十足。“带到地下室处理掉,扔出去。”赶苍蝇似的挥挥手,五块铁神气十足的下了令。
    青年起身,面对眼前诸多事物熟视无睹,直视五块铁:“你有必要认清现在的状况。”
    边说着,边拽过身后一名想抓他头发的喽啰,然后像撕烂一张A4纸一样把喽啰撕成了两半。
    其实智瑶刚开始打算叫五块铁直接暴毙,王启拿钱去办事,接下来由他本人进行进一步处理。(尽管智瑶精神力强悍,但直到如今,他对真理之眼的运用依然停留在分析与改造的程度,想凭空弄出大票申币——哪怕有材料也是不可能的事,那是造物学的知识,智瑶还没学习高等哲学,所以他就不能学习神学。而没有神学作铺垫,进入造物学大门的难度不亚于徒手登天。)
    然而五块铁手中的戒指给了智瑶奇异的感觉:那绝对不可能是个简单的装饰品。真理之眼能分析出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来历只能从五块铁的口里得知。因此智瑶耐着性子跟五块铁说了半天废话——可惜五块铁不识抬举。
    看到智瑶的武力超乎想象,五块铁虽然惧怕,但并不惊慌。在智瑶大开杀戒之前,五块铁明智的阻止了损失的进一步扩大:“住手!都出去!”
    然而他只拦住了自己的手下动手。
    肉体破裂的酥脆声带给智瑶无上的快感,由瘤盲带来的郁积多日的恼火亦随之一扫而空,但这不够。“就这一个吗?没有然后了?”一个慵懒而轻浮的声调统治了智瑶的脑海,现在他只渴望更多。
    王启总算领教到什么叫剑了。一般概念里,越窄的剑锋意味着更强的割裂能力,因此在普通人的思维里,剑锋越窄越好。而智瑶手中的这柄刃宽七毫米的剑却颠覆了王启的认知——它拥有最锋利的剑也无法比拟的杀伤力,刺、挑、划、劈、一招一式都带来不可阻挡的威力——有个反应过来的中年男人在死前把钢刀横在身前,以为那样至少能挡住一下,然而智瑶却像宰杀其他没拿刀的人一样轻松的宰了他。
    连王启这种不怎么懂刀的人也能看得出来,中年男人拿的(相对其他人来说)是把好刀——有个留长发的小伙子的脑袋飞过刀前时,刚好有几根头发蹭过刀锋,结果头发被很轻易地分成了两段。
    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原本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变成了粪尿血肉混合的屠宰场。
    直到现在,五块铁依然能勉强保持镇定。智瑶看了眼他的戒指,道:“现在我们可以耐心谈谈了。乡巴佬,你不犯这个贱就难受。”
    五块铁刚说过不久的名词被原封不动的奉还,看着惨死在眼前的一个个跟随他多年的手下,心中又恨又怕——显然,这是个不肯听别人说话的,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年轻人,也不喜欢把别人的命当作一回事。这样的砸肿(音同,和谐)相当狂妄,同时极难对付,因为它们不在乎你的生死甚至价值,能阻止这种畜生下毒手的只有比它们更强悍的力量。
    好在五块铁的靠山就是全申国最强悍的力量。
    “不管你是哪路的,这个戒指是部长送我的,动我之前你最好考虑考虑正义部!”
    “正义部?”智瑶道。
    “哼。”五块铁摆出一副‘连这么有名的部门都不知道’的表情,发了个鼻音。
    “你可以选择说,或是不说。”智瑶手中把玩着刚刚在他手中大发神威的笔——这会儿,笔又变回了十七厘米的样子——笔尖有意无意地轻戳大理石会客桌,仅仅依靠笔自身的重量,坚硬的桌面被戳出一个个小洞。
    五块铁能混到今天是因为他识时务,哭过跪过也求饶过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尽管这个时候五块铁很想很想来一句:“老子就是不说。”以此装哔(音同,和谐),拖延时间,等人发现,这青年再狂也不可能有胆子和整个申国为敌吧?再或者当作筹码,换出一点东西也行。但面前青年并不像那种可以戏弄或是谈判的笨蛋,眼前的尸体就是例子。不给警告,不留余地,上一秒还谈笑风生,下一秒就突然下手而且毫不手软,五块铁还是第一次见到把事做这么绝的人。
    算了,今天认栽了。跟这个愣头青说明正义部的恐怖,打发走他以后五块铁才能活下来,只有活下来,五块铁才有机会继续输出。
    强忍着各种情绪,五块铁尽量平静的说:“申国军事统领处总管全申国的军事力量,正义部就是统领处的下属秘密部门。主要负责打击入申国际罪犯,维护申国治安,武力镇压叛乱,处决叛国犯,保护军政要员,部长直接向申国茄子派最大头目负责,构成成员包括整个申国所有阶层,包括但不限于各个门派门徒,氏族子弟,任意成员必须定时向上级报告,任意成员意外死亡,动手的人必定遭到正义部上下的报复,不死不休。”
    一口气说完,五块铁哪怕口干舌燥也不敢起身喝水。智瑶的目光太有压迫感了,五块铁绝不怀疑智瑶给他一下——如果他未经允许就肆意乱动的话。
    “没了?”智瑶面无表情地道。
    五块铁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忙高声大叫:“等等,我已经......”
    “我没答应过你什么事。”智瑶右手食指在空中向右一划,真理之眼会意,氧分子在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内发生错位。原本为生命提供保护的气压变成了致命的威胁,‘咯啦’一声,五块铁的脖子再也无力支撑脑袋的重量。
    死前,五块铁愣是挤出两个字:“我还......”
    “有话要说也不用说了,我没兴趣听。”智瑶对尸体道,向五块铁打探消息是他临时起意为自己设置的耐心和能力考验,一枚奇怪戒指的来历也可以从其功能上推测出大概,他是智瑶,不是凡事都要亲眼看见全貌才能知晓前因后果的凡人。五块铁挂掉后,智瑶花费精神力强行调阅了五块铁残存的记忆。“石电角?秦复?”根据两个名字,智瑶左眼泛出一股无声无色的精神波动。轻率唤起真理之眼,了解到二人玩什么花样后,智瑶立即付出了相当沉重的代价:胃内一阵翻腾,连带左眼如被针扎的刺痛。
    “恶心,简直没底线!我决定砍死它们。”把画面共享给王启之后,智瑶如是说。
    画面里,石电角罗(音同,和谐)身仰躺,秦复用细跟长靴轻一下重一下地踩着他的下身。紧身皮衣完美塑造了秦复地身材,任何一个生理正常地男人都会被这具躯壳唤醒繁衍地幻想和本能。智瑶不在此列,但尴尬的是,王启不受控制的起了共鸣。
    “呃嗯......”智瑶瘫在沙发上,左眼痛的几乎失去战斗力,切断画面后,痛感才大幅度缓解。
    “老板您......没事吧?”从真理之眼创造出的小世界里回过神的王启掩饰性的弯腰,尽管周边热气腾腾的血肉让他很不舒服,他依然努力地把涌上喉头的东西咽回去。尽量做出不在乎的样子。
    “做的不错,王启。”左眼痛感渐渐消失后,智瑶道。“付出理应得到回报,我并不是个吝啬的人。”
    最初被仇恨加热的头脑逐渐冷却后,王启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究竟跟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眼前的情况看起来相当复杂,想抽身已经不可能了。一念至此,王启又害怕又后悔。智瑶此时给出的甜头无疑是一枚颇有分量的砝码,把王启因恐惧而犹豫的内心狠狠往邪路上推了一把。
    人心在脆弱时需要一个说法,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哪怕这个说法不合逻辑,只要给出来而且解决了一定程度的问题,就有人愿意接受并将之当作终生不弃的信仰。
    智瑶没给他说法,智瑶给了王启更危险的东西,一种让他有资格不再迷茫的东西。
    伴随智瑶话音的落下,尸体们飘出鲜红色的气体,蜿蜒着向王启飘去。
    “不要抗拒。”智瑶道,王启听命站立,血气将他包围,笼罩,化作一团不好探测的血雾。
    看着王启被血雾包围,智瑶恍然想起不久之前,自己也是这么被路西法改造的,不过当时是黑雾,改造后的自己也更强大。时间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但又似乎只过去不久。
    在天球上,只有真理之眼知道怎么让生物轻易得到力量还不付出代价,但这个过程需要媒介,而同种生物的血肉就是最好的媒介。
    一具血肉提供的能量就能完成至少一次循环,一次循环就能让王启的各项素质得到脱胎换骨式的进阶,而整间屋子里的尸体有整整七具!
    血气散去后,尸体们没有多大变化——至少外表看起来没变。而王启则像重生一样,双目中焕发着令正常人不敢直视的光。
    王启一共完成了十一次还多一点的进阶,这个数据让智瑶没有任何意外。正常人强化自身的方式是锤炼自身以达到凭借意识海驾驭天地元气的目的,最终在某些方面强过那些比它们更普通的普通人。与天斗,与人斗,还要与自己斗,所以很多力量被白白浪费。每到一个新层次,其自身对天地元气的接纳就会更多,然而这点成果与其付出的辛苦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因为它们在抗拒,所以本应该得到的奖赏被自己的抗拒一再削弱。但没办法,谁敢不抗拒,谁就被自然意志同化(通俗说法是走火入魔),最终没什么好结果。于凡人而言,这是个一边抗拒一边接纳的过程。而真理之眼的办法就高级多了:(从根源规则的位置)让王启每到一个新层次便借用上一层次的力量解开通往下一层次的途径。省时,省力。
    坦白说,十一次左右是资质一般到不能再一般的人接受的改造次数。智瑶感到着这个世界不给新手赠送满级神宠神装的恶意,同时也深深佩服当初给他赠送王启的那位不知身份的阁下思虑周全:手下能力太强容易下克上,没人愿意为一个废物效力,哪怕那是个战斗力强悍的废物。
    抛开关于废物的想法,智瑶从五块铁桌子上拿起钢化杯递给王启:“捏一下。”
    王启照做,接过杯子。手里的杯子几乎没有重量,微一用力——和托住一片雪花差不多大小的力——杯子被捏出了洞。
    “咳嗯。”王启惊讶地清了清嗓子,发现声音竟然意外的低沉,洋溢着浑厚的力量。同时以他为中心,一股气浪以规则环形向四周扩散。一时间,除了智瑶,王启,沙发,办公桌,大理石会客桌等有分量的东西没挪动之外,办公室内的其他事物都遭到了无情的抛击。
    笑着拍了拍尚在震惊中的王启的肩,智瑶从他手中拿回了钢化杯。真理之眼将之修复到一定程度后被智瑶随手抛到地上。
    见到这一幕,王启又吃了一惊。
    “摧毁不值得过多提起——它有深入研究的价值,但不能重复或者赞扬——你懂我的意思吧?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学习毁灭。找个没人的地方抓紧时间学习,时间很紧迫,很快我有新的任务交给你。别再叫我失望,王启。”
    智瑶直接下达命令,杜绝了王启思考退出的可能性和实际执行方法。而且智瑶不担心王启会拒绝继续下去,轻易得来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抗拒的,况且王启得到的不单是物理破坏能力。所谓的不付出代价只是不付出额外代价,一切恩赐都是为了更多的回报。邪神的恩赐一旦接受,品尝过全身充盈能量的满足感后,就不可能再接受自己羸弱的过往。而与之等价的交换就是忠诚,生命,乃至灵魂。
    更何况智瑶还不是邪神。真要形容的话,他比邪神更难揣测,更仁慈,也更残酷。
    “是。”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兴奋地答应一声,未来从未如此令人期待。
    遵照智瑶地命令,王启从来时地路退出。等王启走后,智瑶走到五块铁身边。真理之眼迅速分析出戒指地功效:“能永久持续提升佩戴者的精力,永久持续改善佩戴人体质,可以防护一定程度的自然和超自然伤害,禁锢灵魂或者唤起——可惜他戴的时间太短,以他当前的体质还承担不起使用这个戒指的代价。”
    “能提升精力,改善体质,还永久持续?”智瑶语调轻浮地戏弄道,“做出这样的好东西对凡人来说,不容易。看来正义部部长对五块铁的投资力度不小啊。”
    “现在他被你做掉了,没准这是你的机会。”在魅惑之眼的授意下,真理之眼故意道。
    “呵。”智瑶左手轻轻刮过左眼皮,“我?需要?一个凡人!施舍给我!一个机会?!”
    自那天的失控过后,智瑶对他人的称呼就变成了凡人,而他本人身上的情感也越来越淡漠。哪怕愤怒时,说话的语气也不再激动,它变得如同北域的雪——干燥,冰冷,以及刺入皮肉和骨血的无情。
    一段时间后,真理之眼不回应。智瑶不再纠结——他也不可能真的因为一句讥讽就把自己的左眼挖出来。至于五块铁的尸体,智瑶连伪装都懒得做。在五块铁的记忆里,石电角一直蠢蠢欲动。这个饭桶只知道出损招阴人,其他事一窍不通,但偏偏自以为无所不能。今天这件事对石电角而言,算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智瑶在不经意间替他做了他一直想而不敢的事。
    石电角是个称职的搅屎棍子,他会把一切不合理的地方搞到死无对证,智瑶对此颇有信心。
    两天。智瑶打算给石电角两天的时间享受自己作大佬的美好,顺便给王启两天的时间学习如何毁灭。他不担心石电角会做出什么他应对不了的事,因为这个笨蛋根本意识不到时间的宝贵,更不清楚自己该干什么。
    但打算是一回事,实际执行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正当智瑶想学习高等哲学,为学习神学作进一步铺垫时,江湖鬼鬼祟祟的把他喊到僻静处,带着几分忐忑,几分忸怩,几分得意,几分惭疚:“瑶哥,我把嫣然给......”
    智瑶初听有点惊讶:“嗯。”
    良久,智瑶没有进一步表示,江湖大急,声音都略有变调:“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又没真的改变什么东西,以前怎么办,以后就怎么办。”
    “可是这是......乱......”江湖自觉难以启齿。
    “再不可思议的事,只要做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道德伦理是思维的指引,不是行为的约束。对了,没被别人看见吧?”
    “目前为止我只告诉了你一个。”
    “那就没问题了。”智瑶道,“这种事确实需要顾忌一下旁人的感受,以后再做的时候隐秘点。”
    “怎么可能以后再做?一次就让人不知道怎么解决了。”
    “意思是你要知道怎么解决以后才继续?危机意识确实不错。”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好歹认真点!”江湖提高音量,眼泛泪花,引得远处有人注目。智瑶见状,把江湖往更僻静处带了带。
    “你知道,小湖。”智瑶斟酌用词,“虽然我不是你,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感受。害怕被发现,害怕被别人评价......现在深呼吸。”智瑶道,真理之眼调用了游离在空气中的能量,随着深呼吸一并送入江湖体内。
    江湖照做。不知是不是错觉,一股夹杂了其他东西的冷空气进入了他的肺部,随着血液流遍全身,磅礴的律动让他大脑清醒不少,轻盈柔和的能量安抚着乱跳的心脏。
    “看着我,小湖。”智瑶道,“没有任何人看见,也没有人会议论。所有烦恼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其实它们根本不存在。作为一个男人,你实在没必要做出这么一副姿态,时刻保持警醒和体面,那就是你的尊严。你做的事轮不到别人评价,它们也没那个资格,你做的事确实不符合那群凡人的概念,但你不是凡人,你和它们不一样,你问心无愧。此时此刻就是你命运的分界点,你要讨好那群垃圾一样的凡人,做符合它们概念的事,最后融入它们,还是选另一条路?”
    “什么路?”江湖听得入神,问道。
    “天地由你,你就是主宰,光与影,黑与白,全都由你定义,一切都由你说了算。”
    “我选这条路。”
    “很好!”智瑶右手紧紧握住了江湖的右手,“不用再担心,小湖,万事有我。”
    “瑶哥。”江湖眼睛一红。
    “行了。”智瑶笑道,揉了揉江湖的脑袋,“回教室吧,今天又到星期五了。”
    ......
    一整天了,江湖没和赵唯思说话。赵唯思颇感不适,找到智瑶:“你和他说什么了?他今天一天没精神。”
    智瑶斜睨道:“他不跟你吵架你就难受?”
    后半句智瑶不说,赵唯思懂:“我不是犯贱,大家好歹朋友一场,我关心他嘛。”
    “免了,他最近心里障碍,让他自己呆一会儿。”言毕,智瑶对魏少卿兄弟二人挥了挥手:“少卿,铭久。”
    魏少卿哑,但不聋。闻言,转身向智瑶挥手示意。魏铭久点头:“星期一见。”
    正巧碰到江嫣然来找他哥哥江湖——在赵唯思的记忆里,这还是江嫣然头一次主动来找江湖。
    把书包递给江湖,江嫣然光洁的额头已然渗出细密的汗珠:“累死了。”
    江湖屁颠屁颠的接过书包。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
    回家后,江湖沉默不语,反刍智瑶的话,江嫣然却是兴高采烈。江嫣然从小就对待人温和的江湖有模糊的好感,意识里总喜欢和他在一起。能看到江湖,难吃的茄子也变得不是特别难接受。以前,江嫣然以为那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直到长大,江嫣然才意识到那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懂得之后,江嫣然常常无缘无故地冲江湖发脾气。看到江湖既生气又舍不得责怪她的样子,江嫣然心里都会泛起小得意。每次江湖兴冲冲的和她分享点什么,她下意识地拒绝后,看到江湖失落地离开她,江嫣然心里都像被抓一下似的疼——还是被她亲手抓的。只要看到(哪怕听说到)江湖和别的女生有说有笑,一想到自己不敢拥有的珍宝被别人接触甚至抢走,江嫣然心里便又酸又涩——她不想喊一个陌生女人一声嫂子——然后一连几天不给江湖好脸色看。
    如今跨过了那一步,没了诸多顾忌,江嫣然马上展现出儿时经常做的事:向江湖撒娇讨宠。从极冷到极热的突然转变,滋味如何,只有当事人最有发言权。
    “哥?”
    “嗯。”
    “我困了,我要睡觉觉。”
    “嗯。”
    “要抱抱。”
    “抱完了,去睡吧。”
    “还要亲亲。”
    “......”轻吻一下江嫣然的额头,回过神的江湖哭笑不得:“是不是还要举高高?”
    这种程度的讽刺微不足道,江嫣然不为所动,轻咬下唇继续卖萌:“我要听故事。”
    “什么故事?”江湖一头雾水。
    “前两个星期,星期二下午放学的时候你和你们班那个女人讲的故事,她当时开心得都快扑上来舔你了!”讲到这里,江嫣然一脸恶狠狠的醋意,翻脸速度之快让江湖措手不及。
    “哦。”‘那个女人’的叫法让江湖费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没笑出来。回忆一阵,道:“我当时讲了个笑......”话音未落,江嫣然乳白色的犬齿已经叼住了他的左手,在江嫣然真的咬下去之前,江湖很明智地改了口。
    把江嫣然抱回卧室(没办法,江嫣然赖着不起),江湖用一贯温和的声音讲出春江花月,秋水云天;讲出锦绣江山,风流万千。
    然后,请欣赏《琵琶行》节选。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反正今天星期五,碰巧老妈又外出,哪怕再疯一点又何妨呢?
    同一时刻,赵唯思辗转难眠,李依言的音容笑貌仿佛犹在耳畔。一想到有将近六十个小时看不到李依言,赵唯思顿觉全身燥热,呼吸艰难。相较之下,明天和智瑶一起谈天说地也变得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算了,起来喝口水吧。
    清水入腹,赵唯思本来就浅的睡意瞬间散去。找人聊天吧。找谁呢?智瑶?呵,这小子连手机也没有,还是免了。魏少卿倒是不错,问题是他......可能已经睡了。魏铭久?不提也罢。这兄弟两人虽然出身寒微,但身上却天生一种风流自然的态度。
    魏少卿能被智瑶接纳,融入这个小群体。说实话,赵唯思不觉得意外。一手正楷小字工整轻灵,日常交流落落大方,性格中正态度平和,言论思维不卑不亢,衣着简朴但干净整洁,书本桌椅永远井井有条。这些素质是赵唯思智瑶二人共睹的事实,智瑶当初决定接触魏少卿并最终决定与这二人建立友谊,赵唯思投了赞成票。
    魏铭久就不一样了。一手魏碑极具古字特色,人品和性格都带有浓郁的学究遗风——刻板,倔强,老派。善辩而寡言,思维机敏。对自身的一切要求苛刻到连赵唯思一个旁人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月光下,赵唯思想了很多。
    上面那三个都没法聊,就剩下江湖了。平心而论,赵唯思不怎么讨厌江湖——哪怕江湖时常喜欢和他作对。
    “哼,不管你说什么,反正你说的肯定不对。”
    过了几分钟。
    “智瑶?我要去超市,有没有要带的?”
    “没有。”
    “帮我带包纸巾。”
    “刚才是谁说我不对来着?”
    “没人说你不对,你肯定记错了。”
    “那我说的究竟对不对?”
    “对对对,大哥你说什么都对。”
    想到这里,赵唯思会心一笑。不然......找机会聊天?念头刚起便被摁下,免了吧,这小子每天被他妹妹支使着,想发火又舍不得,想不理又放不下,卖了乖也讨不了好,而且真的找江湖聊天,貌似也没什么可说的。
    诶?赵唯思突然想起,今天江湖一天装死狗,一到下午见到他妹妹,立刻有说有笑,很反常啊......智瑶不是说他抑郁了么?等等,抑郁?结合江湖反常的行为,赵唯思脑子突然一阵发麻,推测出一个恐怖的可能性。
    不是......吧?就这么拿下了?!这手段......
    ......咳,呸,不要瞎想,背后妄议他人非君子所为。
    赵唯思甩了甩脑袋,江湖就算真的拿下了江嫣然,也与他赵某人无碍。泡杯他爸常喝的深云,随手抓起一本书,嗅着茶香,略微陶醉:“人未眠,夜未央,何须寻人诉衷肠,清茶典籍亦欢场。”
    总体来讲,星期五的晚上颇为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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