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颜

    
    匆匆忙忙的布置，还好人手够多，全部动员起来，倒也不显得有多仓促了。
    麻子一脸淡漠之色的路过这条道上每过十步就有一根的红柱子。
    微微一抬头，看见用颜料渲染的红色柱子上刻画着翩翩起舞的一龙一凤，柱子的顶端是一颗人头大小的花球，每两根柱子中间都有一根红色的麻绳系着……
    再看地上，铺着一条简直看不见尽头的红色棉毯……
    这般大手笔啊……
    路过的手下头上都戴着一条鲜红的头巾……眼睛向上，看见头上的一抹红色……也包括自己。
    红色……什么时候……这么讨厌红色……
    无戒僧穿着一身大红的绸缎，衬着他那张恶脸，更显狰狞。
    此刻，看到麻子淡漠的脸，有些不快。
    “麻子！我的大喜之日，你怎么说也要笑一笑的。”
    麻子略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来。
    “……”无戒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良久，无戒僧突然叹了口气：“让你笑真是难为你了……”
    麻子：“……”
    “罢了，你去忙吧。”无戒僧摆了摆手。
    麻子点了点头，走到了一边。
    一路，到了大殿的最高点——望景台
    他的任务很简单，只是……撒花。
    抬头，一阵清风吹过，撩起一缕黑发遮在眼前。手里是一个红底的精致花篮，花篮里是各种的花瓣。刚摘不久，是在自家门前摘得……没想到，那些花，竟是这个用途……曾经他娶的那些妻子……麻子那时，也是这般撒花之人么……
    下方一阵骚动，麻子淡漠的眼扫了过去。
    一身红艳似火，丝绸质的长裙。裙边是淡金色的细穗，随着那人的每个动作而轻轻摇摆。
    头上一堆繁琐的珠钗，前头垂下的珠帘挡住了倾城之貌。但还能看见带着淡淡微笑的唇……
    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新娘来喽！”也不知是谁先喊了这一句，全场呆愣的人才反应过来，热闹了不少。
    穿上了这般的艳色，仙子一般的人儿此时似带了一丝妩媚，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无戒僧见她越美，心里就越发高兴。
    两人牵起红色的长绸，缓缓走向大殿。
    从那人一出来，视线就再也没有移动过。眼底虽是深棕的，却给人一种深邃。没什么过多的表情，还是那般的淡漠。一手轻轻的扬起，攥着的手缓缓松开，手心里的花瓣就此飘落了下去。
    花瓣随风飘着，落在底下众人的身上。
    花瓣中的那人更如花神，长长的裙摆拖着地，身上像笼罩了一层光环。所有人的视线再也无法移动半点。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穿着新娘服的人，略微扬了扬头，看见高台上孤高立着的人，一头墨色的发随着风狂乱起舞，遮住了大半的脸，却遮不住那一双望来的眼。
    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了一个弯，然后便被牵着走进了大殿。
    眼看着两个人消失在了视线里，身后跟着的人也都一窝蜂的涌了进去。如今叹息的，只有真正清楚无戒僧是什么样的那几人了吧？
    伸手放到有些发闷的胸口。
    这种感觉……
    大殿里吵吵杂杂，麻子却仍是站在望景台上。
    衣摆随风飘舞，一个闪身，人便化成一道影子窜了出去。
    ——大殿
    一对新人站在正中，周围的每个人，表情都是极其喜庆的。
    九毒与无戒僧的大哥黑鹰站在较靠前的位置，大殿里却唯独不见麻子。
    大家都知道，麻子从来没怎么参加无戒僧的婚礼，没人知道为什么，却也都习以为常。
    “一拜天地。”黑鹰表情上洋溢着笑容，暗地里却笑不出。
    “二拜高堂。”
    “哈哈哈……”无戒僧狂笑几声。大殿里都充满了那似闷雷的声音。
    “夫妻对拜。”
    无戒僧趁此，偷偷瞄了一眼身前的新娘。
    “送入洞房。”
    无戒僧想一把将新娘抱起，新娘却似早有防备的闪到了一边。
    “娘子？”无戒僧有些诧异。
    “洞房里等你。”声音依旧冷冷的。
    无戒僧听后，心中大喜，急忙点点头。
    “今天是我无戒僧大喜的日子，陈年的好酒都拿来了，兄弟们，干！”无戒僧举起手中的大碗，对着众兄弟。
    “干——！”所有人齐声应道。
    麻子独自站在一处悬崖边上，黑发随风飘着，双手倒背在身后。
    颇有深意的向下望了一眼，便又如青烟一般消失了。
    ——洞房
    “娘子！”
    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无戒僧推门而入，看见坐在床边，珠帘遮住了脸的人，忍不住又狂笑几声。
    悄悄合上了门，走到那袭红衣的身前。
    手一动，将那人头上戴的沉重的东西取下来，露出一张让他惊叹过无数次的脸。一头瀑布般的银发也随着洒下。
    “嘿嘿，娘子我……”
    “那样东西。”声音冷淡，却让人恍惚间觉得带了一丝魅惑。
    “先办正事再……”
    “那样东西。”多了一丝不容拒绝的味道。
    无戒僧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张大了嘴，露出了藏在嘴里的一颗珠子。
    眼中闪过一丝冰霜，随后便若无其事的靠在了床边的帷幕上。
    无戒僧忽的靠近，他却没有躲……
    麻子闯进来，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无戒僧在吻雨生，还在解他的扣子！！！
    脑袋“轰”的炸开了。
    飞快拔剑，一个挥舞就到了无戒僧跟前。
    无戒僧虽然没有什么准备，但多年闯荡江湖，凭着本能躲了过去。
    闪到一边，抬起头却看到麻子的容貌。
    “你！”无戒僧简直不敢相信。
    麻子冷笑一声，手一扯，一张人皮掉地，露出一张还算英俊的脸。
    “我叫炼狱！”
    话音一落，剑身一抖，发出几声清脆鸣音。
    “哈哈哈哈……好！”无戒僧圆目怒瞪，怒极反笑了起来。
    炼狱一声怒喝，脚踏着怪步，人如影子一般转眼间便到了无戒僧身前。
    无戒僧又躲过去了几剑，伸手抓到几颗红枣夹在指间，眼中精光闪烁，就等炼狱露出破绽。
    炼狱又一剑挥下，只觉一枚利器飞来，直冲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