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颜

    
    走了几日，换了一身干净的行头，整个人便显得精神了许多。
    牵着马走在草木茂密的山涧间，顺着淌过的河往上走。
    只见一只兔子没命的向前奔跑，汤悦儿毕竟是个女孩子，看见兔子自然就兴奋起来，叫了炼狱停下来观察。
    本还想捉弄一下那兔子，却见它刚跑没多远，身后跟上了一只虎视眈眈的老虎。
    “！！！”汤悦儿一惊，跌坐在地上。
    袁亮和炼狱都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看着。
    眼见那老虎就要扑上兔子，她哀求站在身旁一动不动的炼狱道：“那兔子就要被吃了，快将那老虎打跑吧！”
    炼狱没看她，却道：“你且看。”
    汤悦儿见那老虎已经扑上了兔子，利牙咬着兔子的脖颈处，眨眼间那兔子就已死透了。老虎松开口，不顾嘴上的血腥，开始撕扯起兔皮来……
    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汤悦儿脸色发白，紧咬着下唇，将眼睛转向了别处，隐隐有泪光闪动，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也有些埋怨炼狱的无情。
    袁亮也投来鄙视的目光，不过，不是因为这个无情，而是因为看着有个女孩伤心却不知道安慰，而且，救一只兔子讨女孩的欢心有什么不好，真是傻子一个。
    不经意间的一瞥，却看见炼狱一侧藏在袖里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袁亮微皱了皱眉。既然也有同情心，为何不救？装冷酷么？
    待那老虎吞吃完走后，炼狱突然拽起汤悦儿的衣袖，冲袁亮道：“走。”
    “啊？”袁亮还没反应过来“去哪？”
    炼狱不答，只是拖着汤悦儿上了马之后，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你跟着那老虎作甚？”袁亮呆愣愣的问了一句。
    汤悦儿虽然没问，却也是一脸疑惑。
    炼狱依旧不答，只是跟着，问的两个人见此也都闭嘴不言了。
    跟了很长一段时间，那老虎突然加快了脚步，却也对四周更加警惕起来。
    “咦？”
    汤悦儿指着某处草丛里竟探出几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仔细一看，原来是老虎的幼崽。
    三五个幼崽从那草丛里蹿了出来，撒欢似的跑向母老虎。
    母老虎冲那些幼崽一阵干呕……
    汤悦儿看得惊奇，不知这老虎是怎么了。
    只见母虎从嘴里吐出一块一块新鲜的血肉，都被那些幼崽抢着分了去。
    “啊……这是……”
    汤悦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老虎捉兔子显得残忍了些，对于兔子来说，它确是敌人，是仇人；但对于它的幼崽来说，却是一位好母亲……”
    袁亮骑马站在两人身后，眼神里却有同方才的呆滞不同的精明。
    “世界上有多少人因看一个人的一件事便断定了他是好是坏……况且，好坏不过是相对而言，又有谁是纯粹的好，谁是纯粹的坏？”
    汤悦儿顿时恍悟，脸上发起烫来。
    “哎呀，炼……老大，若是因为通缉你的事，大可不必烦心，如今的朝廷如此腐败，不分青红皂白误抓了个无辜，早晚会被人推翻的。”
    炼狱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对了，说到此，你是如何被通缉了的？”汤悦儿问道。
    袁亮也张开耳朵听，他也想知道原因。
    “我在路上撞死了人……”说着就想起了那个梦，炼狱心里总还是有愧疚的……
    汤悦儿突然道：“啊，我听一些客人说过，似乎死的是吴氏的长子。”
    炼狱点头：“不错。”
    “后来我竟被放了出来……得知是一人将我救了出来。我心里不安，去找他……”
    “那之后我便知道了，你去了百悦阁寻他。可是你为何又……去了那，莫不是……”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已经听不清了。
    炼狱脸色越来越差，周身的空气也骤然下降了好几个度，袁亮忍不住打了三个喷嚏。
    但是，那时是气过了度，如今一回想起来，这中间有太多的疑点，竟然没有发现……
    既然是以他为条件，那么……会不会这整个就是一场阴谋，最后是为了得到他？那撞死的那人……
    当时马车赶的并不快，那人怎会一头撞上来？就算喝了酒，并无多大的冲力，如何就身首分离了？他也不信那人是怎么死的了，怎会如此凑巧？他不信，不信了……
    “走！”
    “哎？去哪？”袁亮和汤悦儿异口同声。
    “驾！”炼狱不回答，却急着往回赶路……
    这是第二次，迫切的想要赶到一个地方。而心里眼里，全然只有一个人。
    两匹马，三个人，疯了样的一路赶回去……
    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座城都设了关卡，专有官兵拿着炼狱与袁亮的画像挨个看进城的人。
    炼狱心里急，却又无奈。
    正在这时，袁亮突然似笑非笑，一派悠闲从容的道：“我嘛，曾在一位师傅那里学了些本领……”
    话还没说完，就见炼狱打算走了。
    “哎哎哎？？我还没说完……去哪，这城过不去了，难不成你打算杀过去？”
    “绕道。”
    “像我这么从容的人怎会遇见你这个急性子……这诺大的城，你是要绕上几日？我学了些……”
    “……有话快说！”
    “……我会易容术……”
    ……
    还是此城，不远处有两匹马由远及近。一匹马上坐着一个白面书生，一身素青衣，手中一把折扇，眼角上挑，看起来精明之极。
    另一匹马上坐着一个满嘴胡子的粗壮大汉，怀中一个娇滴滴的妙龄女子。
    三人谈笑风生，顺利进了城。
    如此，将近一天时间，快马加鞭才赶到了与牡丹等人分手的那城。
    “一个采花贼，学到的不少。”炼狱一边寻着牡丹几人的身影，一边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道。
    不知为何，到了这里，原本急躁的心反而静了下来。
    “你不还是朝廷的通缉犯么，可比我这采花贼的名头响亮，我要说佩服才是。”
    不知何时，袁亮已不再叫炼狱为大哥了，而炼狱似乎也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两个人说不出是互相夸还是互相损，只是一路下来，已经说了不少的话。袁亮虽话多了些，却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反而有时汤悦儿还时不时为炼狱辩解一番，气得袁亮都快将那扇子拆成了几瓣。
    这时炼狱虽没什么言语，一个眼神瞟下来，却也大体理解了意思，大概是说：“你不是从容的人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