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鬼事

第二十六章 血

    
    “这这是人的血还是畜生的血”
    虽然知道灶房里杀鸡宰鱼并不少见,可春城还是被吓到了,他把荷囊丢到一边,用力吸了几口气,这才走到桌边点燃一盏油灯,拿着它在地上一挥。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因为灶房的地板上,还遍布着十几块大小不等的血迹,不过由于落在冰冷的地上,它们早已经干透了,所以方才他进来时,竟没有发觉。
    “杀一只鸡,应该不会流这么多的血吧,再说了,这几天我也没吃鸡肉啊。”春城看着满地的血迹,两眼有些发直,嘴里却不自觉喃喃说出这句话。
    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不下心,用力把衣服裹紧,手里举着灯台朝外走。
    门槛上、墙角处也散落着零星的血迹,不过院子里却没有发现,春城想了一会儿,又重新折回到灶房旁边,沿着灶房东侧的甬道朝后院走去。可是越走他就越心惊,因为这条细长的甬道两侧到处是大块的血,而且越来越密集,像是被从上面泼下一桶油漆一般。
    来到甬道的尽头处,春城站住不动了,他看着被夜色笼罩的后院,心里忽然怕了,迟迟不敢再朝前迈出一步。
    “啾。”一声凄厉的鸟叫在头顶炸开,春城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灯台随之掉在地上,火光跳动了几下,灭掉了。
    黑暗中,只有他口中呼出的白气袅袅上升,幻化成奇怪的形状。
    春城狠命咬着自己的嘴唇,一直到一股咸腥气填满唇舌间,他才将它松开,拖着略显僵硬的两条腿走进后院。
    “没什么好怕的,老子什么事没干过,还怕这些不成。”他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借着头顶那点微弱的月光在后院里来回转了几圈。
    还好,虽然这里血迹很多,但至少没有他预想中的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春城稍稍松了口气,可是旋即,心脏又猛地收缩成一团没有尸体,这些血迹从何而来呢?还是说有人已经把尸体转移道它处了?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落到墙角那座矮小的茅房上面,这个茅房是很早以前建的,已经荒废了许久,里面布满了苔藓杂草,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所以平日根本无人会来。
    难道尸体会被藏在茅房里面吗?
    春城深吸一口气,又心虚似的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咬紧牙关朝那座破旧的小茅房走去。
    刚走到门口,他便嗅到了一股酸臭的味道,熏得他胃中一阵恶心,若不是腹中无物,他几乎要呕了出来。不过他并非胆小怕事之人,虽然心脏“咚咚”跳个不停,他还是强压下紧张,踏进了茅房里面。
    可是刚走进去,他就后悔了,满墙满地的碎肉和鲜血,像是一张毛茸茸的地毯,又像是一个不真实的却又似乎曾经真实存在的梦境,把他的思绪缓缓拖到从前那些个恐怖的夜晚。
    春城瞠目结舌地站了一会儿,忽然蹲在地上,身子不住的抖动,口中断断续续道,“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依命行事,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就去找他,莫来找我。”
    他哆嗦着,恍惚中,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些个夜晚,也如今日一样,星辰凋敝,只有一点淡淡的月光。他总是埋伏在一片荒林中,透过杂乱的枝条朝外观望,等待着那些晚归的、孤身的行人。
    “不是我干的,不,我我是受人指使,我没想杀人的”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头摇的像拨浪鼓,仿佛陷入了痴狂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从恐惧和回忆中逃脱出来,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扶着酸软的膝盖站起沈,又环顾了一下周遭,这才如梦初醒道,“是啊,不是我,老董不是我杀的,当然不是我。可”他胸口忽然一阵憋闷,像是被人砸了一锤,“可除了老董之外,家里就剩下两个人了,那那他是被谁杀害的呢?”
    念及此处,身后突然响起“哗啦”一声,仿佛有人不小心踩到了一颗石子上。
    春城急急转身,他看见一道黑影斜在茅房门口,覆盖住唯一一点光亮。
    “王卫亭真的复活了?”
    “圣上,千真万确,臣得知此事后,多方打听监视,发现王家那个人确是已经死了几年的王卫亭。而且王大人似乎不愿让他人知道儿子活过来了,不仅把家中仆众打发走了大半,还不让王卫亭出门。”
    “他为何如此讳莫如深?”
    “臣本来想得是,死人复活之事太过诡异,不对外公开也能理解。可是后来转念一想,却觉得此事不得不重视。”
    “此话怎讲?”
    “圣上,王时云可是赵大人的亲信,也是他最得意的门生。据臣所知,赵大人隐归多年,官复原职后,王时云第一时间就投靠于他,可见两人的关系绝非一般人可比。”
    “德轩,赵泽平走了没几日,你就这般构陷他?”
    “圣上,老臣心中只有圣上一人,所想所做也只为圣上一人,赵大人我虽钦佩,但他若敢对圣上不忠,老臣是绝不能坐视不理的。”
    “你的意思是?”
    “圣上有没有想过,若那王时云真有能使人复活的妖术,他或许会将此术用到另外一个人身上。老臣多言一句,赵泽平虽然为圣上所用,但他心里最惦念的是谁,圣上与我都再清楚不过了。再说,那个人尸身不化,民间已有颇多传言,若是王时云真的有别的心思,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龙椅上的人久久都没有说话,程德轩却知道自己戳中了他心里最脆弱的那个地方。那是他的死穴,谁也触碰不得,但是若能帮他解了心头之患,他就将是最大的功臣,这可比讨好一个王时云要划算得多。
    “德轩,王时云真的会用妖术?”
    “老臣的人亲耳听到王时云和一个小厮的谈话,他说什么鲜血灌注,什么仙草,就能让死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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