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里,看到报了名的张席川、苏贵以及陈学濡等数十个具有功名在身的士子、儒生,翘首以盼地站在院子外,文刀不禁还是微微感叹了一下。
与城外刚刚随便就可数以万计的人头相比,这里实在是太冷清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个时代、不,准确的说很多个时代,我大汉民族根本就是一个文盲居多的时代。
但可悲的是,这些贵为人尖子的读书人,却大多都是蝇营狗苟,自私自利者居多,而且更喜欢抱团、抱大腿,卑躬屈膝,一旦生逢乱世,更是汉奸辈出。
文刀,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个读书人。
但他知道,培养了他的那个时代,读书人已经更多的真心为国为民,脊梁也比任何时代都要坚挺。
“文公子——”
看到文刀从城外转回,等候的人群,纷纷上前招呼。
文刀看了看众人,还是很希望能从这些人里面,挑选到一些目前自己急需的人才,于是平复了一下心情,换成了一副文人口吻温言道:
“本公子的章程,诸位都看过了吧?如果没有异议,现在就可以进入院内,自行去答题然后各自闯关,祝各位心想事成。”
文员、账房的试用,自然不能等同于家丁的考试,到处刨坑,设陷阱,无所不用其极地考验他们的体力、智力和耐性。所以,对这些少数人,当然考的是他们的笔杆子和综合能力。
看到文刀只是淡淡地在每个人脸上瞄了一眼,讲完话,便径直回到了闲人不能进入的后院,原本信心满满的张席川,忍不住心情黯淡了下来。
看来自己这身一直舍不得轻易穿出来的青衫,算是白费了一番心思,这富家公子哥儿,正眼都没有瞧一下自己。
陈学濡还是前些日穿着,只是今天也还是别有用心地在手里拿了一把折扇。
而苏贵身为一个阅人无数的大掌柜,自然也是希望这已经有些传奇的公子,能够高看自己一眼。
自从那天在这个院子,亲眼所见他只是手一指,笑眯眯地便将郝疙瘩这个名满郧阳府的山匪撂倒在地。其城府之深,手辣程度,都叫人过目难忘。
如果一定要重新找一个主家,一路追随,一个羸弱的主家,和一个强势的主家,哪个更令人心安呢?
苏贵摸着胡须,看了看大多都是儒生的人群,不觉偷笑了一下。
这些酸儒生肯定是奔着文员来的,账房他们就是想做也做不了。小公子呀,我一个堂堂大商号的大掌柜,自降身段应聘一个小账房,你还不欢迎吗……
午后的斜阳,倾泻在后院那棵巨大的槐树之上,顺着茂密的枝叶缝隙,将整个院落的角角落落都映照的金光闪闪。
“这是一个好兆头哇——”
坐在青苔横生的老井旁,一刻不敢远离的刘仇,一会儿低头看看井下,一会儿又心神不定地望着前院,恨不得将耳朵伸到那里去听听动静。
公子一进后院,吩咐他守在老井口便下到井里,到现在还在里面不知鼓捣什么。
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公子一点都不着急吗?
城外,还没有一个人拿到悬赏令回来。
前院,那些酸腐文人也还没有一丝动静。
唉,弄这么大阵势,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好哇!
正想着,一直在猎户巷外等消息的张宝,一头撞进来,扯着喉咙就是一声大叫:
“师爷,咦,公子呢?”
刘仇虎地站起身,瞪着张宝道:
“可是有人从山里回来了?”
张宝点点头,冲到井口一把推开刘仇,声如洪钟地连连喊了起来:
“公子,有人拿着悬赏令回来了……”
良久,里面传出文刀嗡嗡的声音:
“知道了,叫他在前院等着,我马上出来。”
张宝答应一声,转身就走,却被刘仇一把拉住,一脸期待道:
“别慌走,这可是头名,你先给我说说,他叫什么?”
“好像叫何皮吧,怎么了?”
张宝诧异地看看刘仇,转身去了前院。
何皮?
刘仇嘴里念叨了两遍,忽然一脸失望地摇摇头:
“唉,这头名怎么叫别人拿去了,你个黄脸憨货,还有你死胖头陀,老子、老子——”
说着,他又是咬牙切齿地跺了一下脚。
何皮看见文刀,双腿不觉一软,跪倒在地,将信物高高举起,声音有些颤抖道:
“公、公子,小的何皮,幸得、幸得——”
望着说话都已经有点不利索的何皮,文刀忍不住将他认真打量了一番。
老实说,端详过后,他有些失望。
不过,人不可貌相,而且事实就摆在面前,沉吟半晌,他还是十分高兴,走过去接过信物,放在手里看了看道:
“何皮,很好,你这个名字我记住了。这可是头名,除了队长一职,本公子还有另赏。”
何皮一哆嗦,但一股惊喜却怎么也压不住,慌忙伏身道:
“谢、谢公子赏,小的何皮诚心诚意愿为公子家丁,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嗯,这还像个头名样子!
文刀点点头,正想趁着这个空档,好好问问他这一路过关斩将的历险,张宝领着一个人又大呼小叫着进来了。
“胖头陀,你个憨货,你他娘的总算是来了——”
一看来人,刘仇便不由分说地奔过去,一拳打在他的胸口,紧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拉着他就走。
“公子,头名状元我们没拿到,但也拿了一个探花!”
文刀点点头,看看来人,回忆了一下随即叫道:
“胖头陀王杰,不错,探花也不错,你的其他兄弟呢?”
王杰咧嘴笑笑,赶紧推开刘仇俯身拜道:
“回公子话,我们一接到公子口信,照公子吩咐就全部出了寨子散开各自寻物去了。他们现在那里,小人还真不晓得。”
此言一出,站在一旁的何皮,顿时脸上一惊。
等再看到这第二个拿到信物的大汉,不仅连师爷模样的人都与他亲热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就连公子也是一口叫出他的名字,想着自己这块信物来得不明不白,原本心中的恐慌与疑惧,便再也忍不住地翻腾了上来:
怎么办,要不要将实情坦白给公子?
不行,一说出来,不仅头名没了,六哥儿也被牵连。
公子一怒之下,会不会直接杀了我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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