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卦

    
    林召南很快出了鲁甸镇，在镇子的边缘，到了一处院落外。
    从外面看去，就能看将院子里面呼呼燃烧的火苗，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音。
    这里就是采薇去年新办的冶铁厂。
    在水云关内的水云山上，发现了铁矿，采薇就跟鲁甸镇的三个掌柜的，合作开了铁矿。
    鲁甸羁縻州里面，原本就有几家煤矿，其中最大的一家是皇甫烈开的。
    采薇前年到了鲁甸之后，就入股了另外两家煤矿，把煤矿规模扩大了三倍。目前冶铁厂用的煤，就是从那两家煤矿来的。
    这里的煤矿都是露天矿，很好开采，扒开地皮不深就是煤。
    目前，这家冶铁厂一年已经可以产生铁三十多万斤。
    这些生铁，不仅满足了采薇开发三棵树的生产需要，以及她的家兵的武器需要，还可以供应达瓦人等各个部落以及鲁甸地区对于生铁的需求。
    就连皇甫烈，有时候都得到采薇这里来购买一些生铁。
    林召南正要进去，路上来了一些牛车。
    这些牛车，都是从水云山往这里送矿石的。
    大门开了，几个人出来，其中一个人一见到林召南，就急忙跑了过来。
    此人正是王桂。
    “林先生何时回来的”？
    “刚刚抵达这里，过来看看”。
    “那就快进去吧，昨日采薇小姐来这里，还说起林先生呢。她说你这两天回来，没想到今日就回来了。真是神机妙算啊”。
    “那是当然，采薇小姐一向推断很准的。前年在水云山开铁矿。开坑口的时候，当地人都说那里没有矿，还是二小姐坚持，果然开了坑就有矿”。
    “采薇小姐已经出神入化，去年冬天贴勒人来犯的时候，小姐说了他们来的时候和地方，最后果然就没差。我们一个埋伏，就给了贴勒人一个迎头痛击”。
    “还有这种事情”？
    “那是当然，此事在三棵树，几乎人人都知道”。
    “如今这里有多少人做工”？
    “九十三人，下个月还要增加三十人”。
    “人员有着落了吗”？
    “秋分姑娘回京城去了，回来的时候，就会把人带回来”。
    两个人在铁厂里挨个地方走着，尽管已经来过多次了，林召南还是一一查看。
    这座铁厂，当初就是在他的一手操办下，办起来的，
    如今见生意如此火热，林召南就有一种满足感。
    况且，这里面还有他和闽彩儿的股份呢。就连王桂和春分、秋分等人，都在这里面投了股份。
    “王桂，到了这里两年了，比起你原来在刑部大牢如何”？
    “林先生，说起这事儿，可是颇多感慨啊。我这辈子命好，遇上了咱家小姐。小姐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要说感慨，那就是几个字，舒坦，轻松”。
    “哦？一天这么忙，还舒坦轻松”？
    “累是累了点儿，可是在这里只要好好做事，就不用想别的。只要你真想做事，小姐就给你机会，就怕你没那个本事。在这里不用防着那个防着这个的，不像官场那样，整天互相算计。这里还能多挣钱，何乐而不为？人活成这样，就是好日子”。比比电子书
    “我也想好了，等到今年年底的时候，就回京城一趟，把娘子和孩子都接到这里来。在这里好好上学，将来没准儿还能考个秀才、举人什么的呢”。
    “也是，如今你做了这个，儿子也能科举了，说不定将来也能当官儿呢”。
    “借你吉言，谢谢”。
    王桂原来是狱卒，虽然能捞点儿外快，但属于低级衙役，他的子女，属于出身不正之人，没有资格参加科举。
    不参加科举，就没有做官的机会，一辈子只能混在低级阶层。
    现在到了这里，就属于士农工商中“工”的阶层，就有了参加科举的机会。
    王桂这个身份的改变，不仅仅是他自己身份的改变，还能为他带来整个家族乃至于后代的改变。
    所以，现在的王桂，对于采薇简直感恩戴德，恨不得把命都舍出去。
    王桂也确实没有辜负采薇的期望，这么大的一个冶铁厂，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
    在这里呆了半个时辰，刘掌柜那边见林召南迟迟不回去，就打发伙计来找了。林召南才不得不回到客栈去。
    “林先生，怎么这么久不回来，菜都要凉了”。
    刘掌柜埋怨道。
    “跟王桂聊了一会儿，话就收不住了”。
    “也是，冶铁厂如今生意兴旺，王桂功不可没啊。就连我也跟着沾光了”。
    刘掌柜也在煤矿和铁矿入了股，冶铁厂生意好，他自然也多赚钱。
    “皇甫烈那里，近日有什么动静”？
    “哼，不像以前那样嚣张了。以前的盐铁茶都是他手里控制，后来肖必达他们去朝贡，计划单列之后，那些部落就隐隐能对抗他了”。
    “采薇小姐来了之后，铁厂的生铁价钱，比外面来的便宜了一大截。他手里的生铁又不好，价钱还贵，谁还要他的生铁”？
    “便是盐茶香料，没有他，也能从采薇小姐那里弄来，皇甫烈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卡我们脖子啦”。
    “难道皇甫烈就没有什么怨言么”？
    林召南想起了欧阳梅林说的，皇甫烈可能跟突厥人勾结的话。
    刘掌柜的客栈，是各地人员汇集的地方，能从各地把消息带回来。
    这里是商人们的集中地，。商人行走各地，消息灵通，把商人们的消息汇集到一起，可以梳理出不少有价值的情况来。
    这一招，就是采薇当初教给林召南的。
    “未曾听说皇甫烈什么特别消息，倒是贴勒商人在这里住宿吃酒时，我听到了他们一些议论”。
    鲁甸羁縻州处于中原和草原的结合部，经常有突厥帝国的商人，到这里贸易，中原的商人，也有不少到突厥帝国去贸易的。
    突厥商人在这里出现，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即使在大德跟突厥关系紧张的时候，有些贸易行为都仍然在持续。
    “哦？都议论些什么？说说看”。
    “贴勒人如今已经选出了新的头人，皇甫烈的大管家胡格，曾经去见过贴勒人的新头人”。
    这就跟欧阳梅林的情报对上了，看来这个动向，还真值得引起注意啊。
    说不定，皇甫烈真的就跟贴勒人有什么勾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