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度情缘

    
    见程子清这个态度，钟雨君知道挡不住了。他发现钱军坐在那儿一副自信的神态，问：“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孕妇安全去内蒙草原。”
    钱军也很想去，但不敢提出，怕被骂，现在机会来了：“有，得让我一起去，就把办法说出来。”
    吴妹瞪了一眼：“小孩子过家家呀，好玩吗？人都走了，公司怎么办？”
    钱军不以为然地说：“现在网络这么发达，管理不一定要在现场，再说，我们去了，可以让蒋珊珊、杨部长代管。”
    钟雨君心想钱军去也是应该的，毕竟都是好朋友一场：“那好吧，只要你能想出办法，让子清去得成，你也跟着走。”
    “其实这事不难。航空公司不是不让孕妇坐飞机，是怕承担责任。我们只要请医院组成一个医疗团队，全程陪护子清就行。就是在天上突然生孩子也没事，医生可以接生，生个天子也不错。”钱军不忘幽了一默，大家听了有点小开心。
    他继续解释说：“航空公司看有医生陪着，自然就会同意。到了内蒙草原，可以去租一辆房车使用。子清平时就呆在酒店，甚至直接去医院待产，有小姿消息了，再一起去见面。”
    大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当然，谁出的主意，谁就去办。
    一切如钱军所料，花了大钱，在医院的积极配合下，终于可以把程子清带上一起去内蒙草原。为了照顾程子清，玲玲也随队同行。
    都市人对草原有一种美好的向往，有各种浪漫的想象：奔放的蒙古舞蹈、悠扬的马头琴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风情，骑着狂野的骏马，穿行在草原野花丛中。
    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内蒙，程子清看上去并无异样，大家松了一口气。在酒店落脚后，钟雨君和吴妹、钱军一起去培训机构找沁格乐，玲玲和医生留在酒店陪护程子清。
    钟雨君一行按张局长提供的详细地址，穿行在一片草地上。钱军嘀咕说：“这就是美丽的草原吗？一大片单调的草，风吹过不见牛羊，见到的是几个小山小丘。”也许他们只是见到草原的一个角落吧。
    来到大漠蓝天马术培训机构所在的小镇，便有了草原的美丽风貌。这是一座隐藏在原始森林里的小镇，居住有汉、蒙古、鄂伦春、鄂温克、满、俄罗斯、朝鲜等十几个民族。大漠蓝天说是培训机构，其实是草原旅游的一部分，学员多是从全国各地来的马术爱好者，这里有雪场区、射击场、跑马场和野生动物养殖场等，与光明农场规划的旅游赛马场有些相似。
    培训机构公关部部长其其格听说是南都来的沁格乐朋友，甚是热情地接待：“欢迎沁格乐副总经理的远方朋友。”刚好是用餐时间，她没告诉大家沁格乐的去向，而是挽留客人，摆上酒席，奉上白食、红食。所谓白食，即马奶、羊奶以及奶制品等。蒙古人以白为尊，视乳为高贵吉祥之物。要是夸你心地像**一样洁白，等于给了你最高的奖赏。红食就是肉食，最著名的当然是烤全羊了。
    钟雨君和吴妹、钱军无心美食，却不得不强装欢颜，陪主人喝着吃着。
    钱军实在忍不住了，问：“其其格部长，你们的总经理沁格乐在哪里，我们想见她。”
    其其格撕着烤全羊，正大口大口地又咬又嚼，漫不经心地说：“副总的去向从来不告诉我们的。只有她找我们，我们一般不找领导的，干好自己的事就行。”
    “你有没有见过这位姑娘？”吴妹将手机上冷小姿的照片递到她眼前。
    其其格歪着头，想了半天：“几个月前听说有位南方来的姑娘到我们这儿，我不太在意，那个时候感觉副总很忙。”
    钟雨君他们无功而返回到酒店。
    时间一天，两天，七天过去了，沁格乐明明就是大漠蓝天马术培训机构的副总，但就是见不到人。大家从开始的兴奋，变成了焦虑与不安。张局长得知这一情况，还跟当地公安打过招呼，请求协助查找沁格乐，对方以“没有正当理由不便协查”为由婉拒了。
    就在大家焦急不安的时候，程子清出了状况，陪护医生告诉钟雨君，虽然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程女士因过于劳心，产期将提前，必须马上住院待产。经过研究，决定将程子清送进当地一家三甲医院以防万一。
    吴妹找到院长，表示愿意花钱，让孕妇获得最好的生产服务。
    院长告诉她：“我们这儿有几个家庭式产房套间，最大的套间面积有七十平方，孕妇在此生产可获得良好的医疗服务，一次性收费两万”。
    吴妹豪爽地预付了定金，定了这个套间。
    程子清似乎不认识这位最好的闺蜜，眯着眼睛看着她：“花两万生一个孩子呀，阿妹变得这么大方，好感动！”其实这样的产房条件在南方大城市，没有三四万下不来的，这已经算便宜了。
    吴妹笑笑：“该花的得花。我有一种预感，小姿如果还活着，这个时候也该住院生产了，说不定我们会在这儿相逢。”
    钱军对包下这么奢侈的产房有些心疼，但又不好说。听到吴妹这么讲，嗔了一句：“是不是大片看多了，总想着巧遇，可能吗？”
    钟雨君觉得吴妹的分析有道理，特地去其他套间东张西望了一通，并没有发现冷小姿的踪影。他从中得到启发，认为最近这段时间跑医院找人应该是正确的方向。只要把当地稍好的几家医院的产房给盯住，十有**会找到冷小姿。
    随后的几天里，钟雨君和吴妹、钱军白天跑各家医院产房，晚上到医院陪程子清，套间有家属卧室，可提供两人食宿。吴妹和一名女医生住一间，钟雨君住另一间，其他人回酒店。
    按钟雨君说的寻找模式跑了三天就出了个状况，钱军被齐尔泌妇幼保健院的保安逮住了，说他偷窥孕妇。这是一家民营医疗机构，被当地人称为贵族医院，所有产妇都实行家庭式产房服务，就是家属可以陪着孕妇生产。
    钱军探访来到这家医院，进入产房区，在经过三号产房套间门口时，护士医生从里面出来，医生说：“这位母亲病得都没有力气了，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还是做好剖腹产准备吧。”
    “莫非是小姿在里面？”钱军脑海迅速闪过这样的念头，不由自主地推开门进去了，还跑到病床前去看孕妇，结果被当着偷窥狂扣留在医生办公室，经钱军再三解释，保安才答应叫家人或朋友来人接走。钟雨君接到电话立即和吴妹一起赶来。
    钟雨君和吴妹到了医生办公室，钱军站在墙角，耸拉着脑袋，一脸的委屈不堪。一个年轻小伙子指着他的鼻子数落道：“是不是没见过女人，跑到产房来偷窥，变态！”钟雨君赶忙上前解释说：“我们也是来找孕妇的，可能误入产房了。”那男人不依不饶：“他那个样子还能找到老婆？鬼才相信。”
    吴妹上前一步，对着小伙子和颜悦色地说：“先生，我是他的未婚妻，我替他向你和你的太太表示道歉！”说着深深一鞠躬。
    小伙子被吴妹的美丽与气质震撼到，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哦哦哦，那没事，没事。”他心想，这个男人哪来的福份，能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一场误会就这样消弭于美丽与优雅之中。
    冷小姿没找到，钱军又挨了奚落，钟雨君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三个人离开医生办公室，从产房楼道走过，准备回到子清待产的医院。
    快走到过道尽头时，吴妹突然驻足，转过头来：“听，这是什么声音？”
    三个人同时收住脚步，不知从哪间产房里飘出微弱的歌声，有人在唱《游牧时光》。
    我用我自己的流浪
    换一个在你心里放马的地方
    像那游牧的人们一样
    把寂寞忧伤都赶到天上
    我愿我所有的愿望
    追随你走在每个迁徙的牧场
    像我放牧的马儿一样
    让爱的旅途都沾满阳光
    三人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寻着歌声缓缓走去，来到了九号产房门口。
    “小姿，一定是小姿！”钟雨君说着，三个人疯一样推进门，跑上前一看，孕妇躺在病床上，挺着大肚子哼唱着，旁边的医生护士还有一位女人拍着节奏，医生旁边的这位女人就是赛马教练沁格乐。
    “小姿，终于找到你了！”钟雨君和吴妹、钱军围上前去。冷小姿侧过脸，看到了最爱的朋友，灿烂地笑了：“钟叔，阿妹，钱军，我可想你们了，子清姐好吗！”
    吴妹双手摩挲着冷小姿瘦弱的身子，望着苍白的脸庞，哽咽着：“妹妹瘦了，姐姐心疼！”
    钟雨君双手贴在冷小姿手上，扑通一声下跪，含泪祈祷着：“愿上苍保佑小姿健康，保佑宝宝顺利产下，保佑子清母子平安！”对他来说，找到冷小姿，就是找到迷失的自己。
    这个家庭式产房面积100平方，有待产室、手术室、小客厅、家属休息室以及各种先进医疗设备，6名医生护士24小时轮番全程陪护，一次性收费超过程子清待产的那家三甲医院。
    沁格乐把钟雨君他们请进产房小客厅，医生将冷小姿的病情和肚子里孩子的情况做了说明：“产妇五天前才送进医院的，身体非常虚弱，有些器官功能已经衰竭。可以看得出，孕妇完全是靠坚强的毅力支撑，肚子里的孩子各项机能还算正常，虽然预产期还有十来天，医生会议经过充分讨论，权衡利弊，决定随时提前剖腹产，手术就在明天上午进行。孩子可以生下，但孕妇已经走到了生命尽头。”
    吴妹急切地问：“孕妇能活多久？”
    医生难过地低下头：“提前剖腹产，就是担心孕妇活不了多久。”
    钟雨君想到了程子清，请求道：“我们还有一个孕妇，预产期差不多时间，正在另一家医院待产，要不也转到这儿来吧，就在同一个产房。”
    医生听罢吃了一惊：“两个孕妇呆在一起？我们可没有这种先例呀。”
    钱军解释说：“她俩是最好的朋友，有可能怀同一个男人的孩子，让她们在一起生产，这本身就是具有人文关怀的创举。技术上又没什么问题，顶多再放一张病床，增加医生护士就行了。”
    “那好吧！”医生想想也行，马上吩咐下去，对产房按双孕妇标准进行补充。
    商定完毕，吴妹留在产房陪着冷小姿，钟雨君和钱军马不停蹄地回到程子清所在的医院，与院方商量转院的事。
    吴妹坐在冷小姿的病床前，把她的手小心地放在自己的手掌心，轻轻地抚摸着：“小姿呀，这几个月我们一直惦念着你了，特别是我哥，你一走，他几乎要崩溃掉。如果不是因为子清和我在，我想他会背上行囊，四海云游去找你。现在好了，大家又团聚了。”
    冷小姿面色苍白，挂着泪花，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
    吴妹想跟她说些开心的事：“我们的小姿真是厉害，怀着身孕，生着大病，居然能瞒天过海，跑到这么老远的内蒙草原，连警察都找不到，同样是女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冷小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沁格乐在一旁揭开了这个秘密。原来，冷小姿出院的当天就跟沁格乐联系，让她到南都租一辆豪华房车，约定第三天下午一起离开南都去内蒙草原。她在北街与玲玲、黄又仁告别后，转个身就上了房车。车上除了沁格乐，还有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全程照料。房车开开停停，随走随停，差不多走了半个月才到内蒙，住进了小镇。
    转院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院方先是拒绝，他们一是觉得丢面子，二是认为孕妇已经开始破水宫缩，临产在即，转院只能给孕妇造成困扰，无端增加危险。当医生耐着性子听了他们的故事后，理解了转院背后的用情，才勉强予以同意。
    当晚，院方派出两名医生护士，开着救护车，将程子清送到齐尔泌妇幼保健院。钟雨君担心程子清过于激动，并没有告诉她已经找到了冷小姿，仅说换个更好的医院待产。
    程子清躺在医疗推车上，进入九号产房。
    推车刚进产房，程子清发现里面躺着一个孕妇，心里明白了几分。
    冷小姿隐约听见推车进来，使劲全身力气，喊着：“子清姐，子清姐！”
    “小姿，小姿，终于找到了你，找到了！我们大家的心肝小宝贝。”推车靠近冷小姿病床，程子清艰难地伸过手，一点点地靠近，还差那么几公分才能触及冷小姿的手，冷小姿蠕动一下身子，却使不上力。钟雨君见状，将推车稍稍托起，往冷小姿方向倾斜，两孕妇的手终于握上了。
    见到这个情景，众人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激动之中。
    重逢的喜悦是短暂的。与冷小姿生死永别的那一刻，向钟雨君、吴妹、钱军一分一秒地逼进，大家心中的痛达到了极点。
    两人生死之握后，医生护士立即将程子清抬到病床，轻轻放正平躺着，进入接生模式。钟雨君跟着过来，鼓励道：“子清，你身体一切正常，医生说可以顺产，不要紧张哦，期待着咱们的孩子降临。”
    程子清背过脸，嗔道：“你这个时候应该在小姿身边，她不久于人世了。”
    钟雨君吻过程子清，转身来到冷小姿病床前，两人对视了几秒，冷小姿张着嘴，以微弱的声音说着什么，钟雨君听不清，吴妹拉拉他的衣角：“哥，把耳朵贴着。”
    钟雨君俯身，侧过脸，冷小姿朝着他的耳朵说：“钟叔，我老家有个说法，说是如果女孩未婚死了就会变成厉鬼。我不会了，谢谢钟叔，亲爱的二手南瓜！”
    “你会永远活在我的心里，直到我也死了！”钟雨君深情地说着，并告诉她：“除夕晚上你和阿妹跟马瑞谈的在美国创立唐大饼餐厅的事基本妥了。在美国的公司，就叫美国冷小姿便捷中餐公司。你和子清、阿妹那张三人出浴的照片，经过版画处理将作为公司的标识，这个标识要告诉世人，三位美丽的中国女孩创造了中华美食便捷食品，也创造了感天动地的人间友情。”
    冷小姿羞涩地笑了。
    第二天凌晨五点，医生正忙着为程子清接生之际，护士发现冷小姿的心跳逐渐微弱，当即报告了医生。医生检查后决定，马上对冷小姿实施剖腹产。冷小姿病床四周降下围幔，形成独立的手术空间，医生护士紧急就位，一场与生命赛跑的手术迅速展开。
    呼吸渐微，神情泰然，冷小姿望着无影灯微笑着，甜甜地想着过往的一幕幕，几个月来缠绕在身的疼痛慢慢地消失，愉悦感油然而生。
    冷小姿感觉有好几只手在肚子里游走，肚里的一团生命抱着她的身子不肯离去，双方展开拔河比赛，那几只手终于胜利了。她想伸手摸摸肚子，手有千斤般重，怎么也抬不起。由于用力过猛，整个身子像是掉入万丈深渊，犹如火箭急速飞去，不断地加速，越飞越快，身子来到一个狭窄的洞口，突然堵住了，她猛地用力冲出来，顿时豁然开朗，一片明媚，鸟语花香。她发现，远处走来了几个人，是钟叔，还有子清姐、阿妹、钱军、沁格乐、玲玲，他们都是自己最爱的朋友……
    朦胧的凌晨，医生护士为即将到来的两个生命不停地忙碌着。
    7时15分，伴随着“呜呜”的哭声，医生成功地从冷小姿的肚子里取出一个健康男婴。
    7时16分，大家正拍手祝贺，护士突然喊了一声：“不好，孩子的妈妈过世了！”接在冷小姿身上的心脏检测仪屏幕的曲线呈一条直线。
    7时17分，“哇啊哇啊”一声，程子清顺利产下一名女婴。
    冷小姿以爱的意志力，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生下了孩子，完成了生命的传奇延续。她甚至来不及看一眼从自己身上掉下的孩子，来不及与最爱的朋友道一声再见，就匆匆地离开了她所眷念的世界。
    喜悦与悲伤，坚强与伤痛，缠绕、交集在大家的心头，钟雨君、程子清、吴妹、钱军、玲玲，还有沁格乐以及在场的医生护士，为这位坚强的母亲、最爱的朋友鞠躬送别。
    沁格乐拿出冷小姿生前给即将出生的孩子录制的一段视频。
    在一望无际地草原上，冷小姿坐着轮椅，亲切地跟她未来的孩子说：
    “孩子，如果你看到了这段视频，说明妈妈已成功地生下了你。生是偶然，死是必然。妈妈不幸身染重病离开了这个世界，你能活着下来，就是妈妈的奇迹，妈妈的骄傲。妈妈无论在天上，还是在你的梦里，都是最爱你的。对了，得给你起一个名字，我不知道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如果是女生，就叫钟晴，男生叫钟石。以后你长大了，要是碰到叫钟晴的女生，或叫钟石的男生，就问问他妈妈是什么名字，如果妈妈叫程子清，那就对了，他或她，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你们要好好相处，做个善良的人。”
    钟雨君一边听着，一边流着泪。这个视频已经确定冷小姿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孩子。他至今搞不清楚这事是怎么发生的。他抱着钟石，亲了又亲，吻了又吻。
    程子清举着手，吴妹提醒钟雨君：“把钟石抱过去给子清。”
    钟石躺在左边，钟晴躺在右边，两孩子贪婪地吮吸着母亲的**，程子清露出欣慰的笑容。
    沁格乐为钟雨君他们揭开了冷小姿怀孕的秘密。
    她神色凝重地回忆起往事：“还记得去年在光明农场的那个篝火晚会之夜吗？那晚你们几位都喝醉了，根据李场长的要求，我们几位教练把你们按情侣关系，分别扶到农舍屋里。当时我是负责冷小姿的，我以为她是钟先生的未婚妻，就把她扶进了一号屋，也就是钟先生所在的农舍。”
    她说着，向程子清表示：“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钟太太。”
    程子清微笑着：“没关系的。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小姿怀的孩子是老钟的，就是不明白在什么时候发生，是怎么发生的。你这么一说，一切就释然了。我和小姿亲如姐妹，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更不用说本来就是老钟的孩子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了小姿，非常谢谢！”
    沁格乐从包里取出一张卡片递给钟雨君：“小姿生前让我在适当的时候把孩子交给你们，这卡上有好几百万的钱，现在物归原主！”
    冷小姿，这位年轻而美丽的姑娘，最后葬在了她所爱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