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行

    
    一时倒显了清静！/p
    名为倪的变肌人倾刻又僵在了风中，门在后，人于前；洪教官枪上入背，支身就走。倒是赵昱一时之间有时凌乱，不知道是该高兴又或是失望？没有头绪！/p
    洪教官走过，既没有一语与一言，更不会手势招呼，错身便过，不可能回顾。/p
    可是赵昱不知如何，错位的时刻，忽然回头拉住那支粗大黝黑的大手。/p
    “哼，小子，放手！拉拢不用来，感谢也别说。老子都不要，出门浇头大酒。”/p
    另一大手一言不合就打来，就是剥出，离身就走，哈哈大笑。/p
    赵昱摇头，心有敬意，莽强大汉，好生豪迈！/p
    “如果说我有办法修复吕钟也不想留吗？”/p
    “小子，你说什么？”/p
    洪教官瞪眼吹鼻，双手就是向赵昱肩上一搭，差点就是将赵昱合抱，多少让赵昱吃痛。/p
    “教官，痛，痛，痛……”/p
    “那你还不快点修！磨磨蹭蹭，不成大事，幸亏是天生好命。”/p
    赵昱连是翻了好多白眼，可被摇晃的身体都不入洪教官的眼，更何况脸上的细微之处。有与无，有什么大的差别？/p
    “好了，拿枪来！”/p
    “喔，对！给，枪在这。”/p
    吕钟入手，那种金属特有的冰冷抚触着指尖、掌心。锃亮反光，没有其他火枪的油污斑点黑片，可见承受了许多的感情，才会如此用心保养。可枪身细细地滑过尖腹之间，还是能感受到磨沙的不舒服，不少处感到凹凸不平。这种磨沙感可除不了，沙纸过多枪身易薄，终会承不住的击发时的内压，炸膛是早晚的事。若是想没有这种磨沙感，只有一种情况——新枪初造，入手舒服，上好的甚至光滑如丝，有一种柔和感。/p
    对于赵昱来说，这种手感很不舒服，可对眼前的大汉更起敬意。赵昱久历沙场，大小战事不知凡几，寻常的勤练奋习可没有这种凹凸不平，这是久经战场的飞击扬石才有可能造就。/p
    还有可别忘了，刚才这支枪可是被当成了盾，硬抗了倪的多少击。想想变肌人的力量，赵昱就不寒而栗。这枪的硬度可见一斑！/p
    “刚才，我听到你的第二次击发便觉到不对劲。一把好枪击发可不会有这样震耳鸣空爆裂的声音，更况何是这种长型狙击，尤以长袭暗杀为主的型号。‘击而无声，弹出无音，贯而长虹，入体迸裂’，这才是一把上佳的长型狙击的标配。显然，能有这种硬度的枪身，不会差。没猜错，这把吕钟应该外身是鎏金合石碳，内配纤碳弹簧，炼九钢为撞针。且不是采取通用的火淬，而是水炼之法一体合成。出至枪造师李鸿师之手，水炼之法一体合成明显的标志，本名应该不叫‘吕钟’，应该叫‘冰心’。”/p
    赵昱言简意赅，几句说明。/p
    洪教官顿时呆了，正脸多看了几眼，然后竖起拇指，“倒不是想象中的一无是处！热武的行家啊！只凭听声，眼看，入手，叩触，便说全。相信你应该不是那些所谓的‘专家大师’，走了几十次了，都是些废物，不如不去。”/p
    这时，洪教官可不得不摆正姿态，老实地站着。/p
    “一般人还真修不了，李师又是怪脾气，只造不修，贩出莫管。”/p
    “可不是，那个死老头臭得要死，几倍高价都不好肯修。活该一辈子都是个大师，还想宗师，做梦！”/p
    洪教官顿时眼中发光，仿遇知己，难免啐了几句。/p
    赵昱看得出来洪教官对于李鸿师怨气不是一般的大，可不敢接下这话茬。因为于李师鸿，赵昱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前世也入手几支李鸿师的作品，狙了不少敌军。虽然李师鸿脾气臭，可另一面来说也正是可爱之处，内有匠心，极致追求。一心只为打造出耀眼的作品，好入宗师，怎会花时间费功夫修坏枪。本来作为一位富有名号的大师，卖枪易品收入也颇丰，更没有动力来修坏枪。可是，作为水炼之法的唯有的几名传人，他不出手别人也难办。/p
    “那昱小子，你说怎么修？我要钱有钱，要物要物，早都备了齐全。只要能复圆如初，不，当个七八成，我也心满意足了。”/p
    “洪教官，我虽说失势，可好歹也是一个皇族中人，别左一口小子，右来一个小子，起码礼仪总失不了吧！”/p
    洪教官立时就是瞪眼，白了几眼。/p
    “如果老子有那个八面玲珑，马屁精灵，还会入问道学宫教职任事。早去未央宫前勾心斗角了，领了将衔，每年换个守地，守地内的美食美酒任拿任取，领着高薪美酬，怎不是美滋滋？虽说老子不好顶尖人物，可好歹也是一个?带天将。”/p
    赵昱忽想，也合性格。/p
    “行！小子就小子吧！”/p
    “别打岔，怎么修？”/p
    “你也太急了！吕钟应该是膛线扭曲，击发时大大增加了摩擦碰撞，才会是这样。说实在，现在还能击发子弹算大幸，扭曲程度还不大。不过，时间一长子弹与扭曲处摩擦厉害，枪身迟早穿孔。”/p
    “不错，那些‘专家大师’也是这样说的。可办法呢？”/p
    “他们修不了，也不怪他们。毕竟这枪可是水炼之法一体合成，可卸不了枪身，若不然可彻底毁了。所以本法筑，本法解。运用水炼之法，削平扭曲，再补缺处，再是如初，也是可能。”/p
    “你会水炼之法？”/p
    赵昱点头，表示肯定。/p
    “这不合理，水炼之法就那几个人，他们恪守师门宗旨，非嫡不传。在京师，就李老头会此法。余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难有踪迹。没听说，李老头收了徒，更别论嫡传？虽然李老头脾气臭，可毕竟是一位枪造大师，收个嫡传，达官贵人们那个敢不捧李老头的脸？你真会？”/p
    脑子也会转，顿时来了质疑。/p
    “我师于何处，教官就不用打听。每个人都是有小秘密，包你枪好，不然给你叩头都行！设好炉，顶多三个时辰，保你满意，如何？”/p
    赵昱总不能说自己的技术来至未来吧？谁会信！/p
    “嗯，反正破罐破摔。且信你小子一回，但是毁了它，呵呵……你完，老子顶多就逃亡，下半辈好不了在遗弃之地过活了。”/p
    赵昱悻悻，暗说：还真敢说这话，在遗弃之地过活？怕是没点逼数！/p
    “刚好，宣阳王说的今天恰好太荒蛮牛病，宫门开关难了。赶早出宫找炉，反正万珍园有那支木头在，你也闯不过去。”/p
    洪教官指着伫风中的倪。/p
    赵昱应是，两个看门的一句太荒蛮牛病了，坏了多少的规矩，上策下法，各行其是，日子久了，必是坏制，制崩酿祸，待到大事，百姓失心，往大里说是蛀了王朝的基石。料想其他的小吏，估计此种情况也少不。不过，赵昱虽有心却力不足，起码现在是力不足。/p
    洪教官路轻脚熟，再加之一匹撑得了排面的太荒角马，就马驾车，再次验证了太荒所产必为良优的真理。/p
    “这是间炉房，五品之位，应该够了吧？再往入，可一时之间可难搞定。”/p
    “足矣！”/p
    得了赵昱的肯定，洪教官松了一口气，不自觉了摸了一下腰包，暗幸还好。世间物品，人们总愿意人为的分个优劣，而炉房也不例外，从一至九逐级而上，从劣到优。既然有了优与劣，那么收费自然不可能等一而同，个中差别几百金总是有的。/p
    像赵昱从宗人府中一年领的岁养不过十金，普遍人家一年消费也不过十金，洪教官与许夫子供职学宫的十几金。租个六品怕都要去半年的薪水，再往上自然要肉痛了。/p
    “哎，教官不对啊！你的退伍补偿每年应该都有一大笔，怎此时会肉痛？”/p
    “你这个小子懂什么，吃点好的，喝点美的，有空再逛几趟花柳巷，还会嫌钱多？”/p
    反正就是给予赵昱一个你是个小孩，自然不懂什么叫生活的眼神。/p
    赵昱可不想跟他讨论生活，免得被带到花柳巷中，“那走吧！赶早。”/p
    炉房内外就是两个温度，光了膀子都嫌热。/p
    水炼之法并非如字面般，用水熔融金属，主要还是靠火力熔融。但在熔融的过程，利用原?潘布浣??莼??羝??柚?羝?恼籼谏细。?梢酝腹?廴诮鹗舻哪诓浚??鹗裟诘脑又蚀?觯?佣?岽坎闹剩?竦酶?叩慕鹗羰粜浴Ｈ绱瞬攀牵??吨?ǖ脑擞迷?怼?p
    原理虽然简单，可操作却讲门道。不说别的，光是蒸气处理不好在熔融的金属形成气泡，别论煅造，怕整个材料都要费了。所以，水炼之法虽然收益高可风险也高。细节的处理颇多，没有人引进门，个人可难摸索。毕竟，水炼之法的成熟是一个宗门几代的人结晶。/p
    洪教官话都说到这份上，毁了吕钟自己死他走遗弃。所以赵昱也是神情专注，不敢有丝毫怠慢。即使对于水炼之法早已如火纯青，闭眼都能炼出个简单的火枪，更别论是一个修复过程。但是洪教官就于一旁，敢有丝毫怠卸的倾向，赵昱不怀疑下一刻恐怕就要被剁了。/p
    赵昱的认真，引得洪教官这个大汉不敢喘大气，生怕影响，只不过在赵昱眼里怕是多余。/p
    “好了！”/p
    “啊？这就行了？”/p
    洪教官看着崭新的枪身，如同新造的光滑，一时倒不知所措。/p
    “都两个时辰，算慢了。教官可以试试，手感如何？”/p
    赵昱指着房内的枪靶。/p
    在这些炉房，为了提高服务质量，满足武器打造师们的服务，都会设个简易的靶标或击台，以便武器出炉的第一时间，打造师可以试验他们的作品，也算贴心。/p
    洪教官举枪，一弹击发，静而无声，这效果简单令这个大汉跳起身来。/p
    “好小子！太棒了，简单就跟新枪一样。这下，老子再也不用看李老头的脸面！哈，哈……”/p
    “顺道，我把撞针也润了一遍，撞面可比以前光滑多了。所以这修复的效果才会如此。”/p
    “别的不说，老子请您去郊野吃酒。包你不曾尝过，与宫廷菜相比，那是另一种风格的菜式。定让你食味知返……”/p
    不等赵昱表态，拖着赵昱就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