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最近备受武林人士期待的,那莫过于天剑阁和阎王殿的比武争斗了。
为此,那些有名望的掌门皆收到了来自一代宗师半退隐的天剑老人的请柬,请他们来苍穹山一聚,共享盛世。为此,收到请柬的掌门们顿时觉得身价大涨,连走路也虎虎生风起来。
那可是天剑老人啊,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他们从小仰望着的人。
能收到他的请柬,岂止是脸上贴金,简直是要跪舔啊。
所以,各派掌门二话不说,连推辞都没有,立即动身前往天剑阁了。
在他们心中,天剑阁是不会输的。
就像是一种信仰,没有来由的,没有目的的,就是相信着。
武林人士的圣地,超脱于俗世的门派,让人打心底里仰望着的存在。
而阎王殿,呵呵,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其辱罢了。
各派掌门打心眼里瞧不起阎王殿这个外来户,但又碍于慕容景寒的实力只好忍气吞声,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让人郁结的事情了。
四年前,慕容景寒以一己之力力挫各派掌门,最后若不是琴若风琴掌门出手,怕是中原武林已经颜面扫地了。
那红衣少女犹如天神下凡,弯弯的眉眼里满是不可一世,她昂扬着下巴用一种蔑视的眼神扫遍全场,最后吐出了四个字,而这四个字狠狠的扇了各掌门的脸。
“一群废物!”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一向淡然如风的琴若风也坐不住了,为了中原武林的脸面,琴掌门不得不出手,而最后也不过点到为止,不分胜负。
也正因为如此,各派掌门对阎王殿更是没有好感,在他们眼里,阎王殿就是邪魔歪道,都是大奸大恶之徒。
可惜的是,他们根本没有实力去铲除心中的毒瘤,也就只好不了了之了。
现如今,天剑阁要打阎王殿的脸,这出热闹他们岂会错过?
“阿麟,本殿主交代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慕容景寒看着手中的书信,双眼微闭,再睁开时眼中满是坚定和决绝。
灼热的烛火烧着书信的一角,火舌迅速的吞没了纸张,上面隐约可见‘雷火’二字。
“回殿主,演武台重建的很顺利。”
因为之前慕容景寒对于天剑阁演武台寒酸的鄙视,天剑老人一气之下大闹着要改建,要更恢宏,更辽阔,更霸气,反正就是要容纳更多人观看。反正天剑阁不差钱,不能让慕容景寒那狐狸精小瞧了。
虽然琴若风觉得有些不妥,但碍于师傅已经被气的失去了理智,完全不听她的意见,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这就是祸端的开始。
“嗯,小凤凰那边也没有问题,现在,只剩下等了。”
看着桌上的灰烬,慕容景寒面色青白,明明等待了那么久,谋划了那么多,但为什么到这一刻她反而有着说不出的悲哀?!明明与沫流光不过是做戏而已,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戏,什么时候她竟然会想着她了?
果然,感情这种东西最是不可靠了。
麒麟使半跪在地上,想着之前青凰走时说的话,下意识的微微抬头看向愣愣出神的慕容景寒。
这样的殿主,在她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
迷茫犹豫,眼神中带着无措。
她记忆里的慕容景寒,永远是那么强大那么优雅那么意气风发。她的眼神是锐利,她的行事是果决的,她的背影是潇洒的。
然而现在的慕容景寒却像是少了灵魂的布娃娃,也许她自己没发现,但身为她的属下,墨麟却是很轻易就发现了异常。
犹豫了许久才吐道,“殿主,真的要如此么?这样的话,您和公子之间——”就再也无法挽回了。为了那个人,真的值得么?
我和她之间?本来就是做戏罢了,我们之间能有什么?!
慕容景寒不自觉的想起沫流光的笑容,那里面是满满的信任和纯粹,还有那瞳仁里流动的光彩。之后,她将永远也看不见了吧?眼前跳动的烛火似乎也变的多余起来。
一挥手,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阿麟,你逾越了。”
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墨麟耳边,惊的她背后一寒。
“属下罪该万死,请殿主恕罪!”
墨麟面色一白,也顾不得再说什么了,连忙向慕容景寒请罪。
“下去吧。”
“是。”
漆黑的室内徒留下慕容景寒一人,久久的伫立着。
墨麟出了慕容景寒的屋子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刚刚殿主给她的压力太大了,那一瞬间的杀气她都快窒息了。
回首望去,只剩下寂寥的小院散发着幽幽的清冷。
“哼,她做的那么绝,我只希望她不会后悔!”
耳边响起的是独属于青凰那似笑非笑的鄙夷声。
青凰和殿主的关系比她更甚更亲,可是连青凰都看不下去了,说出这话的时候满是嗤笑,连带的看着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不发一言的去执行属于她的任务了。
明知道她不愿意,可墨麟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说到底,她们的命都属于殿主,又何况其他?
殿主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只能做什么,即使心有不甘,也无能为力。
“面瘫脸,你怎么在这里?”
沫流光本想着好几天不见娘子了,趁着夜色来看美人,没想到却意外的看见了慕容景寒院外的麒麟使。
“属下来向殿主禀报公事。”
墨麟早就听见了沫流光的脚步声,只是装作没有听到罢了。
说实话,她现在还真不愿意面对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感觉,那是种罪恶。
明明是个恶人,明明杀人如麻,但偏偏因着数月的相处,有了不忍,有了动摇。
怕是殿主也是如此吧?
只是殿主选择了那个人而已。
有得到就会有失去,只看那是不是你想要的了。
“哦,那我进去找娘子了。”
沫流光刚想进去就被墨麟给拦住了,“公子,殿主已经休息了。要是公子想见殿主,不如隔日再来。”她也不想当这恶人,可是,现在的慕容景寒怕是不会想见沫流光的。
“可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娘子了——”
这几天因着那老顽童的关系,她不得不为那演武台当起了监工,天天忙成狗,连睡觉的时间都减少了,更不要说见慕容景寒了。
不过,因着阎王殿的帮忙,这工程倒是快了很多,她也当起了甩手掌柜。
在沫流光心里,阎王殿和天剑阁是一家,自然没有什么好顾忌的,连防备的心都不曾有过。
“公子面色疲惫,想来殿主也是不愿见到公子如此的。”
“这,那好吧,我明天再来。”
沫流光摸了摸脸,好像真的粗糙了好多啊,果然是风吹日晒的关系么?
不行,还是回去吧,我这副样子要是让娘子看到了,岂不是更加不会喜欢我了?
作为一个颜狗,她深知脸的重要性。
送走了浑然不觉的沫流光,墨麟也走出了这个小院。
过了半晌,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慕容景寒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久久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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