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封旷踏上修真一道,巧合之下又与亲手做下的杀人大案逃脱了干系,前几段故事就算完毕了。/p
挥挥手告别了姑苏桥,封旷踏上了归途。/p
越了江,过了河,眼前的景物渐渐熟悉起来,隔着车窗都有一股子乡味扑面而来。/p
下了火车,封旷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听着河内方言,感觉一阵亲切。/p
突然,背后有一只手搭在肩上,封旷下意识拨开,正要挥拳,却听到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封哥,别开枪,是我。”/p
封旷看了一眼,又细细辨认了一番,才恍然道:“啊,是你小子。”/p
“是我,是我。这是皇军托我给您带的点心……”对方从手袋里拿出一包茴香豆:“皇军托我给您带句话,只要您写出回字的四样写法……”/p
“别贫了,魏梭,这些年你在戏剧学院还真是没白呆……”/p
“那是!”魏梭得意的晃着脑袋。/p
“走,吃饭去!你请客!”封旷一把揽住魏梭的肩膀,豪迈道。/p
“好嘞!既然……等等!为什么是我请客?”魏梭听封旷这么豪迈,差点就以为是封旷请客了。/p
“你小子先找上了我,不宰你宰谁?”封旷大笑。/p
“这……”魏梭失语,半晌道:“封哥。”/p
“嗯?”/p
“你变了。”/p
“变帅了?”/p
“不是。你好像多了许多自信……到底是谁给你的?”/p
“……咳,小子讨打呢!”/p
二人追逐着跑出火车站,恍惚中看见了初中时在乱哄哄的教室里掐架的时光。/p
……/p
一个中午在二人吃饭聊天中过去,而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p
三个小时后,封旷站在村口,闭上眼,深呼吸。/p
“中条,我回来了!”/p
封旷家住中条山脚下一个小村落,交通算不上方便,但田多地肥,种什么活什么,也算能旱涝保收了。/p
以前放假回家,只能感觉到亲切,今天却有了不一样的发现。虽然没有步入修真之路,但对一样东西的敏感度提高了:天地元气!/p
凡修行有四个硬条件:法、侣、财、地。“法”是修行功法,“侣”是切磋对象,“财”是物质基础,“地”是练功环境。/p
封旷现在只拥有“法”,其他则是一无所有。正有些惆怅之际,倒让他发现了家乡的天地元气竟极其适合修行!/p
这样,“地”也就有了。/p
“修行的事情先放在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家!”/p
封旷背着包,提着行李箱,一路狂奔。/p
路上,封旷看见几个外乡人跟随着一个手持罗盘的老者,到处乱转。那老者边转,边看着罗盘摇头晃脑的赞道:“秒啊!秒啊!”/p
“这家伙不会是想选墓地吧!”/p
封旷多看了两眼,胡乱猜测两下子,继续往家赶路。/p
没进家门,首先就闻到浓郁的炖肉香气。/p
封旷进了屋,放下行李,瞥见桌上放着一张泛黄的相片。/p
相片里,一男一女耳鬓厮磨,对着镜头笑得很甜。那男的面貌与封旷有七八分相似,正是他的亲爹;而那女的,与封旷也有不少类似的面部特征。/p
“爹娘年轻的时候真是般配呢……呸!现在也般配!老爹这是又想娘了啊……”/p
封旷对母亲的记忆很淡了,因为母亲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不是过世了,是被娘家人带走了,还抱走了封旷的大哥封辽。/p
在封旷残存的印象中,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子,那时候他和大哥都很皮,不肯吃饭,母亲就一个个哄,拿着两个小勺左一个右一个的喂饭。不过,封旷最深的印象还是父亲腆着脸要母亲喂饭,被母亲揪着耳朵训斥,自己和大哥就在一旁拍手起哄。/p
母亲被带走的那一天,封旷和父亲一人抱着母亲一条腿不让走,爷儿俩哭得泪人儿也似。/p
后来,封旷应该是哭累了睡着了,醒来后母亲和大哥就都不见了。/p
等封旷上学了,有皮孩子和封旷吵架,骂他“有娘生没娘养”,被封旷结结实实揍了一顿,事后父亲去给人赔礼道歉,回家给封旷的晚餐加了个鸡腿:“就该这么打,解气!”/p
再后来,就没有敢欺负封旷的。/p
封旷的父亲不怕事找,但也不爱找事,典型的“闲事休管,无事早归”传统思想,因此封旷也跟着不大爱管闲事儿。/p
而与之相对的,这爷儿俩,特别护短!/p
所以,封旷在看到温小柔被欺负的时候,是咽不下那口气的。/p
封旷看着父母亲的相片入神,没有察觉到父亲端着肉已经过来了。/p
“小旷!”/p
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唤打断了封旷,封旷抬头:“老头,我回来了。”/p
“哈哈,好小子,让你爹看看,瘦了没……”/p
封父放下盘子,这才注意到封旷手里拿着的相片。/p
“那,那什么,爹刚整理的时候翻出了这张……”/p
“啥也莫说了,家里有酒么?咱爷儿俩走一个!”/p
夜,父子二人抵足而眠。/p
“唉!”“唉!”/p
两声轻叹此伏彼起,爷儿俩同时一转身,从原来的背对背变成面对面。/p
“睡不着?”封父问道。/p
“嗯。”/p
“想你娘?”/p
“嗯。老头,我现在不小了,有些东西还是别瞒着我了。”/p
小时候,封旷追着封源问“娘去哪里了”,封源怎么都糊弄不过去,干脆就打了封旷一顿,打完就抱着封旷哭,哭得稀里哗啦,老惨老惨了。/p
“唉……”/p
封父点点头,开始讲述一段尘封的往事。/p
封旷的父亲叫封源,家乡在关中。封旷的母亲,叫黄婵娟,和封源在湖阴理工大学结识。当时黄婵娟表面上的身份只是个普通女孩,为人谦和善良,加上相貌出众,深受班里同学尤其是男同学的欢迎,追求者多如过江之鲫。封源作为追求者之一,要钱没钱,要浪漫也不会,但是他有一点,就是担当,不仅“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不让自己人吃亏,这种男子气概对女生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毒药,黄婵娟毫无疑问的沦陷了。/p
本来故事快要圆满了,但是不得不说天妒良缘。/p
那年封源还在上大四,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自称京城里开国老元帅彭广的长孙,刚从军队回来和黄婵娟完成婚约。这时候,黄婵娟是湖阴黄家小女儿的身份才显露出来。而更麻烦的是,当时黄婵娟竟然已经怀上了封旷的大哥封辽。/p
这下两家都炸了锅了,湖阴黄家之女与京城彭家长孙有婚约在先,黄家之女却与他人勾搭成……那啥,还未婚先孕,在比较保守的年代,不仅大大地辱没了黄家的家风,还等于给了京城彭家一个响亮的耳光。/p
彭家的长孙当时暴跳如雷,一句“破坏军婚”就要把封源告上军事法庭,一心想把封源置之死地而后快。/p
多亏封源也有几个交情够硬的朋友,其中有一个姓端木的,家底深厚,不论是八年抗战还是十年浩劫都没能撼动过他的家族,连他的家乡都叫做端邑乡,这个家族的底蕴可想而知。这位朋友就在端邑乡找了一个本家聚集的村子,安排封源落户。/p
这样,又过了几年安稳日子,不仅生下了封辽,还生下了封旷。/p
可惜好景不长,京城彭家、湖阴黄家似乎和端氏长辈达成了什么协议,最后湖阴黄家带走了黄婵娟,黄婵娟带走了封辽。/p
后来封源去湖阴打听关于黄家的消息,不料被曾经的情敌发现,那情敌也是家中有些势力,因此肆无忌惮的开车要撞封源。当时是夜里,封源骑着车,后边的反光镜太明显,干脆丢了车,跑进黑咕隆咚的小巷,不慎落进了窨井,才逃得一命。/p
说到这,封旷就想起来,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出了一趟远门,一个多月以后才一瘸一拐的回来……/p
现在,有许多事情一下子就想通了。/p
为什么父亲会做湘菜,又为什么经常在干活休息的时候吼秦腔……/p
好多东西,忘不了,也不敢忘!/p
“教我秦腔的是你爷爷我爹爹,我已经几年没回去看过他了……好在,家里不是只有我一个孩子……大姐,二姐,三哥……小弟……”/p
封旷听到了封源的声音在颤抖,稍稍平静下来后,道:“你先去自己房间休息,爹要自己想些事情……”/p
封旷明白,父亲压抑了多年的情绪终于要决堤了。/p
一直到半夜,封旷都能听到痛哭的声音。/p
因为他也没睡。想到父亲和母亲的鸳鸯分飞,想到自己和母亲的骨肉分离,想到父亲的异乡漂泊……/p
“京城彭家是么?湖阴黄家是么?等着吧,会有一天,让你们十倍奉还!”/p
这些世家号称强大,其实比起上古的心宗来又不算什么了。/p
心宗的传承,除了秘传之外,那浩如烟海的典籍,全都是破灭了同时代的宗派掠夺而来。这些宗派,放到现代,能硬抗导弹的强者比比皆是,却都为心宗的崛起做了垫脚石。有这样的力量,就算在现代将一个世家灭门,谁敢说什么?/p
修行,疯狂的修行。/p
有传承在,封旷迟早能达到极高的境界,但若是晚了,仇人都死完了,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母亲又能等到什么时候?/p
所以,一整夜,封旷都在修行和揣摩心宗传承。/p
次日,封旷打开房间门,就见封源精神奕奕的站在他面前。/p
“小子,早饭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爹先帮西瓜婶子锄草去了!”/p
封旷看着伟岸的背影远去,不由得痴了。/p
“我吃完也去!”/p
“好嘞!”/p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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