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的星空

    
    上回说到，封源揭开了一桩往事，勾出封旷仇恨，也算给封旷的修真之路定下了一个小目标。/p
    书接上回，说封旷用过早膳，也去了西瓜婶子地里。/p
    西瓜婶子姓席，叫席桂，因种西瓜被村里叫做“西瓜婶子”，丈夫是端氏本家，叫做端德启，算个能耐人，只是壮年时候放山折了一条腿，好在肚子里有些墨水，给人写点东西补贴家用，后来索性来瓜地，边写东西边看瓜了。/p
    远远的，就见到一群人围在瓜地，父亲和一帮人在激烈的争论什么，西瓜婶子坐在地上抹着泪，她的丈夫坐在旁边，一边安慰一边像是在自责。/p
    封旷几步跑过去，看清了与父亲争执的几人，都是外乡人，其中一人封旷印象极深，就是那个被众星拱月般围起来的持罗盘老者。/p
    “怎么回事？西瓜婶子，你还好么？没受伤吧？”封旷上前问道。/p
    “呜，这几人就是强盗！”不问还好，一问西瓜婶子就哭得凶了起来，“大清早，天还没亮呢，俺这口子起来，就看到这几人鬼鬼祟祟在俺瓜地里乱捅乱弄，等俺过来的时候，瓜都被踩得稀烂，好瓜见不到几个，连瓜秧子都给俺全部捅断了哇！”/p
    “太过分了！”封旷应景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道：“这几个外乡人，怎么敢在端邑撒野！婶子，你和伯也不是惹事的人，这些混账都是哪里来的腌?东西？”/p
    “这厮每说是来猎野猪的，放他娘的屁！莫说俺几十年没瞧见过野猪了，就是猎野猪经过了这块地，怎么就要把瓜地跑个遍？那野猪还他娘会瞎转圈不咯？”端德启接过话茬，骂了一句。/p
    “我说你这刁民这么损呢？指着和尚骂秃驴，当大师听不懂呢？”/p
    外乡人里，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打了发胶，梳个冲浪头，下简称冲头，听到端德启的话，忍不住回敬了一句。/p
    “闭嘴！”那被众星拱月的的老者拿着罗盘正到处转悠呢，听到这冲头小伙子的话，青筋暴突了几下，心里把端德启和这厮骂了个狗血淋头。/p
    你他娘才野猪！你他娘才瞎转圈！你他娘才秃驴！/p
    封旷也觉得处处透着诡异，说猎野猪，现在野猪跑了也不去追，就在这转圈？还有那罗盘，在封旷的心宗传承中，只有布阵、建造法坛的时候才会用上的确定方位用的仪器，对猎野猪有什么用？/p
    却听端德启又道：“踩坏了，要是能赔钱，这帐也就揭过了吧，就是乡党每尝不到鲜了。可这几人，拿出几千块钱就想了事，还想用贱价租下这块地，哪有这样的事！”/p
    “哧！你这刁民！几千块钱算老板开恩了！你这瓜现在卖八毛钱一斤，一个十斤也就八块钱，这一块地了不起了也就一千个瓜，你还想要多少？刁民！屎尿灌出来的东西，给这钱不错了！”/p
    还是刚才那冲头小伙子，恶形恶状又骂开了。/p
    “叫你闭嘴听不懂吗！”老者再次暴跳，一脚把他踹飞了出去。/p
    “这老家伙不一般！”封旷眼瞳一缩。/p
    “不过……这家伙先得教训教训！”封旷向着冲头小伙子走了过去，拳头捏的“嘎巴嘎巴”脆响。/p
    冲头小伙子惊恐的看着封旷：“你……你这刁民想干什么？”/p
    “刁民，还刁民！你这泼厮！看洒家教你领教一下什么叫做刁民！”/p
    封旷不等冲头小子反应过来，雨点一般的拳头已经招呼在他身上肉多的地方，包括脸。/p
    自从那天得到心宗传承后，封旷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也好了一大截，拳头比以前更有力了。/p
    “直娘贼！俺最恨有人看不起俺的乡党！”打完一套组合拳，封旷又赏了他两个嘴巴子，道，“你说的刁民，不是俺们吧？”/p
    语气十分诚恳，表情十分期待，态度十分和蔼。/p
    冲头小子站起来，躲进伙伴群里，道：“刁民！你等着！等爷爷回京城找了人，你们就等着回到解放前吧！”/p
    “京城！”封旷眼中露出寒芒。/p
    常有痴男怨女，为了一个人爱上一座城；但更多的是为了一个人，恨到想屠城！封旷不能免俗，因为从未见过面的彭家长孙，已经对京城这个地方有了反感。/p
    现在，这个冲头小子提到京城，更是火上浇油了。/p
    ……/p
    远处，持罗盘老者正和一个穿白衬衫黑西裤、戴金丝眼镜的白净年轻人轻声交谈。/p
    “瞿老，这块地到底怎么样？”白净年轻人问道。/p
    “尽量买下来，造个别院！老朽在这其中修炼，不日就能突破到地武者，到时必定能够帮助令尊在京城之中站稳脚跟！而令祖父若是能到此处修养，对治疗暗伤也有天大的好处……”/p
    “真有这样的好处？”语气中没有怀疑，倒是带着惊讶。/p
    “不信公子可以看看这些瓜……”瞿姓老者弯腰捡起一块西瓜，道，“几亩地的瓜，竟没有一粒白籽！就是那瓜秧，韧性也惊人！”/p
    “那，不是瓜的品种好？”/p
    “呵呵，公子有所不知，老朽祖上是袁淳风弟子，传到老朽这一代，虽然流失了不少，但相地的本事确是流传了下来。公子看不到，但老朽修炼秘术，开了眼，此处地气氤氲……”/p
    “好了，不必透露太多了！”白净年轻人抬手示意他停下，反正也听不懂。/p
    “是！不过老朽建议，这中条山中还大有可探索的地方……”/p
    按照瞿姓老者家传地理相书所言，中条此山，汲黄河、爪王屋、过西岳、朝太行，要水得水，要山得山，最是地灵人杰，天生宝物。/p
    “嗯，会的。”白净年轻人点点头。/p
    瞿老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前两年他跟随父亲在邯郸谈一笔生意，对方是邯郸地头蛇，挑剔他们带去的货物，百般刁难、压价，还想用非正当的手段迫使他父亲将货物低价卖给他，当时出动了不少人马。后来瞿老出手了，随手从地上取了一撮土，弹在碗里，往对方脚下一泼，当时看上去神神叨叨的，但两天后地头蛇过来就跪着磕头，求瞿老放他一马。/p
    原来瞿老会施法，那一下破了地头蛇日后三天的运势，这地头蛇倒霉了两天，连喝水都差点噎死，受不了折磨，只好前来求饶。/p
    这样厉害的人物，会听令于白净年轻人，完全是因为年轻人的祖父当年救过他多次，现在是在报恩罢了。/p
    ……/p
    地脉之说，上古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上古之时，大地上处处都是强盛的天地元气，除了一些修为境界极高的人物，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才会寻找天地元气超级强悍的地方建立道场。/p
    上古之时，人人修真，条件得天独厚。/p
    到了中古就不一样了，上古时代末期发生了一些变故，天地元气剧减，修士的修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有根基不稳的甚至走火入魔，殒命当场。这种情况下，地脉的重要性就提升了一个大高度，修士为了争夺地脉和其他修行资源，拉帮结派占山头，对上古时期一直处于统治地位的修真大宗门形成了冲击，打破当时“一地一宗”的局限，促进了修真学说的传播和融会贯通，对修真文化的多元发展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呈现百家争鸣之象。/p
    所谓“一地一宗”，源自一个上古的约定，华夏大地分为九地，又称九州，每个州都由一个“牧宗”管理，发放修真秘籍，进行人才选拔，而这九个牧宗，最后都听命于两个大宗。/p
    上古末期，牧宗纷纷自立为大宗，架空了原先的大宗，又经过战火洗礼，分分合合，最后有一尊大人物横空出世，不仅平定诸宗之乱，还建立了一个大一统的王朝。/p
    这个王朝，号称祖龙圣朝。这尊人物，自封为始皇帝。/p
    祖龙圣朝的建立，标志着中古时代拉开了帷幕。/p
    始皇帝一统天下后第一件事，就是按照十二岁次，将九州分为十二野，并铸造了十二尊金人镇压这十二分野的地脉。/p
    上古时期，九州也有分野，按照天上的二十八宿，分为二十八野。/p
    不论十二分野还是二十八分野，都是按照天文进行，始皇帝重定分野，就是想表达一个意思：这天，已经变了！/p
    地脉得到镇压之后，修士的修行终于稳定了下来，而一门叫做堪舆的学问却发展了起来，这门学问借助天文地理，判断地脉走向，再凭借堪舆者的慧眼，寻找到适合修行的地方，是无数修士趋之若鹜的技术。/p
    可惜，堪舆之术太过重要，因此被拥有这门技术的修士列为秘传，绝不外泄。/p
    ……/p
    回到瓜地里。/p
    白净年轻人听瞿老说完，推了推金丝眼镜，道：“嗯，既然是有价值的，那便一定要争取下来，不惜代价！这几个杂毛，只会坏了事，要不是在京城还有点头脸，我都想……”/p
    “就是这些杂毛，没什么脑子，有时候才好当枪使！令尊、令祖当年白手起家，可都是靠着这一类人的……”/p
    “嗯，我知道。”白净年轻人点点头，他父亲的创业故事中，结交过许多小流氓，可他从小到大从没见过任何一个，这就很耐人寻味了。/p
    ……/p
    最后，瓜地的损失，白净年轻人出了十万。此外，还想花钱征用瓜地，被西瓜婶子回绝。/p
    瞿老和年轻人也没坚持，转身就走，只不过临走时互看了一眼，同时露出阴险的笑。/p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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