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围城青山绕

    
    黎欢从医院回来当天，王颜的母亲开始二十四小时专职照顾黎欢，烧饭、给孩子换尿垫、洗大人孩子的衣服和垫片。在这样持续到第八天的时候她有些受不了啦，来到李珍的房间里找李珍说话。/p
    王颜的母亲：“昨晚睡觉我从床上掉下来了，黎欢的床太窄了。”/p
    李珍：“没摔伤吧？”/p
    王颜的母亲：“没事的。夜里冷，最重要的是要换四五次尿垫子，我就纳闷这黎欢说她不会给孩子换垫片。”/p
    李珍：“你可以教她，也许她也累了。”/p
    王颜的母亲：“夜里她不会侧躺着给毛毛喂奶，一定要坐在床上，要我把孩子抱起来递给她。”/p
    李珍：“这刚带第一个小孩只会抱着给孩子喂奶也很正常。”/p
    王颜的母亲：“最要命的是她今天给我发脾气，说她从医院回来已经第八天还不大便。”/p
    李珍：“多吃点蔬菜或水果就好了。”/p
    王颜的母亲：“你生跳跳那会一日三餐连块肉都没有吃过。”/p
    李珍：“不是你不给我做，是我根本就吃不下。我没有黎欢那么好的胃口，吃了也消化不了。”/p
    王颜的母亲：“我真服黎欢了，一天五顿只吃肉喝汤，八天了一粒米一口菜都没有进。”/p
    李珍：“能吃是好事呀，孩子有奶吃。”/p
    王颜的母亲：“在这样吃下去，过几天把家里的那头猪杀了。”/p
    李珍：“那猪也该杀了，毛毛过满月还是要杀的。”/p
    王颜的母亲：“黎欢见瘦肉里有根白筋就夹出那块肉直接放到一边，像这样吃有多少肉也经不住这个吃法呀！”/p
    李珍：“过段时间就好了。”/p
    王颜的母亲：“想着你生完小孩时我多省心，她年龄太小了什么都不懂。”/p
    这个时期的王琦每天按时回家，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看儿子，心情无比的好。王颜的父亲隔一天回一次家心情更是不一般的好。在一家人精心的呵护下，黎欢自然也就把自己看得娇贵了起来，言语中多了命令的口气。/p
    在毛毛出生的第十二天晚饭间，发生一件让李珍铭记的耻辱事件。/p
    这天晚饭王颜不在家，王颜的母亲和李珍烧了一桌子菜，吃饭的时候没有给黎欢送到房间里去，她也非常乐意围着桌子和大家一块儿吃饭，她头戴着那顶从她娘家带回来的圣诞帽，帽子周边的五角星在灯照下一闪一闪的。/p
    王颜的母亲：“黎欢这帽子真漂亮！”/p
    黎欢：“戴着有些幼稚，不过薄厚刚合适。”/p
    这时的王琦还在外面修车，在父亲的催促下他不情愿地坐到他专属的位置。/p
    黎欢：“都喊过你吃饭了，还让爸再喊。”/p
    王琦：“最近真他妈的走狗屎运，昨天车厢被石块砸出了裂纹下午补焊了，今天又爆了一个胎，照这样还挣什么钱？”/p
    王颜的父亲：“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p
    王琦：“下面村里的人笑话我，说我掉茅坑里了。我还准备收拾这家伙，可人家说咱家人把我的照片扔到公厕里去了。”/p
    王颜的父亲：“有这回事，我已经把那些照片埋了。”/p
    王琦：“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就这样咒我，简直就是找死！”/p
    说着王颜的父母和黎欢把视线都转向了李珍，李珍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怒气。她停下给跳跳喂饭，她要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事问清楚。/p
    李珍：“黎欢，你给大家说说影集是谁扔到厕所里去的。”/p
    李珍这样的一句话，黎欢瞬间站起来直接把自己吃饭的碗砸在了地上，双手再拿起桌上的碟子开始向桌面砸起。张口用这里污秽的话语辱骂起李珍，这种场景吓得李珍怀里的跳跳开始惊恐地大哭了起来。/p
    黎欢对面端坐着王颜的父亲，他满脸的怒色厉声阻止着黎欢的举动。/p
    王颜的父亲：“黎欢，你要砸，砸你家的东西去，不要在我这里砸。”/p
    黎欢：“我砸了，怎么的？我就这么砸！”嚷着双手端起一大盘子菜当着王颜的父亲砸了个响亮砸了个更碎。/p
    王琦：“黎欢，你疯了。”/p
    黎欢：“我就砸了，影集是我扔的，你们能把我怎么样？”/p
    李珍：“你就是个畜牲。”/p
    黎欢开始她骂娘骂老子常话，骂的人就是李珍。/p
    听到这刺耳的话语，李珍抱着跳跳要扑过去甩这女人一巴掌，可刚移动三四步王颜的母亲一把拽住李珍的一支胳膊，黎欢反扑过来在李珍的脸上狠狠地抓了一把，见这状况王琦起身一把扯住了黎欢。这时李珍感到脸部火辣辣的，就凭黎欢那么长的指甲她当时想到这将会成为她这一生的耻辱。当李珍再要扑过去和黎欢撕打的时候，她一手抱着孩子一只手被王颜的母亲扯着死死的不放。/p
    李珍看着王颜的父亲这一家之长，顿时愤怒之极。/p
    李珍：“爸，你是怎么说的？你在我父母面前拍着胸膛说待我像女儿一样，难道你们就是这样待我的？”/p
    黎欢并没有停止脏话和对现实不满的发泄。/p
    黎欢：“李珍你个外乡的啥玩意儿？你以为这房子是你的？这家是你的？你狗屁都不是。”/p
    李珍：“这房子我从来就不想要，你想要也要有命把它留得住。”/p
    说着王琦把黎欢往自己房间里扯，黎欢竟然扯着嗓子在家里嚎啕大哭，并闹着给她父母打电话，要她父母当晚接她回家。/p
    在这样争吵的场面里，李珍没有像黎欢表现的那样情续激动，但她心中的怒火并不比黎欢少。她转身抱着大哭的跳跳回了自己了的房间。/p
    推开自己的房门，她的眼泪像泄了闸的洪水。从小到大父母都没舍得伸手碰过的脸就这样被黎欢抓伤了，她伸手轻摸一下，手掌就是四道血印子。于是孩子哭、她哭，在这样哭泣中十几分钟后听到外面有摩托车声响，这人直接就上了楼，原来是王颜回来了，李珍背对着他。/p
    王颜：“家里发生什么事，干吗砸碗砸碟子的？”/p
    李珍抱着跳跳转过身，王颜看着这对母子满脸的泪水，李珍的脸上并有四条血印子，就知道她和黎欢打架了。/p
    王颜：“你真没用，能让你黎欢把你脸抓成这样。我真不知道你的手是干吗用的？”/p
    李珍：“你怎么不问你妈扯着我胳膊能让我还手吗？”/p
    王颜：“我妈不扯你胳膊，你照样还是被打。”/p
    李珍：“你怎么不问问你老婆为什么被打，被打的原因是什么？”/p
    王颜：“难不成我替你和一个女人去打架？”/p
    李珍：“我没有让你和一个女人去打架，你起码问清楚为什么你老婆要被这样欺负。”/p
    王颜：“问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没用！”/p
    李珍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失望至极，他连为一个是非对错理论的勇气都没有。他是个懦弱的男人，懦弱到把自己的屈辱也要发泄在自己的女人身上。/p
    这一夜李珍在大山里居住的忍耐达到了极限，她流着泪水为跳跳清洗后喂完奶哄睡着了孩子。一个人对着梳妆台的镜子静看着这四道烧痛的血印子，楼下的黎欢还在大哭大闹地嚎叫着，她望着床上熟睡的王颜只能把泪水吞回肚里去。/p
    第二天一大早，王颜早早起床又去了他师傅那里，继续要去外县的山上去干活，王琦和他父亲也紧跟着了出门。这家里又剩下了这三个女人，王颜的母亲继续给黎欢在厨房里炖着肉。李珍在屋外的陶瓷罐里熬了粥，喂过孩子后，她根吃不下饭，由于长时间的哭泣她的整个牙龈上火严重，眼睛也是肿胀的。她抱着跳跳往山下的路走去，但她并不会下山，她只想在那段很少有人的山路上走走。拐过那个下山路的大弯没有几百米，李珍看见黎欢的母亲迎面走了上来，她热得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胳膊上，她看到李珍脸上的血印子，先开口和李珍打着招呼。/p
    黎欢的母亲：“这是黎欢的嫂子吗？你这么早下山。”/p
    李珍：“我不下山，我只是一个人在这里走走。”/p
    黎欢的母亲：“昨晚黎欢在电话里大声哭闹，让昨晚来看她，被他爸阻止了。今早天未亮我就起身往这里赶。”/p
    李珍：“走过来挺累的。”/p
    黎欢的母亲：“我不知道你们昨天晚上为什么发生争吵，但我体谅你是个外乡人，我不会和你计较的。”/p
    李珍：“我的确是个外乡人，你也不用体谅。”/p
    黎欢的母亲：“我们一块回王琦家去吧？”/p
    李珍：“你自己去吧，回家劝劝你女儿不要在大声哭泣，月子里对眼睛不好。”/p
    黎欢的母亲望着李珍冷笑一下，加快步伐向山上她女儿的婆婆家走去。/p
    李珍抱着跳跳就这样来回走着，看着今天红红的太阳，满山的松林，还有这弯曲而上的山路，她怎么会把自己置于这种环境中，她不属于这里，这里根本就不适合她。想着没有了泪水，心里想的就是过年回家，回到属于自己的那块地方。/p
    徘徊到十一点多的时候李珍觉得饿了，就抱着孩子往回走。到家后她看到王颜的母亲招呼着黎欢的母亲边吃着饭边满面笑容地聊着天，当看见李珍回来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p
    王颜的母亲：“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呆会你自己煮点面吃。我只煮了三个人吃的。”/p
    黎欢的母亲转头给李珍一个微笑。/p
    这两个人的冷面与微笑直接把李珍以往对待事物坚定的态度逼向一望无际的沼泽，她必须学会面对，否则自己从那里陷下去被淹没都不知道。/p
    她在电饭锅里给跳跳煮了面自己也就吃了些，抱着孩子回到房间静静地发着呆。一个小时后跳跳睡着了，她把孩子刚放下，这时陈萌打来了电话。/p
    陈萌：“李珍，你们那里冷吗？西安好冷！”/p
    李珍：“很冷。”/p
    陈萌：“和孩子一定要穿厚些，不要冻着了。我昨晚梦见你回池阳的家了。”/p
    李珍：“我这几天特别的想家。”/p
    陈萌：“那就回来吗！”/p
    李珍：“过年的时候回。”/p
    陈萌：“我听你说话慢吞吞的，你是不是在那里受委屈了。”/p
    听了陈萌这样的话，李珍的泪水禁不住又来了，于是把昨晚发生的事在电话里给陈萌大概叙述了一遍。/p
    陈萌：“这山里人就是土匪，她凭什么打人？”/p
    李珍：“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回家。”/p
    陈萌：“李珍，你别哭。不要伤心，你哭了我也想哭。这王颜也太让我们两个人失望了！”/p
    李珍：“我们不哭，我们在这儿哭，人家还在下面大声笑呢。”/p
    陈萌：“过年赶快回来，以后再也不要回那个地方去了。”/p
    李珍：“只要让我离开这个大山，我再也不会回来了。”/p
    陈萌：“你必定离家远，家里人都帮不上你。现实生活就是这样即便你是有理的一方，但一张嘴永远说不过两张嘴，这理永远向着厉害的一方，要不理字从来都是‘王’字旁？”/p
    李珍：“你说得很对。”/p
    陈萌：“王颜的父母亲会不会限制你，不让你回？这些人现在就敢这样对你，你提防着他们再玩什么花样？”/p
    李珍：“你这真提醒了我，我一定要回家的，如果在这里呆下去我会疯的。”/p
    陈萌：“你在外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p
    李珍：“现在已经冬月初二了再过两个月我就能回家，我一定能回去的。”/p
    陈萌：“你一定要把孩子带回来，不要让他们家把孩子扣留下来。”/p
    李珍：“这孩子就是我的命，我一定要把他带回去的。”/p
    挂断了陈萌的电话。李珍再次打起精神，她要坚强地生活。她要在说话态度和方式上再也不要去冒犯这家里的每一个人，不要让他们找出为难她回家的任何理由。/p
    她继续着她每日两顿的烧饭、洗衣、喂猪。其余的时间就把自己关起来，继续每天近一个小时的散文或诗词的小声阅读哄着孩子睡觉，再接着是重新学习从西安带回的那两本财务会计书和工业会计书。/p
    五天后的一个早上家里杀猪，李珍想着这是备毛毛满月酒用的，给黎欢买的肉也已吃完了。这头猪杀了，李珍也没有必要天天再去喂它了。再想着她每次从猪圈过这头猪都会两蹄爬在墙上主动向着自己欢快地叫，以后家里没有这种叫声也怪冷清的。/p
    天刚亮杀猪的人就来到了家里，王琦和他父亲都在，村里还来了两位帮忙的人，可以听到王颜的母亲在楼下忙碌的脚步声。李珍特意没有起床，不想早起让跳跳看见或听见这恐怖场面，哄着孩子多睡会。/p
    这杀完猪后，李珍听见过称人高兴地嚷着：“一边80斤，共160斤肉，李珍把这猪喂得真好。”听着这样的话，李珍暗笑自己还是有点作用的。/p
    快9点钟时李珍起来准备给跳跳熬粥喂饭时，杀猪的人、帮忙的人、王琦和他父亲都已经离开了，饭厅的桌子上摆满早上吃完饭的碗、盘子。厨房案板一角堆着一个猪头，整个案板堆放着整条整条的肉，内脏在案板边旁的两个黑色的桶里。/p
    门外的水池子旁边放着昨天白天和夜里毛毛换下的屎尿垫子，有一只流浪的小黑狗用满嘴的尖牙撕扯着其中一块浅色有屎的垫子。王颜的母亲出来大声吓着赶走那条野狗，看着李珍在门外一手抱着跳跳一手不慌不忙地给孩子熬着粥。/p
    王颜的母亲：“你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晚才起来。”/p
    李珍：“我怕杀猪的场面把孩子吓着。”/p
    王颜的母亲：“今天饭煮的少，没有你吃的饭了。”/p
    李珍：“我不饿。”/p
    王颜的母亲：“今早家里的活特别的多，你也真睡得着。你是洗碗呢？还是给毛毛洗屎尿垫子？”听到这样的刻薄的话，李珍忍住了。/p
    李珍：“碗我洗，屎尿垫子我也洗。”/p
    王颜的母亲：“那么，我来给跳跳喂饭。喂完饭我抱孩子去菜地里转一圈。上午我要收拾案板上的那些肉。”/p
    李珍：“知道了。”/p
    李珍把跳跳递给王颜的母亲，把粥放到合适的位置。她开始着手收拾那摆满碗碟的桌子，烧一锅热水开始清洗，每个碟碗上留有厚厚的一层猪油，非常不好清洗。并且李珍看着这些东西和闻到从热气里散发出来的气味，不由得恶心。四十分钟后干完这些，把毛毛的屎尿垫子扔进水池里，准备开始清洗。这时的电话响了，这铃音是李珍的母亲打来的。/p
    李珍：“妈，你今天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家里吃过饭了。”/p
    李珍的母亲：“刚做好早饭，我想给你打个电话再吃。”/p
    李珍：“今天家里杀猪，我起来晚也刚吃过早饭。”/p
    李珍的母亲：“今天是你的生日，打电话想告诉你记得给自己煮碗面吃。”/p
    李珍：“我怎么都忘了。”/p
    李珍的母亲：“是不是你婆家知道你今天过生日才杀猪的？”/p
    李珍：“妈你也太会想像了，这只是碰巧赶上了。”/p
    李珍的母亲：“今天一定要给自己煮碗面吃，放三个荷包蛋，我离得远不能煮给你吃。”/p
    李珍：“我吃不了那么多的，你就放心吧，快吃你的饭吧。”/p
    李珍的母亲：“怎么没有听到跳跳的叫声呢？”/p
    李珍：“他奶奶抱到菜地里去转了。”/p
    李珍的母亲：“那就好，她抱抱孩子你就可以歇会，这孩子现在抱一天肯定非常累人！”/p
    李珍：“好了，我和孩子都好着呢，挂了。”/p
    挂断自己母亲的电话李珍满是心酸，这就是母亲和婆婆的区别。再来到梳妆镜前对着镜子看看脸上四道结了血夹子的脸，这个生日过得还真是有意义。/p
    李珍重新又回到水池边开始洗毛毛的衬裤和垫片，垫片上黄色粪便的印迹实在难洗，肥皂和琉璜皂试过几次都搓洗不干净。她记得以前见王颜的母亲洗跳跳的屎垫子没有这么费力呀，确实洗不干净也只能如此。王颜的母亲见李珍把毛毛的垫片晾晒到门口的长绳上，抱着跳跳回来了。看过晾晒的垫片，满脸怒色来到李珍旁边。/p
    王颜的母亲：“李珍你平时洗衣服挺干净的，你为什么没有把毛毛的垫片洗干净，那粪便黄色的印迹还在上面。”/p
    李珍：“我用肥皂搓洗过四五次，确实洗不下来，并且先前没有洗干净的粪便印迹也在上面。”/p
    王颜的母亲：“如果这是跳跳用的垫片我想你不会这样洗的。”/p
    李珍：“我可以再清洗一遍，你在旁边看着。我有时确实很笨，笨的孩子的垫片都洗不了。”/p
    王颜的母亲：“算了，你把跳跳抱走。我要忙了。”/p
    李珍接过跳跳，王颜的母亲进了厨房，开始她的忙碌。几年后李珍才知道产妇在哺乳期大量食用肉食，婴儿的粪便确实难已清洗。从这时开始只要王颜的母亲接过跳跳指定让她做什么，她从未拒绝过。为了回家，可以说是讨好王颜的母亲，她可以放下一个人的自尊。/p
    中午烧饭的时候李珍按时进厨房，见王颜的母亲把整条整条的肉散上厚厚的盐，盘压到较大的一个陶缸里。李珍看着一方面是对淹肉的好奇，另一方面是王颜的母亲没有留下一小块她能吃的肉。这些肉淹过后是要拿去晾晒，再进行烟熏，就是过后的腊肉。她觉得自己只是个喂猪的人没有吃肉的份。/p
    那天晚上黎欢砸碎的碗碟王颜的母亲把这些扫到饭厅的墙角，用一个白色的编织袋子盖着，这是李珍扫地的时候发现的。她没有过多的理喻这些，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可王颜的母亲看见她在扫地就特意提醒她。/p
    王颜的母亲：“李珍你去把那些破碗碟扔掉。”听到这样的话李珍不知道她的这位婆婆要把她羞辱到何种地步。/p
    李珍：“妈，我觉得这个不应该我扔。这些不是我砸碎的。”/p
    王颜的母亲厉声到：“你不惹黎欢，她会砸碗碟吗？”/p
    李珍：“你无分寸地护着她，她会把我的脸抓伤吗？”/p
    王颜的母亲：“是你扑过去打她，她才抓伤你的。”/p
    李珍：“可我们谁先动的手，你没有看见吗？”/p
    王颜的母亲：“不是你就先动手就是她先动手，有什么区别。”/p
    李珍：“你让我做其它的事都可以，洗衣、做饭、喂猪、给毛毛洗垫片，但我没有义务去为黎欢本人做任何事。”/p
    王颜的母亲：“行了，你还真来劲了。”/p
    当天晚上王颜的母亲自己倒掉了那些碎片后，她的心思再次又发生了转变。她拒绝和黎欢住在一起，说自己太累熬不下来。所以王琦开始陪伴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家里淹过的猪肉已不新鲜，黎欢也停止刚开始吃肉的那种行为，从一日五餐变成了一日三餐。每天的早饭和午饭王琦大多都不在家，王颜的母亲会盛碗米饭，米饭上高高垒起青菜、腊肉、豆腐，端放到黎欢房间的床头柜上，然后坐回饭厅吃饭。有几次由于孩子的哭闹，那碗饭黎欢根本就没有吃几口，王颜的母亲却从不多问她一句。/p
    黎欢每两天洗一次澡从里到外换洗的衣服已经在卫生间堆放了一大堆，并且还有王琦平日的两件厚外套，王颜的母亲停止了为黎欢洗衣物。天已经寒冷，王颜父母的衣服都是李珍洗衣时主动拿出来一块洗。在冬月十几日的一天，黎欢实在没有换洗的衣服穿了，就把一个大脚盆扯到厨房中央，在锅里烧了热水自己开始洗。/p
    天气特别的湿冷，这是黎欢生完小孩才二十多天，屋外的水池边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李珍见黎欢脚上穿着丝袜拖着一双棉鞋，只穿一条单的牛仔裤，上身穿一件蕾丝的衬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超短的夹壳棉袄，蹲在地上搓洗着王琦和她的厚外套。由于牛仔裤是低腰的，她蹲下去的时候三分之一的后背裸露在外面，这样穿着李珍看着都冷，王颜的母亲在厨房的门廊下里狠狠地盯着黎欢看了足足有两分钟转身又离去了，去了她永远也忙不完的菜地。李珍开始从心里开始同情这个女人，但绝不会在行动上去帮她。那天晚上吵架的情景在李珍的脑海里留下的印象她就是个魔鬼，留着长长的指甲举手就抓人的恶魔，她一定要和她保持距离。到此这家里的三个女人真正成了孤立的个体。/p
    生完小孩的月子里，黎欢的母亲只有在她们吵架的第二天来过，以后再也没有来过，也许她从亲家那天的言语和行动上认为自己的女儿在这里过得很好。黎欢在这个家庭生活，被从热到冷，从冷到热，再从热到冷，她已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狂爆和任性正在很快地被磨灭。/p
    一星期后是孩子的满月酒席，当天王颜也回家了。王颜的师傅也来了，他一直是家里的贵客。/p
    当天黎欢把自己穿得很端庄，带上了金耳环，较粗的黄金项连特意露在绿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头发高高扎起，结婚前买的那条咖色喇叭型裤角牛仔裤她穿在身上刚合适，黑色光面的棉夹壳领子上有一圈软软的兔毛。衣服很合身刚满月身材就恢复到了以前，让这些生过小孩的年轻妇女们非常羡慕。但黎欢的母亲和亲戚很心疼她，她瘦了，两眼满是疲倦，面庞无血色。黎欢的母亲进门就催促女儿赶快上床躺着，不要这样站在门外，外面有风。/p
    黎欢的母亲:“满月的这一天里你一定要在床上躺一天，可以消除月子里照顾不周落下的毛病。这些王琦的母亲没有告诉你吗？”黎欢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p
    黎欢在母亲的催促下躺到了床上，一个小时后黎欢感觉饿了。她的一位阿姨来到厨房催促着先给黎欢盛完瘦肉吃，外面的酒席上菜还没的轮到上瘦肉，所以煮好的肉是凉的。几口大锅里都炖炒着其它的肉准备往酒席上端，家里也没有了煤气，只能放进一鼎小铁锅里的用酒精烧。王颜母亲经过厨房看到这位亲戚，关切地招呼道：“小妹，你坐到外面的酒席上去吃饭吧！”/p
    黎欢的阿姨：“没事，黎欢饿了，我给她热些肉汤吃。”/p
    王颜的母亲：“今天你是客人，这肉汤我来热，热好我会端给她的。”/p
    黎欢的阿姨：“黎欢的母亲常夸你人好，那我就先吃饭去了。”/p
    十几分钟后，王颜的母亲把热滚的这锅肉和汤盛进碗里端到黎欢的房间，这时黎欢的母亲没有吃饭一直陪在女儿身边。/p
    王颜的母亲：“黎欢快起来把这专门为你热的肉吃掉。”/p
    黎欢的母亲：“你妈喊你呢，快起来吃点吧！”/p
    黎欢看着王颜母亲今日表情的殷勤，想着她前几日的冷漠迟疑了一下回道：“你端走吧，我不饿了。”/p
    王颜的母亲把这碗肉端回厨房，无法抑制住心里的怒火：“说饿了马上就要吃，热好端给她，说自己又不饿了，我现在也是越活越惹人嫌，连伺候人都不会了。”她说这样的话，厨房里帮忙的人都了解她，所以就没人接她的话茬。/p
    吃完酒席早的那一桌就是王颜和他师傅那一桌，早早玩起了扑克。/p
    王琦向来的每一桌客人敬着酒，有人调侃他：“王琦你今天给大家喝的酒是你结婚没喝完剩的吧？”大家起了一阵哄笑。/p
    这天下午刮起了大风外面异常的冷，吃完饭的人都选择尽快离去。/p
    黎欢的母亲当天没有吃洒席，静静地守护在黎欢身边。可这娘家人来一个多小时后是要走的，当寨子里的人准备组织离去，黎欢的母亲也只能起身告别。黎欢起床站在自己的房门中间一句话也不说，用一只手背只管抹着眼泪，她的母亲一步三回头地同样拭着泪水催促她回屋躺下，而黎欢的父亲无奈中头也不回坐到了自己的小货车上。/p
    当日的后半天仍比较忙，不知道王颜因何原因拒绝收拾饭后的桌椅，而是以自己酒喝多为由回房间睡觉去了。/p
    /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