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队上去了,头一个战士,腰里挂着十几枚手榴弹,背着再支枪,嘴里还含着一个哨子。他快速地爬到了梯子顶上,一吹哨子,掩护部队的子弹立刻往两边分射,给他腾出了空间。
他正准备往上爬城,突然听到上面传来了“哎哟!哎哟!”的喊声,心里疑惑,正在犹疑间,忽然看到几个敌人,抬起了一根粗大的柱子,往下一丢。
“不好,滚木!”这个战士大叫一声,意思是提醒下面注意。说时迟,那时快,几百斤的滚木从城墙上一下子砸了下来,只听到“咔嚓”一声,长长的梯子被拦腰砸断,战士们全从梯子上掉了下来,有的战士被砸到了滚木底下。
韩行仰天长叹:“滚木对云梯,古来有之,这个我也没想到啊!”
急得赵建民也是连连叹气:“哎呀,哎呀,滚木呀,滚木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敌人的滚木呢?”
攻城修造了四张长梯,都被敌人用同样的方法,把木梯砸断。失去了木梯,我们也失去了攻城的工具,只能在城下被动挨打了。
道落一尺,魔高一丈,敌人的士气忽然大涨,机关枪、步枪、手榴弹一起打来,还把浇上油的高梁秸捆点燃后扔下来,照得城墙下面一片火光。敌人借着火光,向我们投下一排排的手榴弹。
距离太近,手榴弹扔下后不会马上爆炸。战士们毫不畏惧,捡起后扔到封锁沟里,来不及捡的,用脚踢到封锁沟里,沟里不时地传来“轰轰”的爆炸声。不少的战士裤子被烧着了,他们抓起地上的雪将火灭掉。
急得韩行高声大叫:“太被动了,太被动了,如此的仗还怎么打呀?”
赵建民也是连连摇头:“没有见过如此打仗的,敌人用了长处,而我们用了短处,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
撤退的命令下达了,曹团长亲自背着伤员往下撤。有的战士不服气,打红了眼,高声地大叫着:“凭什么撤退,我要杀尽这些二鬼子。”“我要为死去的战士报仇,不能饶了这些二鬼子。”
指挥员连劝带命令,才把这些战士劝下。战士们满脸血污,分不清是你是他,无伤的背着伤员,轻伤的互相搀扶着,退到了护城湖边。伤员安顿到船上,没伤的就下到了冰冷刺骨的湖水里,从水里游了回来。
连败两场,部队进行了休整,总结教训,以利再战。
1946年元月5日,由孔庆德旅长率领的四旅一举解放了博平,奉命回到了聊城。四旅不但英勇善战,而且炮火也好,这正是进攻聊城坚固城池必不可少的条件。
二纵司令部发出了命令,12日晚上,四旅、五旅分别从南门、东南角两面攻城。
韩行所在的聊堂支队,仍然在后面担任着辅助进攻的任务,韩行和赵建民紧张地在后面希望这一次一定成功。
聊城的南门东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一段城墙已经坍塌了,四旅决定派一个团从这里爬城。11日夜里,主攻团冒着敌人的炮火,在护城湖架设了一座浮桥。
12日晚上10点,主攻团组织的突击队集合在南关东面冰封的湖面上,抬着梯子做好了攻城的准备,炮排也支起了大炮,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射击——”随着进攻的命令一下,两颗高爆榴弹飞出炮口,向着南关的城墙上飞去。“轰轰——”两声,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敌人的炮台上,把敌人的几门炮炸毁了。破坏的零件,敌人的断胳膊断腿,飞向了天空,向四面落了下去。
“好啊!”韩行禁不住高声大叫,“这才是我们的长处,这才是我们的威慑力量。对付这些顽固的二鬼子,就需要用大炮。只是可惜啊,炮还是少了点儿。”
赵建民也高兴地拍着韩行的膀子说:“这才对吗!就该用大炮狠狠地砸这些二鬼子。炮兵是战争之神,这才算用到了地方。”
威力巨大的榴弹炮,每分钟能发射四到六发炮弹,又轰击了几分钟,直炸得南城墙上没有了一点儿动静,震得所有的人耳朵嗡嗡作响。巨大的火光,黑黑的烟雾,飞溅的砖石炸到了几百米外,轰隆隆的响声,早把敌人的**声淹没了。
突击队的战士正要驾梯前进,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不好,湖里的冰被震裂了。”这个不好的消息,迅速地传到后面来。
韩行一听,又是大吃一惊,南面的水面太深,足有二米多,深的到了三米。如果没有船,有的战士根本不会水,况且还带着沉重的武器和长梯,泅水过湖根本不现实。“我怎么没有想到,大炮会把冰面震裂呢?”
韩行也在对自己的事先判断,感到了怀疑。
掩护队也遇到了很大困难,这里离着城墙太远,根本就超过了机枪、步枪的有效射程。
赵建民也在自责:“掩护队的有效射程,我怎么就没有考虑到呢?这样,掩护队根本就没用了啊!”
架设的浮桥上,敌人的子弹居高临下从城墙上射下来,浮桥已经被严密地封锁了。要想从浮桥上过,那得付出相当大的牺牲。突击队从浮桥上进攻了几次,终因牺牲过大,没法过桥。
四旅的突击团长命令暂时撤下来,第二天再重新部署。
韩行和赵建民没有撤下来,韩行对赵建民说:“赵司令呀,看五旅的吧,希望就寄托在五旅身上了。”
“是啊,”赵建民沉重地说:“经过了两次失利,突击团应该接受教训了,也许,这一次一定会成功。”
攻打东南角城墙的仍然是五旅突击团,11日晚上,全体指战员在团部驻地——山陕会馆召开了誓师大会。
陈再道司令员对大家说:“同志们,我们一定要发扬勇敢战斗,不怕牺牲和连续作战的精神,为解放聊城争立新功。”
曹团长也做了动员,他对大家说:“为了消灭作恶多端王金祥匪帮,解救城内人民,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纵队首长命令我们再次爬城,从魁星楼突进,与四旅的同志们配合攻城。我们决不辜负首长对我们的信任,坚决完成任务。”
临战前,团首长又仔细观察了地形,布置了作战计划,重新组织了突击队。
晚上,四旅开始攻打南城墙的时候,五旅十三团也开始向魁星楼行动了。
敌人早已发觉,魁星楼是匪部王兴邦团的驻地,他们装备精良,轻重机枪都有,就连步枪也全是日本三八式,一见我军行动,开始疯狂地射击起来。
我突击队的战士,顺着一条土路向魁星楼前进,战士们采用了土坦克战术,顶着用湿棉被蒙着的方桌,冒着敌人的枪弹奋勇前进。
韩行高兴了,对赵建民说:“这是我们的长处,土坦克避过了敌人的子弹阵,早就该用这招了。”
赵建民也高兴了,对韩行说道:“对付鬼子,我们常用的招数,对这些二鬼子照样好使。”
我八八式榴弹炮怒吼了,“轰隆——”一声巨响,第一炮打在魁星楼上,把魁星楼的一个角炸塌了,接是又是两炮,魁星楼南面的两个垛口倒塌了。接着,我们的机枪、步枪一齐射向城墙,压制住了敌人的火力。
梯子队的战士们迅速地来到城墙下面,把高大的云梯稳稳当当地竖在了城墙上,突击队副队长朱队长第一个爬上了梯子。
他“噌噌噌”几步爬到梯子顶上,一吹哨子,我火力立即向两边分去,朱队长随即向城墙上投去两颗手榴弹,趁着浓烟弥漫的当儿,他纵身一跃,爬了上去,端起美制汤姆式冲锋枪,向着左、前、右三个方向扫射起来。
迎面的敌人纷纷倒下……
在朱队长的掩护下,后面又上来了14位战士,他们利用倒塌的砖头,土块作掩护,占领着城墙的一段地方,向敌人猛烈地射击着。
韩行禁不住大呼起来:“上去了,上去了,顶住,顶住,后面的继续上啊!”
赵建民也拍着韩行的膀子说:“终于上去了,终于上去了,再坚持一会儿,同志们。后面的赶紧上啊——”
敌人也在做垂死的挣扎,他们怕后面的战士继续往上爬,集中火力射击我爬梯子的战士,那子弹真如冰雹一般。前面的战士倒下了,后面的继续往上冲,梯子上的战士纷纷中弹摔了下去。牺牲的负伤的战士拥满在云梯下,横七竖八一片,后继部队一时难以上来。
急得韩行嗷嗷大叫:“火力啊,火力啊,要是迫击炮在就好了,压制敌人的重机枪,轻机枪,压制住敌人的火力。压制不住敌人的火力哪能行!?”
赵建民也急得满脸通红,高声大嚷:“我们的机枪呢,神枪手呢?压制呀,压制呀……”
后续部队还是上不来,只有朱队长领着的突击队和敌人孤军奋战。
北面有敌人的暗堡,几个战士顶住城墙上北面的敌人,南面就是魁星楼,几个战士顶住南面的敌人。敌人的手榴弹扔过来,战士们拾起来又还给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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