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者世纪

    
    三  灭虫专家/p
    这条宽阔的街道穿过拱门后一直向前延伸着。街道两边建有一些房子。不过这些房子都不相连，一栋栋的独立着。它们随意地散落在那里，好像是建造者们随意而为的作品。我看着这些稀稀落落的房子在心里说道：地方真够宽敞的。车子走的不快，我随意扫视着街道两旁，直到那栋最大的房子吸引住我的眼光。它高高大大的，青色的墙体和灰色的人字形屋顶让它像个怪兽一样卧在那里。我紧贴车窗看着它,而它身上的窗户也像一只只眼睛一样注视着我。/p
    你认识我吗？我怎么好像见过你的摸样。我面对着那栋大房子在心里说道。/p
    那些房子好像也没有闲置不用,可就是没看到进进出出的人。最让人感觉异常的是，这里安静的要死。最让我感到惊奇的是，除了这些房子，我满眼全是绿色。这里有树。成片成片的大树分布在那些房子周围。而且远处有绿色的山和绿色的平原。/p
    这里是一片绿洲。相比我在来时的路上看到的景色，这里就像是藏在沙漠深处的世外之地。/p
    可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我身边的这个人。/p
    车停在了左边那些房子的后面。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排很精致的院落。它们坐落在树丛中，灰色的墙壁灰色的屋顶，十分古朴的样子。我欣喜地看着这些被绿树围绕着的屋子。如果说我一路劳累来到这里，有什么还让我舒心的事，那就是我看到这些小院的时候。/p
    韩东下车前按下一个按钮，车子自己开走了。我指了指车，韩东点了点头，说：“在农场范围内没有问题。”/p
    我说：“看不出啊。”我知道在我之前呆过的那座城市有三条实验街道。/p
    “没什么。从设计到使用花费了我们三年多的时间。就这，场长还不满意呢。不过，说实话，我也觉得应该还能更好一些。和你的车比,这小家伙还行吧?”他指指那辆行驶着的微车说道。/p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炫耀。/p
    “你觉得它们有可比性吗?”我反问道。/p
    “怎么不能比?”/p
    “它跑不远。”我说道。/p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有点泄气地说:/p
    “这是一辆验证车。系统完成后,就留了下来。它有很多高端设备的。不过,可能你注意到了,这车没续航能力。没有装辅助油箱。”/p
    “不仅仅是这样吧?浅纹路轮胎、低动力、没有加固底盘。这些都决定了它就是一个玩具。一个十分精致的玩具。”我进一步打击他的自豪感。/p
    “玩具?”他点点头,又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我应该把它再重新打造一番。对,先换个底盘。最起码按个装甲底盘。全数字中控,多功能轮胎。再加装一套自动化软件。我看就差不多了。”/p
    他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看他的眼神。等他从自我陶醉的状态中醒过来的时候,我盯着这个牛气的门卫,调侃着说：“你真的是门卫吗？”/p
    “是啊，我是门卫。”他回答的很认真。/p
    我耸耸肩，无话可说，跟在他后面走进了小院。/p
    说实话，小院里的一切给我的感觉都很亲切、熟悉。但我却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小院里住过。/p
    这感觉很奇怪。/p
    “房间前几天就已经准备好了。你好像来晚了几天。”韩东将我的行李放在院里的石桌上。/p
    我唔唔了几声，算是回答。眼睛时刻也没离开院里的一切。回廊、梁柱、窗格、以及那些纹饰。/p
    “是龙纹吗？”我问道。/p
    “你是说房檐下的那些花纹吗？好像是水波纹吧。谁知道呢。”/p
    我却觉得是龙纹。那些粗细交替的纹路，显出了图案的立体感。在我眼里，那就是一条横卧着的龙。/p
    “这房子的岁数比你我的年龄加起来都大。不过冬暖夏凉,很好住。正房的东卧室是你的，西卧室是我的。厅房咱俩共用。院里的东西厢房都空着，你可以把行李放在那里。不过看你好像也没有什么行李。西南角那间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他对着这间雕梁画栋的“豪宅”指指点点的说着。/p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边说，一边急匆匆地推开那间稍微矮小些的房间的门。/p
    这一路都快把我憋死了。/p
    “你先安顿一下，我六点来叫你吃饭。还有,你最好先洗个澡。”韩东在院子里高声说。/p
    下午六点，韩东领着我走进那栋灰色的大房子。/p
    怎么这么多人啊?我一迈进大门,就惊得差点喊出来。我想起今天下午时,我在车上的感觉。/p
    大厅里坐满了人。男男女女黑压压的一大片。不过,此时他们像是在看电影,几乎没有丁点声音发出。/p
    我就奇怪了,下午的时候这些人都躲在哪里了?/p
    韩东拉我在靠近屏幕的一张方桌前坐下。屏幕前站着两个人，我认出了他们中的一个。那个年纪大一些的，有人称呼他“张工”，当时就是他面无表情地取走了我的手纹。另一位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韩东告诉我他姓方，是这里的场长。/p
    “他就是你的老板。”韩东低声说道。/p
    我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仔细看了看他。发现他的眼睛很亮，比一般人的眼睛显得更有神。/p
    方场长轻轻咳嗽了两声，本来就已经很安静的大厅里更安静了。/p
    “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一个欢迎仪式。因为，我们有新人加入了。赵宇，请来这里。”方场长做了个邀请的手势。/p
    我站在了方场长的左边，对着人群鞠了一躬。人们报我以掌声。挺热烈的。/p
    方场长的和善的目光端详着我，说：“介绍介绍自己。”/p
    张工也附和着，说：“对，和大家认识认识。”/p
    说实话，我有点不好意思，但这个人绝对是我的恩人。我咽了口唾沫，说：“感谢张工，还有方场长收留我------”/p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嗓子发紧，说不出话来似的。有那么好一会，人们就静静地看着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们目光里的担心。怎么回事？我心里的感觉怪怪的。怎么像是一个远行的游子回家的感觉。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出现的,我一点征兆也没有。它就那样猛地涌了出来,在我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p
    过了一会，方场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对大家说：“赵宇今天赶了很长时间的路，有些劳累，就不再说了。我替他介绍介绍他。赵宇是农场招来的人才。他具体是做什么的呢?”方场长停顿了一下,满含笑意的看着台下的人。/p
    台下的人也好奇地看着台上的人。我被这些目光盯的脸有些发烫。我是一个不喜欢抛头露面的人。/p
    “他是一名灭虫专家。”/p
    方场长的话音刚落,人们就笑了。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可笑的。/p
    方场长摆摆手,示意人们安静。人群静了下来。/p
    “怎么?不相信吗?我们这里是什么?是农场。种庄稼就会有害虫。所以,我就请了个灭虫专家。你们可能要问了,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没有一名专业的灭虫专家,怎么现在就需要了?我要告诉你们,那是以前。事情总是会变化的。以前你们捎带脚的就把虫子灭了。可现在不行了,我们已经签了绿色粮食保护地条约。为了减少农药的使用,还非得请个专家不可。至于,赵宇怎么灭虫?以后大家会看到的。”/p
    “对，大家现在就算认识了，具体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在以后的工作生活中去慢慢了解。”张工也说道。/p
    “那就这样。欢迎晚宴现在开始。”方场长做了个让我入座的手势，看着我低头坐在了韩东的旁边，宽厚的笑了笑，又说道：“招收他的时候他还是比较能说的。”大家笑了。/p
    我此时才发现,除了发出笑声,他们几乎不说话。/p
    “他现是我们的人。欢迎加入。”方场长话音刚落，如雷般的掌声响了起来。/p
    “我们红星农场是禁止饮酒的。今晚破一次例，可以畅饮。”/p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这时候的欢呼声才是真正的发自他们的内心。所以,高亢有力的欢呼声几乎要把屋顶掀飞了。/p
    方场长在欢呼声中大声喊道：“若雨，给大家上酒。”/p
    一个高挑、灵动的身影站起来，向我们走来。看来,她就是若雨。她过来想让韩东帮忙搬酒。我盯着若雨那有点熟悉的姣好脸面，慢慢地目光中就有了几分恶意。韩东在转头招呼我的时候发现我的异常，便不解的推了推我。我没有理会他，依然很不友好的盯着若雨。/p
    那个叫若雨的女孩面对我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的在意，反而又向我走近了两步。/p
    ”我欠他一巴掌。“她淡淡地说道。/p
    周围那几个人的眼光瞬间便转向了我们，露出奇怪的目光。/p
    几步远的地方，方场长和张工也看着这一切。张工用探寻的眼光看着方场长，方场长点了点头。说：“如果错了，就是天意。”/p
    “很冒险的。”张工语气带着耽心。/p
    方场长笑了，说道：“我们是害怕危险的人吗！”/p
    他们交谈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我还是听到了。我不但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而且还看到了他们此时的表情。他俩的脸上全然一副淡定的表情。/p
    没人理会我斗鸡一般的摸样。周围那几个人也看了我几眼后，也忙着各自的事情去了。韩东被若雨拉走了，方场长和张工也混进了人群中。我一直看着韩东和若雨向大厅一侧的一扇小门走去。除了韩东转头看了我两眼，这里所有的人都当做我不存在一般。/p
    怎么会这样？这里不是欢迎我的宴会吗？不是因为我才让你们有了一次喝酒的机会吗？我纳闷的看着这一切，不知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已经忽视了我的存在。/p
    很快，我就为我刚才的想法后悔了。酒菜上来后我真的希望这里的人都把我忘记。按照红星农场的规矩,新人加入,要从第一个人开始,按顺序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干一杯酒,直到喝到倒下为止。/p
    当然,这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至少现在还没人能做到。至于这个规矩是怎么来的,韩东也不很清楚。只知道是传下来的。韩东说他来的时候,喝到了第七个人就倒了。这些都是被一些有心人记下的。当事人,特别是主要的当事人全是后来知道的。/p
    现在的记录保持者是二十二人。看你能不能打破记录。韩东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p
    按照规矩,第一个人是方场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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