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者世纪

    
    六  牧场/p
    我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啊。/p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野牛已经沿着韩东事先在仪表盘旁边的屏幕上设定着路线，行驶在农场那条笔直的东西向道路上了。/p
    韩东让我把手离开方向盘。并说每个第一次开这车的人,都和我一样装模作样地握着方向盘。其实用不着,人家自己开的好着呢。我把手松开后，车子果然没受到影响,还是笔直的向前行驶着。韩东早些曾告诉我，在农场这样的车子有12辆，全部装有自动驾驶系统，每一个经过授权的人都可以使用。/p
    “你的右手。”韩东抬起自己的右手比划着说：“就是你在农场的通行证。所有需要验证身份的地方，都要使用你的右手。”/p
    “包括使用这辆野牛，对吗？”/p
    “你以为脚踏板会无缘无故落下来。”/p
    “我就是开个车,系统也要管吗?”我沮丧的说。/p
    “难道你还想脱离系统？除非你不想混了？”/p
    我摆摆手，不再理他。在我们行驶的道路的右边，还有一条用栅栏隔开的、相比较窄的道路。此时，它和我们行驶的这条路一样冷清。/p
    “那条路是做什么的？”我问道。/p
    韩东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说：”那是马路。”/p
    “马路？那这条路叫什么？”我惊奇地问道。/p
    “公路。”/p
    “去你的。”/p
    我不再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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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牛跑的并不快，只有60码的速度。韩东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空荡荡的路面上热空气在上升,有点像站立着的水波纹。四周都是绿色的。只不过,是各种各样的绿。密实的庄稼是深绿,右边的草地却是浅绿色,而远处的山峦却是满眼的黛青。我无聊的低头看了看屏幕，速度设定一栏显示60，我便伸手去调整它。我的手刚触到屏幕，韩东就吼道:“方头看着呢。”/p
    我：“什么？”/p
    我说，“方场长，方头看着那。”/p
    这次我听明白了，我们被监视着。我又觉得不舒服了。/p
    “我只想稍微快点。”/p
    “不行。农场规定，最快60。”/p
    “出了农场呢？”/p
    “你愿意多快都行。不过，就你那辆破车，也快不到那去。”/p
    “你不能瞧不起小虎。它可是上过高原的。”/p
    “就它还上过高原？它要上过高原，野牛就能上珠穆朗玛峰。”韩东彻底清醒了。没等我反驳，韩东又有些泄气的说：“野牛不许出农场。”/p
    “为什么？”/p
    “农场规定。”/p
    “为什么？”/p
    韩东把脸贴近屏幕，喊道“赵宇问你为什么？”/p
    根本就没有反应。/p
    过了好一会，韩东无聊的指了指我的右边，说：“知道那是什么吗？”/p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绿油油的庄稼一眼望不到头。/p
    “当然知道。”我就是为它们来的。/p
    “那这边呢？”他指指左边。/p
    我看着那片一直延续到山边的草地说：“还没开垦的土地吧？”/p
    “垦你的头。你看不到那些牛吗？你的眼不是很厉害的吗？”/p
    远处是有一些牛散落在草地深处。/p
    “那么多母牛啊！”我说。/p
    “你能看见那些母牛？”韩东惊奇地伸直了身子。可随后就又放松了，转头的同时，鼻子哼了一声。/p
    没多久，我就知道那条马路是干什么的了。它还真的就是条马路。/p
    在我们停车的地方，赫然立着两匹高头大马。它们站在马路上，规规矩矩的等待着我们。韩东和我把行李拿下车，我指了指车，说它呢？/p
    “什么？”韩东没反应过来。/p
    “就把它停这吗？”/p
    “哦，它自己会回去。”/p
    “我是说，不能开它进山吗？”/p
    “你疯了吧？方头会杀了我们的。”/p
    “我们怎么回去？”/p
    “我们还没到呢。”/p
    “我是说真的。”/p
    韩东看着我，觉得我不像随口说的，沉吟了一下说：“有车坐车，没车他指了指那两匹马又说就骑它们。”/p
    我拎着行李，打算跨过栅栏。韩东赶紧制止了我。/p
    “你不想领薪水了吗？农场规定：翻越栅栏，薪水充公。”/p
    “不翻怎么过去？”/p
    韩东挥挥手，诡异的笑了一笑。走到栅栏边，竟打开了一道栅栏门。/p
    我的个天，这有什么意义？我径直走了进去。/p
    “在这里，规矩就是最大的意义。这地方叫动力交接点。”/p
    “什么意思？”我好奇地问道。/p
    韩东指指野牛车，说：“人类使用汽车，不过区区百年。”/p
    韩东又指了指那俩匹马，说：“人类骑马，已经有四千多年的历史了。”/p
    “你别说你不会骑马。”韩东又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p
    “骑马？咱俩赛赛马怎么样？你敢吗？”我有点挑衅的意思。/p
    “农场规定------”我俩异口同声地说。/p
    随后，我们都笑了。七月的午后，在我们身后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而在我们眼前，却是一张展开的绿色地毯。起伏的群山就在地毯的尽头。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我骑上马背，抖了抖缰绳，用马镫磕了磕马肚，马儿就朝山峦的方向走去。细碎的脚步踩在青草茂密的草地上，让骑在马背上的我很惬意。/p
    “你不要行李了吗？”韩东喊道。/p
    “扔了吧。这里不需要它们，草原就是我的家。”/p
    “臭性。”/p
    山脚下，有一排很整齐的木屋。韩东告诉我，那叫牧屋。听名字，我知道那里就是牧场的人呆着的地方。韩东让我记住，说这很重要。但我不知道他是说我记住这里重要，还是这个地方重要。/p
    我们到达牧屋的时候，我闻到了烹饪食物的味道。/p
    “刘哥，快开饭了吗？”韩东跳下了马，从马鞍子上解下我的行李，仍在地上，然后就对着屋子喊起来。/p
    刘哥走了出来。我认识他，昨天的晚宴，他和我喝过酒。/p
    “呦,我们的冠军来了?”/p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看来我不得不背着这个“恶名”在这里混了。/p
    “怎么样？这两匹马还不错吧？”刘哥不等我们回话,又笑嘻嘻地说道。/p
    “又不允许我跃马驰骋，我怎知马力如何？”韩东俏皮的说。/p
    刘哥哈哈大笑起来，说：“方头让我们爱惜马力，我们可不能违反规定。”/p
    “乔老爹的病怎样了？”韩东问道。/p
    “就是咳得厉害。若雨想让我们用马车送他去公路，乔老爹坚持骑马。你们没碰到她们吗？”/p
    “没有。若雨准备带他去市里看病。”/p
    “若雨真的不错，也就是她来接，乔老爹才肯去看病。”/p
    韩东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说：“傻子真的跑了这么远的路？还上了山？”/p
    “是真的。不是乔老爹他就完了。这个傻子。”刘哥唏嘘着说。/p
    “他才不是傻子呢。”我冷不丁的插话说。/p
    刘哥“嗯”了一声，很奇怪地看着我。/p
    韩东没理我，对刘哥说：“这小子才像个傻子呢。”/p
    刘哥笑了，进屋去取食物。我无聊的躺在草地上，看着洁净的蓝天。有鸟儿飞过，还有盘旋的鹰。我眯眼望了一会，对坐在旁边的韩东说：“要是有枪，我能打下它来。”/p
    “你要打什么？”/p
    “那只鹰。”/p
    韩东抬头看了看，笑着说：“给你门高射炮你也射不下来。”/p
    “你不相信吗？”/p
    韩东摇摇头，一脸嫌弃的说：“你打不下来。”/p
    我正要继续和他闲扯，刘哥端着一盆烙的焦黄的大饼走来从牧屋出来了。/p
    “你们要打什么？”刘哥笑呵呵的问着/p
    “这傻小子要把那只鹰打下来。”韩东指了指天空。/p
    刘哥抬头看了看天，接着“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完后，说：“你还真打不下来。”/p
    说完后，又笑着进屋了。韩东扯过背包，将那些还热乎着的大饼装了进去。刘哥端着两杯牛奶出来了，见状说道：“不吃了吗？”/p
    韩东指了指天空，说：“我还是早点上山吧。”/p
    刘哥点点头说：“也好，你们早点去吧。”随后，刘哥又说道：“不要偷着抽烟，方场长会知道的。”/p
    韩东冲他笑笑，做了个鬼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