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者世纪

    
    十四  小飞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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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场长。”/p
    “滚。”/p
    “那若雨吧。”/p
    提到若雨，韩东来劲了。他兴奋地说：“你想不想知道若雨在做什么？”/p
    “是你想吧？”/p
    “就是我想怎么了，反正是你的板子。”/p
    我一听，就想把板子抢回来。韩东一边躲闪一边说：“你还想不想学了？”/p
    他这么一说，我就不再抢了。只见他在屏幕上方做了个翻书的动作，屏幕上就出现了许多人名。/p
    “若雨，就在这里了。”他指着那个名字说，“如果你想和她说话，就点点她”。他作势要点那个名字。/p
    “你要想看见她，就摸摸她的脸”。他指了指名字后的笑脸。那些名字后，都有一张脸。但这些脸都一个模样。/p
    “若雨知道你摸她的脸吗？”/p
    “感应的，摸不着真的。”他泄气地说。/p
    “嗨，我们看看她好不好？”我恶作剧般的说。/p
    “不好。”/p
    “为什么？”/p
    “看看就看看。”/p
    “你怎么不安常理出牌啊。”/p
    话音没落，屏幕上已经出现若雨的脸庞。/p
    “咦，怎么是你？不是赵宇找我吗？”屏幕上，若雨的脸上汗莹莹的。/p
    韩东失望的把板子举到我脸前。/p
    “是我找你，看看能找到你不。”我很严肃的说。/p
    “找我有事吗？”若雨撩了撩额前的头发。/p
    “没事。”/p
    “无聊。”影像消失了。/p
    “她好像在给马儿洗澡。”韩东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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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韩东连续三天都在田地里检修那些被各种杂物堵塞的喷口。我们每来到一排喷口边时，韩东就会机械地对着板子喊“开”。没一会儿，喷头就像是反应迟钝的士兵，朝空中射出或高或低、或粗或细的水柱。一整排几十个喷头或许有那么几个不喷水的，我就戴着草帽，顶着如春雨一般飘落下来的水雾，把那些不干活的喷嘴或敲打敲打、或者用那根细钢丝捅捅。运气好的话，水流瞬间就会向天空射去。/p
    “这个事情每年都要做一次。我怎么记得每次都有我啊。”韩东很无奈地说。/p
    “这只能说明你年年都犯错。”/p
    “还好像真是这样。看来，方头对我有意见啊。”/p
    “别怨天尤人了。我们到底还有几天能干完？”/p
    “干完？你怎么想的？你看看、你看看那边，还有那边------”韩东指指点点的说。/p
    我抬头向四周望去，才发现我们此时已置身于绿色海洋的中间。枝叶婆娑的玉米。还有像铺开的绿毯一样伸向远方的苜蓿，还有黄豆、花生-------/p
    “我不会这辈子就做这一件事了吧。”我泄气地说。/p
    韩东哈哈哈哈地笑起来。笑够了后，他一本正经地说：“这个任务从来就没有完成过。”/p
    “什么意思？”我疑惑不解地问道。/p
    “你来看。”他示意我看他手里拿的板子。/p
    “这是喷灌系统的分布图，一般我们把它们进行分区管理。比如，现在咱们就在22区。有36排1800个喷口，怎么检查？一个个都看吗？那你真的此生只能做这一件事情了。因为整个农场有65个区，每一个区的喷口数是相同的，标准装备。恭喜你，一辈子都不会失业了。”韩东向我伸出手。/p
    “去你的。真要那样，我今天就离开这里。再也不来了。”我看着手背上被玉米叶划出的道道伤痕，有点委屈地说。/p
    韩东听后，摇了摇头，叹息着说：“真让方头说中了。他说你最多坚持三天。我还以为你怎么也能坚持五六天的。”/p
    “你们是不是拿我打赌了？”/p
    “小赌怡情。我们小怡了一下。”/p
    “赌注是什么？”/p
    “把所有的野牛擦洗一遍。”/p
    “你准备好抹布吧。”/p
    说完后，我向下一排喷口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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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并没有把所有出故障的喷口都检修好。因为，农场的整个喷灌系统是模糊化管理的。是概率学的典型应用。也就是说，喷口很多，坏掉几个也无所谓。/p
    “你看，每一个不喷水的喷头这里都有显示。所以，每次受罚的人，只要把过分集中的坏喷头修好就行了。这是我的设计和建议。因为，我是一个技术男。”韩东得意地说。/p
    “既然每个喷头都能检测到，为什们不设计个自动修理。省的一有人犯错就得上边日头晒，下边玉米叶子割皮肤。太受罪了。”我说。/p
    “这个建议不错。不过方头不会答应的。”/p
    “他为什么不答应？”/p
    “因为，在这里，他说了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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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东和我在停放野牛的那个停车场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因为,不管什么原因,我都要在这里呆下去。于是，在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我依然忍受着烈日的烧烤尽心尽责的清理那些出现故障的喷嘴。拜我所赐，韩东又得到了一个擦车的任务。/p
    在他的百般哀求下我答应帮他擦洗那12辆野牛车中的5辆。对于我的帮忙，韩东很是感激，一个劲地说我够意思，还说我们不愧是同生共死的弟兄。结果，我在他的花言巧语下，独自擦洗了大部分的野牛。我这样做有很大一个原因是我对这些车感兴趣。而他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擦洗若雨的那辆专用野牛上了。到此时我才看清楚，这辆车有一处与其它野牛都不同的地方——发动机盖上，在草绿色的底色上，喷绘着一朵红色的花朵。韩东把车擦洗的很干净，花朵也就愈发显得鲜艳。图案是圆形的，花瓣之间的深红色衬托的整个花儿立体感很强。/p
    “我总觉得这朵花儿很诡异。”韩东用一条很干净的毛巾又擦了擦那朵花儿。/p
    “这朵花儿是谁绘的？”我问道。/p
    “天知道。恐怕若雨也不知道吧。”韩东又用那条毛巾擦了擦自己大汗淋漓的脸。/p
    我盯着那朵怒放的花儿。具体说，不是花儿的本身吸引了我。而是花瓣之间弯弯曲曲的深红色暗影。它像极了一条盘旋着的龙。/p
    而这个形状的龙，我不是第一次看到。/p
    “小子，我们走吧。给你，你的毛巾。”韩东说道。/p
    “你这个混蛋，这是我唯一的毛巾。”我朝他喊道。/p
    “找若雨。她会发给你新的毛巾。”他边跑边喊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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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我们现在居住的这座雕梁画栋的四合院，我最喜欢的地方，还是院子里的石桌石凳。不过今天我看到石桌上有些异常。那上面用粉笔画满了图画。我仔细看了看认出这是一幅地图。/p
    “画的不错啊。”我说道。/p
    石桌上画的是农场的地图。韩东说这是为了让刚来的人不至于迷路。通过韩东画的图，我大体知道了自己这些天的活动范围。我已经由西向东走了个来回。我和韩东说了后，韩东说有机会再带我南北走一遭。/p
    此时，我坐在石凳上，端详着眼前的地图。我发现农场是沿东西向的中轴线对称修建的。它的核心就是傻子的地盘——那个中心广场。然后，以广场为十字的中心点，修出了两条垂直相交的主要公路。唯一特别的是，向东延伸的那条公路特别长。我知道，它一直延伸到农场和牧场的腹地。朝西的路通向我来时走的那条路。南北向的那条道路一头通向海边的那个小码头，而向北的那条就十分重要了。沿路有野牛的停车位（设有充电桩），还有停放大型机械的仓库等等。最有意思的是，路边还有一间马厩。它在地图上的标注是一个小方框，方框里刻着一匹马的样子。在马厩的后面，是一块刻着一只苹果的方框。对照它在地图上的比例，实际上它应该很大。韩东说那是果园。我看了看它的位置，应该就在我们居住的这些小院的后面。/p
    “你不要去啊，想都不要想。”韩东说。/p
    我看着韩东，脸上露出复杂的笑容。/p
    韩东被我看毛了，心虚地说：“农场有规定，不许偷摘水果。”/p
    我继续看他。/p
    “好了好了，那是若雨的地盘。”/p
    我哼了一声，不再看他，专心地研究起地图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掌握地形和周遭环境是十分重要的。就好比是在战场上，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到。/p
    因为看地图精力过分集中，我又溶进去了。我意识到眼前地图上的道路、房屋、甚至马厩都呈立体状的时候，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随口骂了声“狗屎”。/p
    坐在另一侧石凳上的韩东被吓了一跳。他紧张地看着我，说哪里有狗屎？/p
    我拍拍自己的脑袋，站起身来走进屋里去了。/p
    “你的意思是你有一头狗屎？”韩东在后面喊道。/p
    我觉得比那样还要糟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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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我就从屋里出来了。因为，在我溶进去，实际是失神的时候，我看到那条南北向的路的南面靠近农场大门的路段的东侧，有三座我原先认为是仓库的地方，似乎不是仓库。那个地方我还没有机会去，但远远的我看到那是三座超大的长方形、有着半圆形的拱形屋顶的房子。我一直认为它们是存放粮食的仓库（不然，农场那么多的收成放在哪里）。可我失神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它们是机库。/p
    在石桌的地图上，它们被画成三个顶着个半圆的方框。只是，它们是那个图上最大的方框。这代表着，这三座建筑，是这个农场最大的三座建筑。/p
    “它们就是机库。”韩东很干脆地说。/p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很随便地再次说：“它们是小飞机的机库。”/p
    “小飞机？”/p
    都说你的眼睛好使，我看也不咋样。韩东又接着说：“诺，这里、这里、这里。”他依次点点那三个半圆。接着说：“没看到吗？画着一架架小飞机。”/p
    我仔细看了看，天啊，那么小，我还以为是画了三只蚊子呢。/p
    “要不怎么说是小飞机呢。”韩东得意地说。/p
    “其实，它们就是小飞机。”韩东又说道。/p
    红箭航模？此时，我才注意到旁边那几个比绿豆粒大不了多少的字。/p
    “是啊，小飞机嘛。”韩东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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