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眼神

    
    “啊哈哈哈……当时那是狂风大起乌云蔽日，为了决斗的公平，我弃了那孽红剑，仅单凭一把木剑与那手持绝世神兵的尸王大战了三百回合……”
    阿达在聚义楼下公园里开始他的讲座生涯，台下也响起了未成年观众的阵阵掌声。自从把神盾交到祯老板手中的那一刻开始，他早已陷入无法自拔的骄傲当中。除了帮助小倩治疗眼疾，他把剩余的钱都花在了安抚队友和请客吃饭上了。现在他唯一的乐趣就是逢人就开启他的演讲模式。
    阿达刚拧开一罐可乐准备继续演讲，耳朵也被身后的人拧了过去。
    “疼疼疼……谁啊！师父？”
    师父意外的出现让阿达热泪盈眶。
    “师父啊！徒儿差点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但是！……”
    阿达刚准备把编好的故事将其峰回路转的阐述时，就被野哥给捂住了嘴。
    “听说了，听说了，都听佐菲说过了。你能平安回来就好。”
    师父的关切总会成为阿达最大的感动。
    “师父！佐菲她……”阿达刚想追问关于佐菲真实身份的事情，耳边就回响起她的恳求。
    “你的师父是秩序正义的使者，如果他要是知道我的身份，必会将我绳之以法。”
    阿达想起这句话的同时欲言又止。
    “你都知道了？佐菲说她挺喜欢你的，尤其是你的正义感。”
    哼。我说什么来着，武功好是一时的，只有帅才能让我成为万千少女一辈子心的偶像。
    阿达把这些日子里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描述给野哥听。
    而野哥认真听完后双眉紧锁。
    “师父还有点事情要办，你也少跟这些会使用传送术的家伙走太近，他们的目的永不那止星辰大海。”野哥临走时再三叮嘱阿达。
    师父这个人什么都好，但好到也太过谨慎。但凡你稍稍有几个小动作，都会被他老人家判定成蕴含无限可能的危机。
    唉，还是四处走走散散心吧。
    阿达漫无目的游荡。他突然想起黑熊无怨无悔的带着伤疤离别的那天，心中不禁生满内疚。
    “那就从今天开始就要好好练功！”阿达自言自语。
    “算了！还是明天吧，今天还是有点累。”阿达对着暖洋洋的伸了伸懒腰。
    穿过熙攘的大街，阿达不经意间的在小巷一家店铺门前停了下来。
    “泰式至尊黄金洗剪吹。服务项目如下：德国优质洗20元，法式艺术剪20元，日式柔情吹280……”
    大兄弟！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这家店的业务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肮脏！低俗！看来是该深入敌后为正义事业做出牺牲了！
    不好意思，看错了广告牌了。
    嗯！是——神宇当铺。
    老式石筑的宅院结构，一片红瓦当头，一对铜制财神爷屹立门前左右。
    楹柱上“典出有据，当之无愧”八个大字刻的铿锵有力。
    真不愧是当下最有名气的当铺，光从装潢和气势上就凸显“宇”众不同。
    尤其是用乱草在左墙圆窗旁写下的深红大字更为刺眼。它写出了一个时代的权威性和令人畏惧三分震慑力。
    “拆”。
    ……
    “咦？你也在这？”阿达看到了女教练从当铺出来略显惊讶。
    “卖东西呗。”
    教练啊！大家都说你是富家子弟，可我却只欣赏你单手开玛莎拉蒂的才华。如果像你这样有才华的人都要来典当，那我们不得在人间水深火热成什么样了。
    不过，我更欣赏的还是你那招出神入化的什么斩来着？
    “我……我就四处走走，想找份工作！”阿达随口编了句谎言。
    “那巧了！刚好这典当铺的老板有庄私活，你有兴趣可以进去找他聊聊。”女教练大拇指顶了顶身后的神宇当铺。
    “喔，对了！关于上次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和他人提起，毕竟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的。我这人讨厌绯闻。”女教练补充道。
    阿达立马意会的比划出“OK”手势。
    唉，现在的人呐，一个个咋都那么多秘密。不过既然来了就顺路进去瞧瞧，反正多见点世面也是好的。
    绕过遮羞板，店内的格局复古，光线晦暗。生旺催财的植物在青花瓷瓶中规律的放置，楷书的“当”字大到覆盖整个墙面。店堂里柜台略显偏高，窗口像一把巨型算盘，木栅栏中上二下五的串着算珠。
    “失票无中保不能取赎，虫蛀鼠咬各听天命。上古神兵混沌为满，万灵之躯一概不当。”高台上悬着的四块牌匾映入眼帘。
    “小哥哥，您是来办正事的呢？还是来找胭脂的呢？”
    一位风姿绰约的女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阿达身后。
    “吓死了！”阿达拍了拍胸口。
    “新的旧的，来了都值三五文，黑的白的，胭脂这手一划呢，它就折到二六成。”
    她衣着性感，皮肤光滑，右手漫不经心的拎着一副金算盘，纤细的左手指向墙上的“当”字。
    她一定是用美貌征服了来这里的客人，就连左手的玉镯也因她的佩戴才变得价值连城。
    不！确切的来说，她应该是用36D的Cup征服了阿达。
    果然！当铺十个人进来，十一个人都在骂娘。即便再新再好的东西一旦进了典当行，就立即被定为二手。他们不管你三七二十一，先是折旧价砍你一刀，再是市场价剁你一手。哪怕这已成了众所周知习以为常的潜规则，但人都难免不会发出“黑”这样感慨。
    “黑啊。”阿达也情不自禁的表态。
    “黑吗？可我并不觉得黑呢。钱嘛虽说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可是万万不能的哟！这人呐一旦来到了咱们这地，就八成是逼到那节骨眼上了，不来哪有办法继续活呢。换句话说也是咱们一直在帮这些落难的百姓渡劫不是么？”胭脂噘着嘴轻轻的摇头。
    “老板！被您这么一说还真是有那么点道理了。”再次征服阿达的依然是胭脂的36D的Cup。
    “我叫胭脂，可不是这儿的当家。不过有货的话让我瞧瞧就好。”胭脂的声音依然甜美。
    “我听我大表姐说这儿能接私活…所以我是来…找活干的……”阿达把“大表姐”这三个字念出了重点。
    “这样啊！那您先稍等片刻哟。”胭脂随手抽了三张纸巾塞入阿达手中，转身喊了一句：“夙妮！你去叫咱主子出来一下！就说淡家子嗣回来找他谈事了。”
    “哦！”柜台里传出了回应。
    淡家？谁叫淡家？莫非是女教练名字叫淡家？
    “话说胭脂小姐，您给我纸巾干嘛？莫非这儿有特殊的……”
    “你流鼻血了……”她微笑的转过头。
    ……
    糟了！身为风神队颜值担当的我，明明已经做到举止淡定，却被男性荷尔蒙情不自禁的给出卖了。
    “最近上火了！嗯！天气热上火了！”
    阿达扭过头巴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里边请吧。”大约一刻钟时间，这位叫夙妮的女子拿着鸡毛掸出现在阿达面前。
    天呐！美而性感的尤物不都应该堕落在嫩模会所吗？眼下另一位叫夙妮也太过仙姿玉貌了吧？
    “咳！OK！OK！”阿达这次一定要加强镇定。
    后院鸟语花香草木成荫，一棵金丝楠木活出了一丈之高。站在小拱桥头的胭脂正在优雅的喂食一池锦鲤，她朝阿达微笑的点头示意。
    娘啊！这是老板究竟是何等神圣，才能够过如此人间仙境般的生活啊。
    阿达一路跟随着夙妮步伐，一路偷瞄她穿旗袍走动时裸露的大腿。
    呸！是一路模拟这家当铺老板的模样。
    “神宇老板您好！您好！您好！”老板的模样让阿达有些大跌眼镜。
    神宇当铺的老板身材高大，但肥嘟嘟又可爱的样子让阿达有点忍不住的想笑出声来。
    镇定！气场是决定一个人稳重的关键！是师父经常说的。
    “你好！我姓宇，宇宙的宇。你也甭客气，叫我宇哥就好。”
    “好的宇老板！知道了宇老板！”阿达见到大老板就情绪激动，尤其是有钱的大老板。
    “既然是淡家的亲戚，那咱也不见外了。开门见山的说吧，上次你们淡家借我的那笔……”
    “宇老板您好，宇老板告辞！”阿达还没等泡茶水烧开就起身拱手作别。
    女教练啊！你难不成是表面以好心介绍工作为由，私下来叫我帮你还一屁股债吧？再见！本小座誓死不背这黑锅！
    “少年郎！消消气啊消消气，坐下来喝杯碧螺春再走嘛！这笔我是给弄丢了！你们开个价，开个价，多少钱我照赔就是！”
    “嗯？我回来了！碧螺春？听过听过！好喝啊，好茶干嘛不喝啊。呵呵呵……”
    原来是淡家借你的那笔，而不是淡家借你的那笔……钱。我说宇老板啊，5000年的文化太过博大精深，能不能麻烦下次加个量词或者是把话一口气说完。
    “年轻人，不要急嘛。我跟你讲，现在竞争对手多，外头生意也不好做了啦。你看现在这行情…这行情…不如……”宇哥边意味深长将手按在了阿达手背上。
    “士可杀不可辱，像我这种万千少女的偶像，只许卖艺坚决不卖身！”
    阿达拍案而起，挺着胸膛把头四十五度角抬起仰望天空。
    “不如你把这航海图给我找来，多少钱你说就是嘛。”
    宇老板，你真是够了……
    “卟！”从宇老板裆下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屁。
    最怕空气忽然变得安静。
    还好这尴尬的场面没被第三个人看到。
    茶在杯中冒气，两人的眼神聚焦不到一块，也对视不到一起。
    阿达心想这定是宇老板想要与民同甘，才把地瓜给吃多了。
    于是在沉默的气氛下，阿达觉得应该说些什么。
    “我说……宇哥，您连放屁也放得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