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老板只给出一条他所知道的信息:想要获得“航海图”就必须找到浪子——“霓虹”。
我说宇老板啊!你单凭一条信息就妄想大海捞针的苦差事难怪直至今日都迟迟无人接单,要怪也只能怪你给出的信息量也太过抠门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一点也不假,毕竟祯老板给的报酬也快被医药费和生活费逐渐消耗殆尽,如若不硬着头皮接单就要陷入喝上西北风的危机了。
幸亏夙妮为人还算和蔼可亲,她在送客时又透露出一条关键信息。
“霓虹曾是我们店的常客,但不知为何悄然消失。他是个赌徒,和他对接暗号是,巴扎黑和迅猛龙。”
“就这些?没了?”
“嗯哼。”
算了!苍蝇再小也是肉,多点信息聊胜于无嘛。
那什么叫赌徒?翻译过来肯定是嗜赌如命的狂徒!那也可顺理成章的伸延出他必然会现在各大赌场咯?
天才!看看什么是天才?就是这西恩般的缜密逻辑!
呸!这和西恩有半毛钱关系啊!
至少夙妮的信息已经把搜索范围缩小很多了,那么问题是……
问题是缩小个毛线球啊!蓝眼一族那班人马天天横扫黄赌毒,现在的治安管理基本容不下这群逍遥法外之人。还有那什么对接破暗号,压根不搭嘛。巴扎黑好像是句藏语,你来对接个迅猛龙又是什么鬼啊!还找个地方洗洗睡吧,这单生意本小座不接了!
“如果能找到航海图,后面能办的事儿宇某我必给重酬。”阿达刚躺下又回想起宇老板把这个“重”字念的意味深长。于是阿达赶紧划了下来,因为他明白这是今年关键的一道必考题。
“喂,阿咩吗?找你呢!赶紧来我家一趟!”阿咩这条咸鱼的众多小道消息或许能起到某种程度上的帮助。
“忙呢!人家在看*****呢……嘟嘟嘟……”这天都还没黑就开始看*****了?这就很过分了啊!不行!我得立刻制止他!
“喂!你个叛徒!有片背着偷偷看,现在给你一条洗心革面的机会!快把罪证上缴组织,我命令你立刻!马上!”
“冤枉啊达哥哥!人家可是对你一片忠心呀!忠心到看的动作片里都没有女的呢!”
“对不起,打扰了……”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有了阿咩就等于有了车,有了车就大可不必为徒步而浪费青春。毕竟阿咩是受过严格培训的,他的车技也得到组织的肯定。不管是多大的空间他都能进退自如,不轮是崎岖或是平坦他都是踩足马力在不带刹车的情况下展现飘移。仿佛人类历史上就该重新写下这位被人遗忘的车神,否则……
“没长眼睛啊!自行车载人还敢骑那么快!你们找死啊!”背后传来某大妈的怒斥。
为了办事效率,但凡路经大小麻将牌馆时阿达都在高呼“巴扎黑”。他原本是希望得到回应,可三日下来迎接他的都是路人无尽的鄙视和神经病三个大字。
“既然能叫赌徒,麻将牌馆这种小场所他未必瞧得上眼。你们可以试试把那些见不得光的场所定位在远离城市的边缘。”佐菲这个建议倒是提醒了我们。
既然是有道理的建议,那我们也就说干就干。于是二人又随着老式唱机里传出的DJ舞曲摇头晃脑的爬上了坐骑。
“真的不用我和你们一起去?这种是非场所,多个人也多个照应吧?”佐菲显得有些担心。
“我怕这台玛莎拉蒂承载不了三个人的梦想!”阿达朝站在岸边的佐菲作出飞吻告别。
“走你!巴扎黑!”
“嘿!嘿!嘿!”岸边的广场舞大妈异口同声的做出附和。
有时不得不佩服大妈们的活力,尤其是那几位耳闻能详的王,张,陈三位大妈。你们不仅能够凭借骨骼惊奇做到在拥挤的公交车上瞬间抢座,还能面对霸占公共球场的唾骂跳到面不改色。平日里你们仨看到土匪强盗小偷就戴上墨镜装聋作哑,可一到傍晚的舞林大会上就立马脱胎换骨的成为千里眼和顺风耳。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一句,就连谁家的土狗生下泰迪都会被你们仨活生生把狗爹给揪了出来。
裤裆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响。
“喂喂?”阿咩单手接听。
“找到……江滨……那里……接头人……2-11-……”电话隐约的传出沙哑声音,但通话内容被阿咩的车速给限制的很模糊。
“收到!挂了啊。”
“谁?”阿达忽然间产生好奇。
“坏死了,你干嘛偷听人家讲话!不过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吧。他找到了一家私密赌场,听说去那里的赌徒可不少呢。”
“那还等什么?出发啊!”
“好咧!”
二人一拍即合。
随着阿咩来到江滨一带,又三路十八弯的绕进一座小乡镇。这里的路灯稀少路况也并不是很理想,毕竟后座上的阿达也因颠簸把屁股给硌着隐隐作痛。
“给我停下!来干嘛呢?”两个拿着手电筒的家伙拦住了去路。
“死鬼!人家当然是来找乐子的咯!不然来干嘛?”阿咩下了车把烟递了上去顺带了几句听不懂的术语。
“早说嘛,快去吧!玩的开心点。”那家伙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着我们。
看来这两家伙应该就是赌庄里充当站岗把风引路的小角色了。
“去,给二位爷指个明路。”他向同伴示意点头。
于是我们就被带出了40多米外加三个大拐角。
目的地是一座老式三合院,里面循序渐进的传出各种喧闹。
院子口站着一位青年,他在拨云见月的黑夜中撑起一把花伞。
“小子你吓人啊你!大半夜的你在屋檐下撑伞不怕见鬼啊?”
“输多了,出来透透气……”他抽着烟,声音略显低沉。
“哈哈!那就再进去赢一回!”带路的家伙嘲笑他。
“巴扎黑?”阿达抱着好奇的心态试探了他。
但他没有做任何回应并继续抽着烟。
院内黄灯弥漫乌烟瘴气,横七竖八的酒瓶和烟头各自散落一地。
来这里的人们疯狂的陷入赌局,他们有的三四拼桌,有的五六扎堆,基本上各大角落都有说不出名堂的玩法。
最夸张的还得从院子中间那张大圆桌说起。它大到有两米之长,桌旁人山人海围着各路人马。争吵,叫好,懊恼和其他杂音汇成了一片。
阿达也踮起脚尖凑了个热闹。
“俄罗斯转盘!纯进口的!二位小哥不压上点筹码试试运气么?”肥头大耳的妇女拍了拍阿达的肩,她的嘴里叼着烟斗。
“找人的,找人的……”浓郁的汗臭味掀起了阵阵胃酸,阿达连忙摆手推托。
“哼!玩不起就别玩呗!真是的!”
肥婆刚瞟了白眼准备离去就被阿咩用右臂搂了回来。
阿咩同学!作为风神队队长的我必须严格批判你一下:你的品味真是和黑熊难分伯仲,也不怪你们如此臭味相投!
反胃程度+1。
“好姐姐!人家也是头一次来嘛!不懂就更要问漂亮的引路人呀!”阿咩那亲热度就差把嘴给凑上了。
反胃程度+2。
“小兄弟,算你有眼光。那姐悄悄问你,姐今个美不美?”
反胃程度+3。
“美!美到人家差点与全世界的男人为敌了呢~”阿咩撒娇道。
反胃程度+4。
我滴娘啊!我快撑不住了!有没有正义同城人士在?麻烦你给这对狗男女捅上两刀吧!阿门~
“那人家考考你,为啥那边的门是禁关着的呢?”阿咩边用兰花朝向紧闭的几间边房边娇滴滴的问。
“你说包间啊?那都是有头有脸的大老板才能进去玩,他们不太习惯这外厅的热闹。”肥婆也娇滴滴起来。
反胃程度+5。
“那人家再考考你,你认识霓虹小哥吗?”
“你说的是阿霓啊?啧啧啧。你不提这事,我还真给忘了!这小兔崽子可把老娘给气的。你来评评理,这犊子平日没钱就喊我足球宝贝么么哒,赢了几个臭钱就对老姐我爱理不理呵呵哒,等到输光了钱又跑来蹭老娘,就这么来来回回……”
反胃程度+N。
忍无可忍了!你们真是也是够了!连足球宝贝都喊出口来了是吧?那个同城正义人士还在吗?麻烦你再给我多加两刀!即便是牢底坐穿都全算在我一个人头上!
“就这么来来回回呀……咦?你不说还没咋注意,姐是有些日子没见着他了。不过现在呀…我整个人虽然是他的,但我的心呀全都被你小子给掏空了……”肥婆的声音越说越娇嗔,她腋下散发的狐臭味也跟着步伐在风中摇曳。
反胃程度……
别说了!同城的兄弟…如果你还没出现……也请你保重…因为我…已经不行了……
“不过呀,他想来就一定会来的。毕竟赌才是他的命。”
“那霓虹小哥今天会来么?”
“讨厌!这可没个准。”肥婆锤了锤阿咩的小胸口把嘴嘟了上去。
阿达已阵亡……
醒醒!快醒醒!不然马上让你领便当……
咳咳!言归正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霓虹,假设霓虹连这种场所都不会出现,那接下来的任何搜索都将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电话那头传来佐菲的分析,她认为霓虹真如传闻一样嗜赌如命,那即便是刀山火海他都会风雨无阻的出现。可眼下,他的缺席只会有两种可能性:一,他所拥有着比赌或是比命更为重要的东西受到了威胁。二,他换了另外一种不被察觉的身份。
如果是一,那就有可能和宇老板想要找寻那张航海图有着密切关联。
如果是二,那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巴扎黑!巴扎黑!巴扎黑!”阿达避开了阿咩满脸唇印,不死心的朝着人群大喊三声。
“点桌跟,摆手弃。看好天机,下注离手,成事在人,富贵在天……”
“我今天跟你拼了!梭哈……”
“来就来,谁怕谁是龟孙子……”
人群的嘈杂早就覆盖了暗号,他们意志也同时被按倒在牌桌上期待着喜悦或是面临崩塌。
师父曾再三警告,但凡赌局,十赌九输。皆凭一运,不可逆天。
“那他们还赌……”阿达看着金额和大筹码如同流水般的来回涌动,心中暗自感慨。
“既然是待的宰羔羊,何不坐下来将其收割。我可以帮你把他们的钱全部赢来!嘻嘻嘻!”
阿达猛一回头,他发现身后并无他人。
阿咩还远处的吧台陪着肥婆把酒言欢。
是幻听?幻听里这令人窒息的笑声不就是……
是它!米纳斯迪丽斯!
不可能!它已经死了!这一定是吸入太多二手尼古丁所产生的幻觉!这一定是最近睡眠不足导致的幻听!
阿达边抚慰自己边朝堂前的关二爷神像三拜九叩。
“我去你…~¥~#¥!”酒瓶破裂声临时中断了赌徒们的雅致。
阿达才缓过神来想上前看个究竟时,那二人已掀翻了桌子扭在一起。
“你凭什么赢我!凭什么!你一定是出了老千!我今天就要跟你拼命!”身着民工服家伙的拳头挥打在了另一人身上。
这不是……
“啊啊啊……偶…是…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偶是…赞美……太阳……哎呀!啊啊啊……”
这不是那晚欺负过小倩的非主流小红毛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个…那个谁,麻烦你走点心用点力,这种人就活该被打!
“偶……偶……干爹可是…神宇…神宇……偶……赞赞…赞美…太阳……啊啊啊……”
嗯?
“慢着!”阿达叱咤风云的站了出来。“我这人平生最恨恃强凌弱,更看不惯一些人为非作歹!究竟是什么力量让我如此正义凛然!是友情,是爱情……”
喂!你们有没听我讲话啊?有点礼貌行不行?这接二连三的挥拳还准备继续个没完没了是吧?
还未等阿达出手,就传来后厅一阵怒吼:“龙秀家的七少爷你也敢碰,你算是吃了豹子胆了!”随之几名彪型大汉就一言不合的把民工服拽到外院一顿啪啪暴打。
“人家赢你钱是本事,你输他钱也是你的福气……”啪啪啪。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龙秀七少爷同桌?”啪啪啪。
拳打脚踢啪啪啪,各种花拳绣腿啪啪啪,一套家族武功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已啪啪!
就这样揍了一刻多钟,彪型大汉才肯扬长离去。
“我输了,我彻底的输了!我娘唯一的救命钱就这么全没了……”民工服抱着头失声痛哭。
既然你母亲命悬一线,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娘…是儿错了!是儿错了!儿千不该万不该要来这地啊……”
是不是世间所有的情感都要基于悔恨才能让人变得更加清醒?
“娘!儿真对不起你啊!您的病……这该怎么办啊!我以后再也不赌了!呜呜呜……”
妈妈,如果你在我身边的话,那该有多好……
“唉!我可真羡慕你……这钱不多,你先拿去给你母亲缓缓病情吧。”阿达把三张大票塞到民工服手中,他能帮的也就到这了。
“我这还有两百,来!凑合一下。”一只夹着两张大票的手从阿达背后也伸了过来。
他身材高挑衣冠不整,破旧皮裤上打着多处的缝补。脖子上的一道长疤再配上些许的胡渣,就连微笑都在略显沧伤。
他左耳环上悬挂着三粒骰子在被风中来回转动,放佛主宰着他每时每刻的命运。
他明显也是一名赌徒。
“谢谢大爷救命之恩,谢谢大爷救命之恩!”民工服破涕为笑连忙下跪磕头。
他握紧了这根“救命稻草”,又欣喜若狂的朝赌场方向奔去。
“我又有钱啦,我要把你们统统赢回来!要赢!要赢!要赢!哈哈哈!”
我了个&~*%…#~!
本小座念你有痛改前非之意才成全了你的救母之心。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该被千刀万剐的货!不但执迷不悟还竟敢欺骗他人的善良,又昧着良心将你母亲再次弃于水深火热之中!你……
“你这践踏正义灵魂的畜生!看我如何废了这双手来替天行道!”
“对!杀了他!”米纳斯迪丽斯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
“畜生!”怒火中烧的阿达使出风神腿刚准备迎风向前就被刀疤胡渣男给拦了下来。
“别拦着我!我非打死这个畜生不可!”
“冲动即是魔鬼。你既然救过他,那就不能再杀他。”
“凭什么!他凭什么!”阿达大声吼道。
“就凭他会脏了我俩的手。就凭我俩今天赌输了人性。”刀疤胡渣男点了支烟继续说道,“这种真犯不着咱动手,他灵魂都早已到了尽头,在我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刀疤胡渣男半眯着眼,抖了抖烟盒递向阿达。
“也许是我们走的太晚才看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局面,也许他哪天又死性不改的跑回来赌呢?我们谁都说不准。那先撇开这两者不安的结局,至少我个人认为你的母亲一定会为你刚才的所作所为感到骄傲的。”
妈妈……
阿达的心冷静了下来,幻听也随着内心的些许平静而悄然褪去。
“谢谢。”
刀疤胡渣男说的对,他的灵魂已经堕落了,我们即便救得了他一时也救不了他一世。
换个角度说,一个精神萎靡的死人不足以痛记心头,更不配成为敌人。
“呜呜呜,可那是我的三个月伙食费啊!”阿达一想到三百块打了水漂心如刀割。
“那也是我半年的伙食费……”刀疤胡渣男又给自己点了支烟。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兄弟!你可以的!
“叫啥名?”刀疤胡渣男吐出眼圈。
“阿达,你呢?”
“别问,问就是迅猛龙……”
迅猛龙?你的名字真是秀。话说现在人取名咋都这么随便,我二表姐还叫潘铁棍呢……
“啥?你……你是……巴扎黑?”
“别问,问就是明天准点来街心公园找我。”
“那是几点啊?”
“天机不可泄露!”
霓虹挺身连踩三道栅栏就凭空消失在夜色中。
中国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喔对!踏破铁鞋无觅处,峰回路转又一村。看来今晚并非一无所获,既然刀疤胡渣男就是我们所要找的赌徒霓虹,那么有关航海图的线索也会越来越清晰。
“阿咩我们撤吧!我不想多呆这是非之地。”
“不报仇了吗?”
“不了,没意义。”
阿达又看了一眼赌场,院内的喧哗依旧一浪胜过一浪。
他们根本不会在乎是否有人打斗,甚至连挨打的人都不愿会去想起些什么。
他们只会沉迷在赢或输当中痛并快乐到无法自拔。
尊严对他们而言早已变得一文不值。
这就是所谓赌的最后结局。
阿达拿起手机只按了三个键就拨了出去。
“喂!110吗?这里有人聚众赌博!对!没错!他们还明目张胆的在院子里啪啪啪……”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