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值守太史局的是“丰镐部”秋衙卫的一位旅帅,这位兄弟不是第一次值守总部了,但像今天晚上这么热闹,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先是国师李思泉抓获了大闹宫禁的突厥宗师逸标?,将他关押在太史局大牢之中。没想过,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秋官正李阎浮带着秋官处供奉袁子娇也赶来了太史局。
李阎浮直奔秋衙地宫而去,到了地方也不休息,马上通过“水镜呈相”调兵遣将。第一道将令给了宫云野的“渠黄部”,让他们立即从骊山“白藏山庄”出发,赶往神禾原“天方小筑”支援。
第二道将令,招来了正在太史局秋衙修整的“獬豸组”全员,准备直接突袭“天方小筑”。毕竟等“渠黄部”士师着甲负装赶到神禾原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可谓是争分夺秒,早一刻救出阙特勤,大唐朝野才能早一点安心。
柯云琦带着“獬豸组”两支小队很快就整装待发了,李阎浮也换上了同样的装备。在士师面前吩咐了几句后,他走到袁子娇身边说道:“子娇,你暂代绛娘的青旗之位,负责操控天牟战鹰,随时将情况通报给我们。”
“没问题,这法宝操作起来很简单。”同样身穿黑衫黑甲的袁子娇回答道。
就这样,一群人将獬豸铜面具戴到脸上,骑上“丰镐部”备好的快马,离开了太史局,径直向长安城外赶去……
神禾原田家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但是却在长安一代拥有不可忽视的力量。田家祖辈三代都是闯荡江湖的凡人武者,好不容易到了田洛?n这代终于出了一位修士,虽然田洛?n展露在外的只有通心明体期的修为。
田家上三代在江湖中积累了很多人脉,却始终谨小慎微从不结交官宦子弟,只是安安心心的做他们的漕运生意。正是因为他们这种孤立于朝政的态度,才让大唐皇帝放心将官粮漕运也交给他们来运作。
田洛?n自幼喜欢修炼之道,田家使了大把的银子,才让他拜入罗浮派掌门“太素左卿”叶法善的门下,修习《罗浮太素步玄经》。这叶法善就是主持突厥朝贡大典的鸿胪卿,也是皇帝李隆基身边的红人。
要是田洛?n能一心修行,说不定从此就鲤鱼跃龙门。如果有机会被李隆基看中赏识,他也能获得一条晋身之阶不是?没想到这位大少爷学艺才两年,就自称厌倦了修行,自请离开了罗浮派。叶法善本就对他不是很上心,自然由得他。
这位田大少回到家中,接手了家族的漕运生意。他好歹也算是罗浮派出身的修士,江湖中多多少少也要卖点面子。除了那些祖辈早就打点好关系的西北江湖人氏外,罗浮派根基所在——江南道的江湖关系也被他逐一打通。
从西北到江南都有田氏漕运的身影,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人的想法也越来越多,田大少开始喜好上女色。今天这场所谓的大婚,可不是田洛?n与正房夫人的婚礼,而是他与那第十六房小妾的婚宴。
正所谓猫有猫路,鼠有鼠道。据说今天晚上的婚宴,不但长安城那些混迹三教九流的“游侠豪士”都去参加了,田洛?n在罗浮派中交好的几位师兄弟也有出席。曾经有人传言,田大少正是通过这一次次婚宴来拉拢几位师兄弟的。
关于田洛?n少爷的情报,一位冬官处典事密谍正通过“传声瓷丸”通报给李阎浮和“獬豸组”众士师。太史局对于法宝的研制和使用,已经远远走到了御史台和丽竞门的前面了。
李阎浮一行二十三个人出城以后,行进的速度极快。夜里官道上几乎没有来往的行人,大半个时辰后他们就来到了神禾原,在往前走几里路就是“天方小筑”。接下来为了保证行动的隐秘性,他们要下马步行。
走了一段路后,李阎浮找了一个郁郁葱葱的小山包,带着袁子娇和“獬豸组”一头钻了进去。袁子娇放飞了天牟战鹰,一面水镜出现在众人面前。李阎浮指挥着天牟战鹰飞到了“天方小筑”的上空,一边盘旋一边侦查。
“天方小筑”人山人海,前院坐满了来访的宾客,这个时间他们是回不去长安城了,今夜只能留宿在“天方小筑”。田洛?n为了安排他们,早早就在附近包下了一套别院,暂时让他们安顿在那里。
后院人不多,就那么四、五个人,看打扮应该都是罗浮派的弟子,正在谈笑风生的说些风月场中的趣事。这些人身边都坐着一位穿着暴露的妙龄女子,应该是田洛?n给他们安排的侍女。
正主田大少和他的第十六房小妾都不在这里,阙特勤的身影也没有找寻到。袁子娇让天牟战鹰来回的飞了几次,终于在后院的一处厢房中找到了田洛?n。
这家伙正在自斟自饮,那第十六房小妾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根本不在他身边。至于阙特勤就像没来过这里一样,完全无法寻觅。
“地下会不会别有玄机?”柯云琦站在水镜前,开口问道。
“不太像,这里土质松软,要挖掘地宫是要费大力气的。工程量这么大,根本隐瞒不了。”李阎浮伸手在地上挫了一下,回答道。
“那就奇怪了,里里外外都飞了好几圈了,根本找不到那位突厥使臣!”柯云琦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说道。
“进去找那位田大少,一问便知。”李阎浮想了想,做出了决定。
李阎浮让袁子娇操控天牟战鹰飞向后院,田洛?n所在的厢房边上有一座人工挖掘的小湖,湖的对岸种着一片柳树,柳树后方就是高高的院墙。几名护院在柳树边的小路上巡逻,走一个来回至少要半柱香的时间。
从水镜里可以看到,整个“天方小筑”完全没有暗哨,就像一般的大户人家一样,只有普通的护院打手在巡逻。突破这样的防御布局,对于这段时间天天被李阎浮操练的“獬豸组”来说,算是小儿科了。
“‘獬豸组’地支小队,留下来接应‘渠黄部’。”李阎浮用手指了指树林边的院墙说道,“天干小队随我从这里进去,等那帮护院巡逻到他处,我们全部潜入湖中,从湖底直穿过去。出来后进入厢房,活抓这位田大少。”
“遵命!”獬豸组士师齐声应道。
“子娇,你就留在这里控制天牟战鹰,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们说。一会开始就不要说本名了,我是司獬,你代号青旗。”李阎浮嘱咐道。
“知道了,放心。”袁子娇看都不看李阎浮,全神贯注的操控着天牟战鹰,也算是难得童心大发一回。
一声号令下,“獬豸组”天干小队和柯云琦跟随着李阎浮一起下山,接着夜幕的掩护,他们交错行进,逐渐接近了“天方小筑”的高墙。李阎浮比了个手势后,直接飞身而起,双手抓住院墙看了看里面,然后再翻身落地。
柯云琦和十名士师也一一翻过院墙,众人落地后马上借着柳树林的掩护趴在地上。远处传来了护院们聊天的声音,无非就是一些低俗的荤段子,其中几名护院还不时发出粗鲁的大笑。
这对巡逻的护卫一边聊天,一边走过来柳树林。其中一名留着八字胡、身穿矮小的护院突然说自己要方便一下。其他几名护院也不等他,嘲笑了他两声后继续往前方走去。这名矮小的护卫叫骂了两声,他的同伴反而笑的更大声起来。
这名护卫摇了摇头,低声叹了口气,自己走入了柳树林内,解开裤腰带,正要快意的小解一下,突然看到趴着不远处的獬辛,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会。这八字胡护院仿佛突然醒悟了过来,开口就要大叫。
李阎浮一个闪身出现在他背后,重重一拳将这名护院敲晕,然后再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倒在地上。
“你小子怎么跟娘们一样慢,难道你是蹲下来方便的?”远处传来护卫头领戏谑的声音。
獬丁以前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连忙出言解围。他模仿八字胡护卫说话惟妙惟肖,听起来完全就是同一个人:“我肚子疼,要大解。你们先走吧,我好了自会去找你们的。”
“你这个粪驴,别一有机会就偷懒,给我快点跟上来。”领头的护卫说完后就走远了,看来这八字胡护卫以前没少干偷懒的事情,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李阎浮压了压手,示意天干小组不要着急,等到众人都听不到“天方小筑”护院的脚步声后,李阎浮才传音道:“你们依次下水,放出真气防水,动静不要搞得太大。至于这个家伙,就让他自己在这里躺一会吧!”
天干小队的士师们放出身上的真气,逐一走入湖水中。李阎浮等他们都消失在湖面上,才最后一个走向那里。真气分开了冰冷的水,李阎浮放出心识在湖底缓步前行。这个湖不大也不小,走了一会就走到了对岸。
一行人上了岸后沿着厢房的后墙,走到了窗户边上蹲了下来。窗户大大的开着,田大少还在屋内喝着酒吃着肉。袁子娇的声音从“传声瓷丸”中传了出来:“附近没有巡逻的护院,周围一切正常。”
“明白。”李阎浮传音答道。
李阎浮指了指柯云琦和獬甲,传音道:“獬豸一先上,獬甲支援,进去以后先控制住他。其他人,跟我从正门走。”
柯云琦点点头,直接从窗户中跳了进去。獬甲等他进去后,身体这么笔直的往前一冲,蹿入了屋内。柯云琦和獬甲这两个身穿黑衣黑甲、头戴獬豸面具的人,大晚上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把这位田大少吓了一跳。
田洛?n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他张大嘴指着柯云琦两人,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
“别逼我们动粗,你只要一喊,我保证你立马就死。”獬甲出言恐吓道。
“别……别……别动手,你们想要什么,钱还是女人?”田洛?n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们什么都不要,找的就是你田洛?n田大少爷。”李阎浮推开正门,带着几名獬豸组士师走了进来。晃眼的横刀已经出鞘,锋锐的弩箭已经上弦,这个架势更是让田洛?n吓得腿都开始抖了起来。
这位田大少一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这会倒是不结巴了:“我不是田洛?n,你们找错人了?”
“你穿着田大少的华服,喝着田大少的美酒,你说你不是田洛?n,那谁是?”对于这种怕死的人,李阎浮见得多了,他故意板着脸严厉的问道。
“我只是田少爷从乡下找来的替身而已,田少爷要我伪装成他,在他不方便的时候顶替一下,我真的不是田少爷啊。”这名自称是替身的假田洛?n一边说,一边轻声抽泣起来,“你们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了。”
“田洛?n人呢,到哪里去了?”李阎浮问道。
“田少爷说,他要送一批私货到郑公庄,这会估计在半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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