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佳丽心悦我

第 162 章

    
    傍晚的雨水冲刷尽了人间罪恶圜丘台上的五方燎炉重新点亮,天火高高跃起在雨中腾燃不熄。
    兴许是援军的强势兴许是人心的动荡经历了几个时辰的厮杀,胜负已然分明。
    站在血泊中高邈提着剑雨水沿着剑尖滴滴滑落。他抬头望向天坛眼睛里映出燎炉中的天火以及站在天坛上最接近神灵的监国太后。
    他得势了一辈子扳倒过那么多政敌,却没想到陷入她的圈套落得如此绝境。
    他怎能甘心!
    可其他叛臣已经死的死诛的诛只剩他和赵盛德、长宁伯几人。剩下的叛军见家主死了,大势已去,上苍似乎也在发怒军心逐渐涣散有一些投降了有一些还在负隅顽抗。
    这场兵乱及至入了夜才方得初定天地间回荡着铮鸣的余响,丝丝渗透着徐徐凉意。
    长安城的消息迟迟未至,高邈明白他们已成孤军,是他们赌输了。
    悔耶?不悔耶?都已经是说不清了。
    何道庚调来的士兵缴了叛军的兵械后,开始清理战场,祭坛被血和雨水冲刷过,竟有了几分光明厮杀黑暗过后的宁静与巍峨。
    何容琛正要进祭殿,迈出一步时,忽然回首。
    她的衣裳发丝已经被雨水浸湿,长长的睫羽掩映着如水的眸色,半晌,对谢令鸢淡淡一笑:“谢谢你。”
    她这些年抽丝剥茧,已经逐渐接近了那个真相。但当最终听说大理寺审讯杨犒,才坐实了她的推测。
    留下多少罪恶,在时光中。
    可却一时忘了那时的心情。
    逝去故人毕竟一别多年,藏在长河里的痛楚也已经被尘埃掩埋。只要风没有卷起这尘埃,吹露其下的白骨,就可以一直埋葬在心底。
    而她心中的风,早已经止息了。
    她谢的是皇帝和谢令鸢,他们心怀赤诚与明亮,将此事昭然于天日。
    谢他们千里迢迢,为求一个公道一份磊落。
    谢令鸢点点头,感觉到了星盘有动,是七杀星君的状态回升到了。而她自己的声望则跟着上涨,她心头跳动,见指针移到了第二格。
    惶恐。这是她头一次生出了恐怖,那是一种对未来迷失的畏惧。
    待她回去后,九星怎么办?林昭媛怎么办?郦清悟怎么办?
    她觉得似乎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很多憧憬还未来得及看见,很多障碍还未来得及扫清,一时间慌乱后,她竟然开始恨了。
    声望怎么能涨得如此快?为什么早不涨晚不涨,非要在九星步入正轨,大道即将初现时,给她套上这时间的枷锁?
    她呆在原地,神思不属,任细雨寥落。何容琛进了祭殿,屋内等待的文武群臣,被迫看了一次兵变直播,提心吊胆了整夜,看向她的目光都变了。
    兵变,是几朝风雨中不小的动荡。可何容琛把它们顺利地平息下来,没有波及更多人的性命。
    回想往些年六朝兵变,或汉末也罢,哪一次不是后宫赐死、王室被诛、公主砍头,更有甚者皇帝也被挟持,皇亲国戚的血流遍了京城,染红了史书,权力的背后,连泥土都浸透着血腥的芬芳。
    所以,即便是换成前朝的皇帝,也不见得比她做得更有手段了。
    何容琛下令,叛军已败,可离开祭殿。群臣走出屋子时,他们看她的眼神,带了些复杂的敬畏。
    谢令鸢站在圜丘台上,夜色中,海东青冒雨而至,带着京城的信又飞了过来。感受到了德妃似乎心情不好,它蹲在她面前,提溜着眼珠子看她。
    谢令鸢接过信,摸了摸它的脑袋,轻轻叹了口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气。海东青没被她折腾,心满意足拍拍翅膀,向着夜空飞走。
    “京城解围了。”谢令鸢将信拆开,迅速看过,呈给太后。
    何容琛接过,先时似蹙非蹙的柳叶眉舒展开。
    京城的叛军归降,高远济被杀。皇城兵祸已解,毁了一道城门,有惊无险。
    她让何道庚调兵时,为防京城兵变,也分配一部分去驻守内城,不过在那之前,皇城内的叛军已经被京师戍卫们清缴了。
    何韵致做的很好。
    自己在南郊清缴叛臣的时候,皇城一定也经历了不平静的一夜。然而后宫的妃嫔和大臣家眷们都十分冷静,没有绝望嚎哭恐惧,而是一起设法退敌。
    高邈被俘后,似乎还在寄托于长安的胜讯,以期与太后谈判。何容琛拿着皇城送来的信,声线沉着,回荡在圜丘之前:“高远济谋逆逼宫,已在皇城外伏诛,京城平安,祭祀过后便可启程回京!”
    “是老天庇佑我大晋江山啊!”
    “太后娘娘英明!”
    圜丘下哗然一片,是欣喜欢声。然而高邈知道,这话,太后是说给他听的,要他死心,要他痛心,要他为儿子的死撕心裂肺!
    高邈仰天长嘶一声,心中涌上了绝念,随即,尖锐地化为孤注一掷的阴毒。
    他想起这些年的习惯,他袖中常藏一枚冷箭,其上淬毒,用以防身。
    眼下既然败局已定,那就杀了害他至此的人,他死了,总也要有人陪葬!
    短小利箭猝然射出,箭头闪着利刃寒光。那风声弦紧,谢令鸢正为声望而恍惚,箭向何容琛飞去,已是闪避不及!
    何容琛也看到了迎面的箭,仿佛黄泉幽冥的风,要带走她。
    就是一瞬间,她似想过了很多,又似没有。
    也就是片刻的空白,“嗖”的一声,箭忽然被人截住。
    高邈恶狠狠地盯着天坛上那个从天而降的人,恨不得将他扒皮拆骨!
    那人侧身站在天坛,一身黑色织银的披风,在雨中也滴雨未沾,看上去竟有几分不可思议的奇诡。他一只手拿着箭端详,伸出一只手摘了风帽,天火的光芒勾勒出他的侧颜,高鼻,薄唇,仿佛熠熠生辉,清雅俊极。
    随即,他手中攥着箭,偏头往这里看来,那目光明明平静,却看得高邈不寒而栗,倒退一步。
    谢令鸢惊觉,看到前方熟悉又暌违许久的身影,四周有禁卫军要上前,她赶紧挥手制止:“无妨,此人是救驾。”
    心中惊喜不已,郦清悟不是去了北地吗,他怎么会来中原?
    何容琛看到他的模样,也明显一怔。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从眉眼到鼻唇,谢令鸢不知该如何解释是好,竟然僵住了。
    可何容琛不需要介绍,她那样聪明,只在惊吓和错愕后迅速敛了心神,眼下当务之急是平息高邈等人的余乱。
    “哈哈哈哈哈”高邈忽然仰天大笑,疯了似的。他回顾这些年的起伏经历,在雨中闭上眼睛,任冰凉的湿意钻入衣里,刺入骨中。
    兴许真的是冥冥天意,他败给了天命什么晋过五世而亡,天命不允啊!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着高邈疯狂的笑声。站在圜丘台上的禁卫军统领,只能远远瞧得见模糊人影,大喝道:“来者何人!此乃圜丘祭天重地,不得靠近,否则一律射杀!”
    回答他的,是一个嘹亮女声:“我乃长生殿主事秉笔、宫正司代宫正韦氏,请求见太后娘娘。”
    这声音有些失真,但还能听得出是韦女官。她偶尔御前行走,因此与禁卫军统领也是点头相识,禁卫军统领认得她,便让手下人放行。
    韦无默手里拿着扬声筒,下马后往圜丘台跑来。她牵挂了一整日,皇城叛军归降后,宫中清理战场,她则出了宫赶来南郊。远远见何容琛站在天火旁,身形立得岿巍,才放下悬到喉间的心。
    何容琛看清了她,声音急切起来:“谁让你来了?”从皇城到南郊,骑马赶路也要两个时辰,兵乱尚平定不久,京中不免有余乱,胆子真是够大!
    韦无默衣衫尽湿,提着裙子跑上台阶。何容琛又注意到她肩膀:“还有这伤。”
    韦无默扯到伤口,也似才想起此事。她出城的时候,遇到了几个零散叛军,忽然有人从天而降,把那几个叛军解决了。她问那人是什么人,对方只淡淡说和她同路,又倏然不见。
    “没”韦无默正要张口安慰太后,视线一扫到谢令鸢旁边那个黑衣美人,巍巍的天火映出白皙的容颜,忽然张大了嘴,再也合不拢。
    这是什么情况?!他和德妃什么关系?!
    她干巴巴道:“我我没事,宫里已太平,只是听不到南郊的情况,放心不下便过来了”
    何容琛心下一软,抬手抚上她的头,将她雨中奔波凌乱的发丝抿到耳后:“以后不能这样急莽,哀家能有什么事,还要你差点连累性命来。”
    话语中虽是责备,却听得出关切温情。
    禁卫军将叛军和高邈等人收押,文武大臣也重整衣冠,恢复对祭坛的供奉。这简短的功夫,谢令鸢总算得空,乐颠颠问身边的人:“怎么来了?”还不易容,光明正大的,也幸亏是夜里,远看不是很能瞧得清他容貌。
    郦清悟一直看着她,见她无虞才放了心,目光中似带了点安慰似的,轻描淡写道:“皇城兵患已除,就来了。”
    其实是他挂念着她,见宫里恢复了秩序,又实在受不了金汁
    宫里有屎,屎里有毒,他煎熬不下去,尽力了3
    “可你不是去了北地吗,怎么想到回长安的?”还来得千钧一发生死关头,这心有灵犀的程度,简直让她拍案叫绝,深信自己是主角待遇。
    郦清悟伸手,掸去她发丝上的水珠,她一身都湿透了,礼服厚重,一夜都干不起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凉风寒。
    她望着他,眼睛里倒映出璀璨火光,唇角悄然蔓延起不自知的笑。
    他被这眼底的璀璨和笑容触动,心中有个角落蓦然回甘:“心有灵犀吧。”
    谢令鸢傻了:“”
    震惊,超凡脱俗的红尘外人,竟然学会了?虽然还很嫩,然而纯得别有一番风情
    她移开目光,心底却似有羽毛轻挠,一点点的甘甜。
    狼藉的南郊已被清理一空,祭坛前复归清明,端庄肃穆俯视人间。在天坛前经历了一场兵乱,自然要向帝天告罪。在太常寺的奏乐中,何容琛重新燃了香,插在香案里,手执芴板长揖而拜:“代天下万民,恭谢神明相佑,愿我中原从此海晏河清,盛世长平,不犯灾兵。”
    谢令鸢盯向燎炉,天火倏然盛大,仿佛是神明对太后祈福的回应,蓦然照亮了雨中众人!
    有人忍不住惊呼起来,低声喃喃:“神迹”
    “天火显灵了!”
    可不是神迹么?从先前剿灭叛军的惊雷,到此刻祈福苍生的天火,这是神明的旨意啊!
    谢令鸢收回星力,随着何容琛俯身大拜礼。所有士兵禁卫,以及文武大臣,宫中内侍,上万人一并跪在了圜丘之前,跪这一刻神明显迹,险象环生地保住了社稷稳定。
    他们想,这真是晋国开国百年来,最盛大又最热烈的一次祭礼了。
    经历一天一夜,风雨雷电,刀剑血泊,人心向背。终于复归太平。
    祭天祈福,随后何容琛便下令,稍作休息后启程回宫。南郊有两处不大的行宫,是太常寺与礼部常做修整的地方,正合适大臣们用以避雨。
    折腾了一日一夜,此刻寅时将至,黎明欲出。
    韦无默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更衣,依然穿着松花绿的女官襦裙,却背了个行囊,紧紧缠绕在身上。进祭殿内避雨后,她将行囊打开。
    里面包裹几层之下,是一个三尺见方的酸枝木匣子。
    谢令鸢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匣子。是她在韦无默的识海中见过的,宋逸修走前留下的木匣。但他嘱咐说是在何容琛临终前转交,不知韦无默为何此时就拿了出来。
    “我实在怕的紧。”韦无默轻叹口气,不知是对泉下的宋逸修告罪,还是对何容琛解释。
    尤其是昨日兵乱,她被深困内宫,与太后两地相隔,她太害怕完不成他的遗托。在宫里时她强作镇定,心里想的却是,倘若这次活下来,太后也活着,那她一定不能再错失时候。
    她以前总不肯听太后的话出宫嫁人,明明不喜欢这样压抑的宫廷,却执着留在这里,为的不过就是这样一天。
    “今天这样的兵乱,好在平定了。我很怕以后还会不会有其他的险阻,会不会有如今日这样的分离。更不能保证以后,您弥留时,我能否恰好在身边,我不敢辜负,只能当下先将先生的遗物转交。”
    何容琛伸出手,打开那个木匣。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强行喂屎,本章强行塞糖,不甜也请不要呸我3,作为一个无糖低脂饼干,我尽力了,呸我我以后就塞花椒和盐巴,辣得你们哭泣。
    下一章宋何继续塞,糖。
    感谢小天使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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