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会陶然想用手拍下她的后背以作安慰。
随即又想到这是个很保守,极为爱惜自己贞洁的妇道人家。
悻悻然收回手,开口问道:“来到你家这么久,怎么没见过元元的爹?是不在家外出还是其他的原因?”陶然说出疑问,静待妇人的回应。
端庄妇人没有回答,抬起头又转过头,对着空中叹了一口气。
看她神色,陶然已经证实到了自己的猜想。
看向天空有一行白鹤飞驰而过,隧道:“你看天上的那群白鹤能想到什么?”
妇人抬头看了看,想了会道:“高贵......还有自由,反正是我们凡人如论如何都不可企及的高度,让人羡慕不已。”
“可它终究只是畜生,外表下的华丽,内在中的傀儡。任何事物不能只看到一面。”陶然步步深入道。
“可能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见识短浅,让公子见笑了。还可以在说些吗?公子说的挺有道理的,我还想知道一些。”端庄妇人好奇起来。
“君不见,仙人骑鹤奔走于大山大河,累死伤者不计其数,有些好心的仙人倒也罢了,可以免去鹤群的伤亡数量,如若遇到某些心肠狠辣的,那真是遇人不淑,找错了主人。有些时候遇到强大的对手,直接催动群鹤一攻而上,就让这群白鹤当了肉盾,自己则是急忙奔逃,保存修为,然后想办法提升修为,指不定哪天再遇到可以把仇给报了。无可厚非也无可奈何。”陶然眼神迷离。
他想到了自己还是一棵桃树时候,亲眼看见两位同门师兄弟相互操戈的情景,当时他们分别驾驭两群白鹤,因为一颗丹药打的你死我活,把那鹤群消耗殆尽,最终双双坠落山崖而死。
又继续道:“我想告诉你的不是那些仙人之争,当然你不懂这些也没关系,我想说的是,有时候自己所想的,可能与你预期并不相符,就好比你的夫君,无需把一个人用自己的臆想尽可能完美化。在这个世界中,大名鼎鼎的山上仙人也有蝇营狗苟的事,但是外面的人却把他们传的神乎其乎。你的夫君或许也不外乎如是。”
端庄妇人听完神色惊讶,似乎明白些什么,这位公子竟然知道这些平日高贵无比的仙人事迹,看来也是一个不平凡的人。对她而言,更多的是对往事的释怀,平平淡淡相忘于阴阳也挺好,起码留了不错的印象。
虽说那个死鬼对自己确实算不上多好,但也不坏就是了。
“你想听听我那已亡夫君的事吗?就是元元的亲爹。”端庄妇人忽然道,憋闷了心里太久,平日里也是生人勿近的姿态,今日她也不知怎的了,就想和他说一说,或许他是一个可以让人放心的人。
“嗯,愿闻其详,但有其事无不可说。”陶然仔细道,很认真,他知道规矩的妇道人家戒心都很强,需要得到起码的尊重。
元元娘亲见他如此态度,也就放下心来,悠悠道:“我和我那死鬼夫君算算时间已经成亲十二年了,那时候家境更加贫苦,远比现在还不如,团团当时也年幼,可能我生的是个闺女,我也是不争气,怎么滴就生了个闺女,夫君开始不愿理睬我。有一次我从别处听说,夫君染上了赌瘾,家里的农活也没以前干的勤快。团团多次乞求她的爹爹陪她玩耍也不理睬。我当时感到了莫大的悲哀,就亲自去赌场门口堵他,果不其然三天后我见到了他,面容憔悴,衣衫不整,见到我就问我要钱。我很生气,更多的是心疼,对于农家妇女可不就是君为夫纲嘛,三从四德我是处处顺从,但是他却把家里的积蓄全部给败光了。此后好长一段时间,家里吃糠野菜,团团那时候也落下了病根,她现在自闭孤冷的性格也是因为她的爹爹冷落了她。直到两年后我又有了元元,幸好来了这个男孩,夫君有了偌大的转变,每日田间劳作更加勤快,赌场也没有再去过。”妇人忽然有些哽咽。
继续说道:“转变来的太短暂,噩耗来的太早,在元元出生的三个月后,他随同我们本地的百姓,说是出去赚钱,采摘一种珍贵的草药,据说是很值钱的那种,最后出去的那群人中只有一个人回来了,我夫君尸首全无,那个幸存者当时也被吓傻了,口齿不清的说,人全被吃了,被一条十丈大的老虎给吃了。后来他疯了。就在前两年那个存活下来的人也死了,埋在了他家的屋后的一块空地。至于我夫君就敛棺收了几件衣物,庆幸的是我为他们家延续了香火。”
陶然听后,不禁联想到那几日他偶然听到的流言蜚语。
虽是流言于表面,但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可谓不是难以言表的伤疤。
陶然叹了口气,安慰道:“最近关于你的风评确实有些言过于实,你别急着生气,我是肯定相信你的,只是希望你能看淡一些就好,如果能够看淡许多,那就更好。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喽。”
端庄妇人无可奈何道:“不是一些,而是很多,就连我以前相处最好的姐妹,自从听到那些风言风语后,也对我疏远了很多,那些人流传在大街小巷的无非就是,我长得勾人,是一个祸害,害死了自己的夫君。其实是怕我把他们的男人都给勾跑了,我最担心的不是我自己,只是团团元元听到这些后,会不会被影响,元元以后是读书人啊,怎么能不在乎这些名节。”
“在乎这些干什么,识人知心才是根本,我就看你很好,我都有点动心了。”陶然开解道。
妇人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
她知道这位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他的眼睛里流淌出的光芒,和那群觊觎自己的人完全不一样。
但是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白嫩有着丝丝老茧的双手紧紧握住了衣裙。
原来小娘子也有些动心了啊。
不知不觉,天色沉了下来。
陶然和妇人一前一后回到院子。
陶然躺在床上。
猛然想起一件事。
剑还没有练。
感觉自己亏大发了。
......
三天后。
胖和尚与小沙弥也来到了北都城。
由于路上颠簸,二人的衣衫都给扯烂了不少,脸上都是灰尘,活脱脱一个乞丐装扮。
二人齐齐往酒楼跑去。
丝毫不在意形象。
不管如何,民以食为天。
至于穿戴还是往后稍稍吧。
一个要喝酒,一个要吃肉。
好长时间没吃过了,馋的紧,一顿要给补回来。
有酒也有肉。
甚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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