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大道

    
    两天之后。
    正好是新月份的一号。
    陶然要走了。
    带着小女孩青青一起走。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元元一家子都极其不舍这位慷慨仗义的“财神爷”，但是该走还是要走。
    在前一天陶然拉着元元喝了一顿酒。
    准确的说是喝了一杯酒，只为元元一个人准备的酒。陶然并没有喝。
    作为第一次喝酒就醉的小男孩，哭喊着说想念他那从没见过面的爹爹。就连陶然和青青都承受不住这种酒劲，更别提元元了。
    说实话陶然原本是不愿让他喝这种酒的，害怕出事，但是心里却有一点对未来的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元元有个大侠梦。
    现在他的窍穴关隘基础算是打好了，如果能把他体质强化一下，那么距离修道门槛就更近了一步。
    陶然想帮他。哪怕只是前行了一点点也是好的。
    好在没有出什么岔子，这种酒对人身体也没有破坏，即使不是修道之人，喝了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昨天夜里他把喝醉的元元抱在怀里，送到元元娘亲身边，这位端庄贤惠的妇人并无任何质问或者生气，只是神色有些拘谨，给了一个隐晦的目光一闪而逝，然后抱着儿子回去歇息。
    临走这天又给了这家人三十两银子作为报答，或者说是自己故意为之的心意，穷苦人家遇到合自己口味的，多给一些也未尝不可。更何况他已经给了元元不知价值多少两银子才能换来的“馈赠”，如今再多一点根本是狮子挠痒痒。团团元元也需要买些生活所需，圣贤书之类的，况且孩子还在长个子不能亏待了他们。
    一家人感激涕零，说是从没见过这么好的人，就连平日对陶然不怎么感冒的团团也有些动容。
    陶然又买了一袭白衣，青青又换了一身青裙。
    拿着一把槐木剑，挥一挥衣袖。
    带走了两个水杯。
    一家子就该这样，团团圆圆。
    挺好，陶然想到。
    ......
    翻过一重山，又越过了一道水。
    期间遇到了几队兵马，说是北阴国以北有片不毛之地，生活极据艰苦，经常有那些头生犄角，脚生马蹄的怪人来侵犯国土，骚扰当地百姓。
    往往成群结队来到境内，就开始烧杀抢掠，把寻常百姓家的鸡鸭牛羊，稻谷小麦全部抢空。
    反正只要能吃能用的全部“一扫光”，无恶不作。当今皇帝北独行当朝震怒，要严惩那些边境凶恶之徒，格杀勿论！
    是以遇到的这些将士兵马全都开往边关，守卫国土。
    陶然听到这些，对于那个男人还是心存赞赏的，只是还有一丝忌讳。既然为人体恤百姓，难道那个把黄莲害的国破人亡的奸臣宦官，天生的墙头草，对他还容得下？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不把那颗“老鼠屎”挑出来，还吃的下饭，北独行也真够可以的。
    陶然和青青二人又经过一处丛林小道，看到前方有七八个修士交头接耳，笑个不停。
    这些修士一个个身上都背着一把宝剑，据他们所言，这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压箱底的宝贝。
    为了此次前往北原，参加绝殇门的“杀龟”大会，把自己平日供奉在祖宗祠堂之物都给拿了出来，就是为了这次能够脱颖而出，被那些仙师选中，进而成为绝殇门弟子倍感荣耀。
    有位背着红色剑柄的修士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谁在这次大会中，拔得名次成为绝殇门的弟子，届时衣锦还乡，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曾经的难兄难弟啊。”
    其余人都是附和：“那是，那是，都是好兄弟嘛，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可不能忘本！”
    最后这几人勾肩搭背在一起，其中最左边一人时不时摸向背着的剑鞘。
    陶然对此一笑而过，大道无情易，小道有情难，一般人要恪守本心更是难上加难。就好比那个不时摸剑鞘的修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惜啊，其余人宁愿“灯下黑”，也怪不得别人。
    后来和他们换了道路，因为路上经过一家店铺买了一幅北阴国地势图，走小路则更加节省时间。晚上教一教青青剑法，也不必担心给外人看到。
    当天夜晚，陶然在一处溪水边歇息，生上篝火，嘱咐青青不要到处走动，自己到不远处用树上砍来的木棍，一端削得尖细，然后叉了一只野鸡回来。
    看到青青一个人抱着双手坐在地上，望着潺潺流淌的溪水，发呆失神。
    遂走上前，摸了摸她冰凉柔软的发丝。看到老爷回来，青青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又望向溪水。
    陶然也不说什么，把打来的野鸡开膛破肚，清洗后拿出买来的佐料撒在上面，然后放到火上烤烤。
    “怎么不高兴了？说给我听听。”陶然一边说，一边把刚才的木棍削成剑的形状，手上真元环绕。
    “也不是不高兴，就是心里感觉失去了一些东西，离开井口那么久了，我不知道爷爷有没有回去看过。”青青瘪了瘪嘴回道。
    “那就是想你爷爷了？那要不我们回去？”陶然停下了手上的活，一脸认真问道。他知道那种感受或者说是了解。因为他从来没有亲人的陪伴。
    一千年前就是一个人。
    自从遇到了小姑娘李璃，和他分别后，更加懂得其中滋味。
    “不用，不用。哎呀，老爷，我只是偶尔想到他，我爷爷很厉害的，就是能翻江倒海的那种厉害。他想来见我，估计早就来了。”说完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有些神秘。
    “哦，那我也放心了，如果你真的想回去，我会随时送你回家。”陶然犹豫道，又开始削起了木棍。
    “老爷，你怎么又来了。只是偶尔那么一丢丢想起而已，绝大数时间还是想不到的。在这个江湖里我还没玩够呢。以前只能看到巴掌大的天空，现在能看到这么这么大，期待了太久。”青青有些没心没肺。
    削好了木剑，通体光滑，剑柄比起平常的有些细小。这时候野鸡也烤好了，金黄透亮，往外冒着黄油。二人吃完后，用溪水洗了洗手和嘴角油渍，陶然把那把新做出来的木剑给她。
    青青白嫩纤细小手一握刚好适用，欢喜的不行。
    “我教你几招防身的剑术，至于修为，你比我还高，也不用我来教你。你所欠缺的无非就是攻敌杀伐的招数。看我怎么练，你就怎么练。”陶然说完后，极为细心的演练了一遍。
    青青看完后，伸了个懒腰，一丝不苟的出剑挥剑。
    往各个角度刺去。
    越来越快！
    越发得心应手！
    陶然看此有些心惊，不敢置信。
    因为青青所练的已经远远超过，刚才陶然教授她的那几招。
    陶然略加思索明白后，有些欣慰，流露出赞赏。
    他知道青青所演练的，正是当日教授元元的那些剑招。
    只是剑气尚未修成而已。
    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青青啊。”
    “老爷，啥呀？”
    “你真是个小天才！”
    “哪里有嘛，我怎么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