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降世

    
    在伊芙垂泪的时候，杰诺瓦城的杜拉斯宅邸中，已经开始了宴会。
    杜拉斯伯爵一身华服，缓缓走到了高台上。随着杜拉斯的出现，会场中的喧闹声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杜拉斯伯爵在哈尔兰王国的威信。虽然被私下称作“铁公鸡”，但另一个称号“铁手伯爵”的传颂程度却是更广。年轻时的杜拉斯伯爵，不仅是罗兰国王的童年玩伴，更是哈尔兰王国最疯狂的一条野狼。他用铁血手段慑服了周边小国，并不断为新王登基的哈尔兰王国开疆扩土。
    一次次的征战，让杜拉斯健壮的身体慢慢衰老，却并未撼动他“铁手”的名望。一时间，无论内外，杜拉斯伯爵的名望都达到了哈尔兰王国的顶峰。
    神奇的是，杜拉斯伯爵自己的领地，却依旧是帝都附近的一个商业小城。
    罗兰国王再三要求给杜拉斯加封领地与爵位，却被杜拉斯伯爵坚定拒绝。他为哈尔兰贡献了大半生，只求能在年老时急流勇退。国王对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也极为放心，将贵族院的一应事务交与了杜拉斯——也就是足以养老的闲职。
    在大多数阴谋家看来，拥有如此声望的杜拉斯此刻选择退隐，其实是为了暗中积蓄力量。但国王却力排众议，将哈尔兰王国最荣耀的“护国公”称号，授予了杜拉斯伯爵。有了国王的亲自庇护，杜拉斯自然很闲适地，在贵族院养老。
    尽管地位大不如前，杜拉斯伯爵一出现在高台上，所有的贵族便一致向他行礼。那些飞扬跋扈的年轻贵族亦是如此行礼。这是哈尔兰王国的传统，对待护国公的一套特别礼节。
    杜拉斯伯爵轻咳了两声，这才开口笑道：“欢迎诸位，来参加我这位无趣老头的宴会。”
    台下的众贵族发出了善意的笑声。他们清楚，这位脾气有些古怪的杜拉斯伯爵，对于感兴趣的人，是不吝奖赏的。无趣这种程度嘛，还远远算不上。
    “但，我的宴会，可不是为了庆祝我的某些大日子。”话锋一转，杜拉斯抬了抬眉毛，“想必几天前，大家就都知道了，有位不得了的人，来到了我们杰诺瓦城。”
    大小贵族们纷纷点头，他们都有各自的圈子，像这种重要的消息，怎么可能还有不明白的人呢？
    杜拉斯点点头。“这位‘贵客’，就是从东方归来的黑山侯爵，方寒阁下。我的宴会，也是为了欢迎，方寒阁下来到哈尔兰。”
    黑山侯爵？那不是全族战死在深渊世界的血裔贵族吗？怎么又从东方冒出来一个新的黑山侯爵？
    还有，一个血裔侯爵虽然地位不低，但还不至于让一位护国公亲自为他举办欢迎宴会吧？
    似是看出了众人的疑虑，杜拉斯了然地拍了拍手。
    “那么，就让我们这次的主角，黑山侯爵方寒阁下。”
    在贵族们疑惑、嫉妒、艳羡的眼神中，方寒挽着文秀秀，缓步走了出来。
    立刻，他那与众不同的装扮便引来了贵族们的关注。大陆上的贵族们，流行宽松上衫、紧连袖手套、紧身裤与薄披风，有的贵族会用金线刺绣的长筒袜来炫耀自己的品味。大多数贵族，会在衣饰上缀以闪亮的宝石做纽扣之用，远远看去，贵族集会时就有如一群萤火虫在衣服上停留一般。
    但是，这些貌似艺术感十足的累赘服饰，在方寒考究的燕尾服前，犹如小丑一般。燕尾服不仅优雅，而且更为方寒增添了一股严肃的奇妙感觉，反倒是让那些精心打扮的年轻贵族们显得轻浮许多。
    不少深谙美学，对艺术略有研究的贵族对方寒的装束啧啧称赞。但更多人的目光，则是聚焦在了方寒身旁的文秀秀身上。
    用再多的言语，都无法赘述这种服饰设计的跨时代性。方寒只知道，那些看向文秀秀的目光，都直了起来。确实，比那些贵妇少女们用鲸骨胸衣勒出的细腰、刻意袒露的胸脯，文秀秀那贴身却不露分毫的晚礼服，反而更具有一种诱惑的魅力。
    文秀秀本就身材极好，加上这量身打造的晚礼服，让她的窈窕腰身与那曼妙的弧度更引人注目。再配上那张令人沉醉的美貌面容，文秀秀就如同一只从黑暗中走出的魅魔般，却通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圣洁气息。
    看到那些目光，文秀秀竟是有些紧张，将方寒的手臂挽地更紧了些。
    方寒笑了笑，暗中将一缕斗气送入了她体内，帮文秀秀缓解心里的紧张。
    再和睦的场景，也总会有一两个不识趣的苍蝇搅局。比如台下正直勾勾盯着文秀秀看的，加百利子爵。
    “喂，那个什么黑山侯爵，本子爵出一百万金币，让你身边的那个女人陪我几天，如何？”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方寒眼睛眯了起来。对于这种不知死活的纨绔子弟，他在小说中不知见过了多少。如今亲身所见，的确是恶心至极。这种人，在小说中，通常很快就会被打成烂泥一般，然后带出身后的庞大势力，找主角的麻烦。
    “他就是加百利子爵吧，果然是教会的人，肆无忌惮。”
    “奥斯汀侯爵的儿子嘛，和他父亲真是一模一样，都是这么狂妄！”
    “听说，黑山侯爵之前的矿脉领地，就是被奥斯汀家族私自占据了，现在还敢在老杜拉斯的地盘干这种事情？”
    而那加百列子爵，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喂，你这黄皮猴子是不是不识趣？”眼见方寒没有动作，加百列心急了起来。文秀秀在他眼中，已经是一只剥光了待宰的小绵羊，只等他这匹凶恶的饿狼扑上去舔舐。但身旁这个叫方寒的碍眼家伙，竟然还用那种鄙夷的眼光看着自己？
    多年欺男霸女的经验告诉加百列，面对这种榆木脑袋，需要自己来用“暴力”解决。身上散发出了天位下阶的斗气，加百列狞笑着看向了方寒。
    天位下阶？
    周围的贵族们皆是一惊。寻常贵族，对于实力并不看重。只有那些专攻军事的贵族才会有心思去熬炼肉身、打磨斗气。而加百列身上的天位斗气，已经算得上是“强者”一流了。就是放在军队中，天位的斗气水平，也足以胜任一方督军。
    可眼前这位气势不凡的方寒阁下，似乎，并没有什么斗气？
    “最后说一次，与我加百列作对，就是和教会作对，你这只愚昧的猴子，能有什么后台？”
    加百列从腰间抽出了那柄随身的长剑，一股光明气息喷薄而出。这柄样式古老的十字剑，是一柄拥有罕见光属性的魔法兵器！
    方寒却依旧眯着眼睛，看着加百列上蹿下跳。反倒是身边的文秀秀因为不大喜欢光明气息，微微皱起了眉头。
    贵族们的眼光有些不忍。一位侯爵，就要这样被当众羞辱，还是被教廷的狗腿子羞辱。尽管他们有些看不过去，但并没有为黑山侯爵出头的理由，还容易被教会盯上，所以，这些贵族们并没有动作。
    加百列的怒火终于爆发了。“那么，你就去死————”
    裹挟着强劲斗气的拳头，狠狠打在了加百列的脸上，击碎了他的护身斗气，也击碎了他身上佩戴的护身符放出的光罩。话还未说完，加百列便哀嚎着倒飞而起，落在了墙边。那光芒万丈的武器也落在了一旁的地上，孤零零地煞是可怜。
    方寒的力道却是控制的极好，加百列虽然狼狈落地，但周围的墙壁、地面却并未破裂，只有加百列的位置和他脸上迅速变紫黑的淤青，才体现了他被一拳打飞的事实。
    “你。。你居然敢。。”加百列哀嚎着，他想报出父亲的名字，来好好让眼前的这个家伙震惊一番。
    但，方寒又岂是动作迟缓之人？身形带起一道残影，不耐烦的方寒高高跃起，一脚踏在了加百列的胸口。只听得“喀拉啦”的脆响声接连不断响起，加百列的胸口，就径直塌陷了下去。连同胸口周围的骨骼，也同时断裂。
    诡异的是，加百列的身上，并没有流血或是留下伤口，只有胸口那个颜色发紫的淤青。
    “自不量力的玩意儿。”方寒骂了一声，这才收了通身斗气，露出了满面笑容，快步走回了台上。“刚才解决了一点突发事件，大家见谅。”
    台下的贵族们已经麻木了。方寒这毫无征兆地一番暴打，让他们多少都有些恐惧。要知道，最近的护卫，都在大门边侍立，这狂野的东方人若是突然对他们出手，那还能有半分活路？
    “我是方寒，家父是黑山家族最后一任家主，但是流落海外，我只能带着这高贵的血统回归。”
    将那象征着黑山家族的胸章戴在胸口，方寒伸手，轻轻挽住了文秀秀。
    “我希望，能在短暂的时间中，与大家熟悉起来。毕竟黑山家族在大陆上重新立足，少不了诸位的帮助。”
    看了看贵族们，方寒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毕竟，本侯还是在东方大陆，发了一点小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