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人头攒动,挤得风雨不透;彭禹满头大汗,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机械的在人们递过来的书本上,不停地潦草的书写着自己的名字,胳膊和手腕子又酸又痛。
奶奶的,这一下真是玩大了!
天作孽,尚可恕,人作孽,不可活。目睹着面前蜂拥的人群,彭禹头大如斗,肠子都快悔青了。本来,演出的时候,尽管大家都很激动,但还是很守秩序的;可是,就在彭禹演出完毕,邵正刚宣布到此结束的时候,人群骚动起来,一些人不顾警察的阻拦冲进场中,手里拿着书本要求彭禹签名。在那个年代,社会上普遍还没有什么名人明星的概念,更没有什么追星族、影迷、歌迷之类的名词,再加上某些特殊原因和消息闭塞,绝大多是的平头老百姓们,是很难接触到大明星大名人的。今天不一样了,彭禹虽然年龄小,但在普通老百姓的眼里,是绝对够得上名人称号的;甚至可以这样说,由于彭禹的文学作品和音乐作品非常受人喜爱,所以,他在人们心目中的分量,已经突破了名人的界限,变得高不可攀了。
万事就怕有人带头,在场的人们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大家都对彭禹仰望和倾慕已久,能够见他一面很不容易;眼看着有人捷足先登,人们马上就沉不住气了,争先恐后的往彭禹身边涌去希望获得他珍贵的签名。这一下,现场秩序一片大乱,尽管警察们极力劝说和阻挠,但依旧顾此失彼,场面岌岌可危。正在外围维持秩序的陈乃康一看势头不对,马上命令女同事们赶快撤离现场,省得被人挤坏和挤伤;之后,他和那些男同事们配合警察,稳定现场秩序。
此时此刻,由于彭禹的有意避让,邵正刚和中央乐团的人们将乐器全部搬上了皮卡车。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中央乐团的人们,除了邵正刚手忙脚乱地守在彭禹身边外,那些乐师们根本不管这些闲事。出于职业的本能和怪脾气,这些乐师们坐在皮卡车上围在一起,津津有味的深入研究起了彭禹的作品,对其他事不管不顾、充耳不闻。
在上一个时空位面里,彭禹是见过几次这种火爆场景的;那些追星族们疯狂起来,场面混乱的景象能把人吓死。所以,绝大多数明星们,应付这种场面是留有后手的;也就是说,他们一等演出结束,马上就在保镖们的掩护下,从后台匆匆忙忙地溜了,根本不敢和粉丝们过度的纠缠。彭禹到底还是经历的少,也没有考虑到现在的人们,盲目的崇拜起来那股疯狂劲头并不比后世逊色多少;在这种情况下,谁还管你会不会累死和渴死?
彭禹清楚地记得,在2023年,一位澳门特区来的萧姓女歌手在正阳市举办个人演唱会;演出完毕后,萧小姐兴致不减,和歌迷们开始了互动交流。这下不得了了,可能是因为萧小姐人长得甜美,引起了少男少女们的追星狂潮,从下午五点半,被人一直堵在星光大剧院长达九个多小时无法脱困;等到后半夜三点左右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虚脱了,脸色惨白的不得不被人送上救护车,送往医院。据悉,萧小姐后来转院到了北京,直至一个多星期才恢复健康。
彭禹的前面,四十多名警察手拉着手,拼命抵阻挡着汹涌的人潮;他们一个个服装凌乱,很多人的帽子都被挤掉了,可谓狼狈不堪。在他们的前面,以陈乃康为首的来自X省的人们,自动组成了第一道人墙;这里面,有不少曾经和彭禹一起跳舞的青少年,也加入到了维护秩序的行列。尽管他们声嘶力歇地大声劝阻和呼吁,希望大家排起队来,让彭禹挨个签名;但是,仍然有不少冲动的人们破阵而入,手里晃动着书本,将彭禹紧紧地围住。
这一刻,彭禹被人团团包围着,简直是寸步难行,他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不停地在人们递上来的书本上,潦草的书写着自己的名字。到了后来,满头大汗的彭禹,也不知道为多少人签过了名,手臂麻木的都快失去知觉了,口舌干燥的又饥又渴,眼前金花乱冒,一阵阵的发黑。
人群外围,郝建斌等人不停地看着手表,人都快急疯了。
天安门广场是首都的重地,绝对不能等闲视之;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也就惊动了上级领导。
下午13点40分左右,十几辆绿色军用卡车,满载着荷枪实弹的士兵,开到了天安门广场附近;车子一停,数百名士兵跳下车来,在军官的带领下,向汹涌的人潮逼近。
看到救兵来了,郝建斌等人大喜过望,连忙迎了上去。
“解放军同志,我们X省的彭禹被堵在里面出不来了,大家快去救人啊!再晚一些,恐怕他会有生命危险的。”郝建斌一把拉住一名军官,焦急地说。
“彭禹?彭禹是谁?”那名军官莫名其妙。
“彭禹就是创作过《我爱你,中国》和《烛光里的妈妈》这些歌的作者啊!你们应该知道的。”小于在一旁快言快语地说。
“嗷,原来是他啊!”那位军官恍然大悟,随后又皱起眉头疑惑地问;“奇怪,他怎么会被人堵在里面呢?”
“这不是他上午在那里唱了几首歌嘛!就被人堵上了。”燕省长苦着脸说;“解放军同志,快去救人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明白了事态的紧急,那位军官也不再废话了,转身向部队喝道:“全体都有,把前面的人群驱散;注意自己的言行规范,千万不要伤害到群众,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战士们吼声如雷。
“上!”那位军官大手一挥,战士们像下山猛虎一般,冲向了人群。
此时此刻,彭禹都快坚持不住了,为大家签名的手臂,也颤抖的十分厉害;脸色苍白中,身子摇摇晃晃的都快站不稳了。这也难怪,到现在为止,彭禹也才是个十三岁多一点的孩子呀,哪里经受过这种折磨?若不是意志和坚强支撑着他,恐怕已经彻底崩溃了。
突然间,前面的人群大声喧闹起来,人们纷纷波浪般向两边分开,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就像一只威武的乘风破浪的战舰,破开重重巨浪,冲到了彭禹的前面;紧接着,几名汗透重衣的战士把彭禹往起一架,通过战友们开出的通道,快速的向外冲去。
看见彭禹被成功解救出来,郝建斌等人大喜,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引路,将彭禹塞进车里,匆匆向那几位汗流浃背的战士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催促司机赶快开车。
实际上,在他们赶来之前,司机已经很有眼头见识地发动了车子;人一坐好,关上车门,司机一踩油门,车辆蹿上柏油路,闪电般绝尘而去。
既然主角不在了,聚集在天安门广场的人们,也就失去了滞留的理由和兴趣;再者,经过这么一折腾,大家的肚子早已经饿了。于是,不用警察和战士们怎么劝解,人们就一边议论着,一边向四面八方疏散开来。
望着星散的人群,陈乃康等人全身的衣服几乎湿透了,一个个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后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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