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事先已经从未来的婆婆口中知道了彭禹的和林出尘的事情,但乔蓉一见到彭禹,还是感到很震惊;究其原因,那就是现在的彭禹名气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就连北京大学这座中国的最高学府,也是人尽皆知和议论纷纷。至于彭禹的作品,那更是在校园内相互传阅,火爆的一时无两;就算金庸先生的《射雕英雄传》文笔十分出色,也不能掩盖住他夺目的光芒。
到底是年轻人,沟通起来很容易,大家喝着林出尘端上来的茶水,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天,就无拘无束地熟络起来。在这期间,乔蓉兴冲冲地搬出一堆彭禹的作品,让他全部签上了名;就连林志刚和林志强也没有脱俗,不失时机地拿出了刚刚面世的《寻秦记》第一册等书,让自己未来的妹夫挥毫留念。之后,兄弟姐妹几个坐在一起,和彭禹探讨起了文学艺术的发展方向,以及他在写作方面的奇思妙想,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的热闹非凡。
七点多一点,林国忠下班回到了家中,林家的家宴正式开始;虽然说,彭家现在的生活水平已经很高了,但和林家这样的高干家庭一比,无疑就落入了下风。彭家就算再怎么有钱,到底是处于边远地区,再加上本地风俗习惯,酒席上有了大鱼大肉,就算是很上档次的一件事情了;可是林家不一样,人家的菜肴不但制作的十分精致,而且所用的餐具也是十分的讲究和精美,都是来自景德镇精良的产品。此外,林家摆在酒席上的菜肴尽管十分丰富,但分量掌握得恰到好处,根本不像正阳人,只要一请客,盘碗里的菜肴都是堆得满满的,生怕给客人留下小气或者不大方的微词。这也就应了一句俗话:上流人吃的是品味,老百姓吃的是实惠。
此刻,彭禹想起了家乡八十年代中期流传的一个笑话,说某位科长又一次去北京弟弟家里做客,弟媳上街买了五毛钱的肉,为大伯子哥炒了四五个菜;由于肉少,菜肴里的油水肯定不多,分量也不是太足,科长顾及脸面,结果只吃了个半饱。郁闷之下,科长下午出去,一下子扛回来了小半扇猪肉,惊得弟弟和弟媳目瞪口呆。
彭禹年纪小,自然不喝酒,而是和林出尘母女以及未来的嫂子乔蓉喝一种市面上根本见不到的进口果汁;而林国忠父子三人就不一样了,除了二哥林志强喝了三两就自觉地放下酒杯不敢再逞能外,林出尘的爸爸和大哥,两个人喝了将近一瓶半茅台酒,酒量大得吓人。关于那种果汁,彭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瓶子上写满了不知名的外国文字,搞不清楚到底是哪国的产品;至于果汁的口味,彭禹仅仅喝了一口就分辨出来了,这是一种桃汁。区别是,这种桃汁显然和国内的农产品不一样,味道也一般,远远比不上后世的国产饮料。
因为把彭禹当成了一家人,林家人都对他十分热情,林伯母更是经常为他夹菜,慈祥的就像自己的母亲,这让彭禹的心里感到非常温暖。
临终的时候,林伯父喝的红光满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硬纸板火车票,递给彭禹说:“小禹,马上就要过年了;工作是做不完的,你还是安排好之后,早一点回家吧!这是一张后天上午的火车票,你拿好,到时候让小丫和你二哥送你一下。”
既然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个份儿上,彭禹也就不在矫情了,连声道谢地接过车票,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张软卧车票;发车日期,是1978年2月4日,也就是农历腊月27日。
饭后,林氏夫妇专门将林出尘和彭禹叫到二楼的小客厅里,又苦口婆心地慎重地叮咛了一番,得到他们的保证后,这才满意地让女儿带领着彭禹,去她的卧室参观。一进门,林出尘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俏脸晕红地抱住彭禹的腰,将头深深地埋在了他的怀抱里。由于是在林家,彭禹可不敢造次,仅仅和林出尘温存了片刻,倾述了一下相思之情,就离开了她的闺房。
告别林家人之后,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彭禹欢快地骑着自行车,嘴里哼着歌曲,慢慢悠悠地回到了杂志社。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彭禹就进入了紧张的工作,并且将工作向杨向辉交代的明明白白后,开始做回家的准备;此外,他又抽空去了趟友谊商店,买了不少稀罕糖果和各类糕点。
翌日,彭禹早早来到北京西站,让司机叫梁海涛把烟酒糕点等物打包好办理了随车托运手续,就打发他回社里去了;然后,他坐在贵宾小候车室内,开始东张西望。装饰豪华的小候车室内人并不多,男女老少都有;只不过是,从衣着打扮和气质上可以看出,这些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一个个非富即贵。
彭禹孜身一人到来,让大家很惊讶,不少人的眼光在他身上瞟来瞟去,表情十分好奇;好在,彭禹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军大衣,脸上又架着副茶色眼镜,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容,这才没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开始检票大约十几分钟前,林出尘和二哥林志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看到彭禹后,林志强仅仅和他微笑着招了招手,就知趣地躲在一边去了。
因为彭禹马上就要回家了,两个人恐怕十天半月也难以见到面,因而,林出尘的姿态也大方了许多,勇敢地拉着彭禹手坐在一个角落里,和他卿卿我我地说个没完没了。
林出尘吹气如兰,螓首和彭禹的脑袋紧紧挨在一起,抓住他的手不放;口鼻中嗅着林出尘如兰似麝的处子体香,耳边听着她的绵绵情话,彭禹感到自己都快醉了。若不是林志强就翘着二郎腿坐在不远的地方,再加上小候车室内人来人往,彭禹真想将林出尘那柔软的娇躯搂在怀中,尽情享受爱情的甜蜜和温馨。
时间眨眼而过,彭禹没感觉和林出尘说几句话,一个女车站服务员就开始检票了;很显然,林出尘兄妹俩都买了站台票的,两个人提着东西,将彭禹直接送到了列车上。由于软卧车厢里还有其他旅客,再加上少女的矜持,林出尘没再做出过分的举动;在开车铃声响起之后,她把一个小纸包塞在了彭禹的手里,就依依不舍地和二哥下了车。
“记住给我打电话!”林出尘嗓音清脆地喊道。
列车开动了,彭禹坐在窗口,探出半个身子和林氏兄妹招手告别;在那短暂的时间内,彭禹明显地看到,林出尘那双美丽的凤眼里噙满了泪花,就连鼻子尖都红了。
因为现在是冬天,彭禹可不敢将车窗打开的时间太长,免得同车厢的旅客心里有意见;于是,他关上窗户,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定了定神,这才将目光投向手里的小纸包。
从外形上看,这显然是装相片的小纸袋,相对而言比较大,看样子足有三寸;彭禹慢慢打开了,将照片倒在自己的手掌里。
这里面的照片一共有三张,全部都是林出尘罕见的彩色照片;一张的拍摄背景是八达岭长城,时间好像是秋天。一张拍摄于香山公园,林出尘笑容甜美异常,背后茂密的枫叶通红如火;另一张是夏天拍摄的,地点是北京的北海公园,林出尘坐在一叶小舟上,身穿雪白的连衣裙,恍若临波仙子。这几张照片,从林出尘的面相上可以看出,时间跨度并不太大,很可能是去年或者前年拍摄的;由于角度选得非常好,人和景物都栩栩如生、历历在目,给人一种极强的视觉冲击。
默默地看着手里的照片,彭禹的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笑容,如痴如呆地忘记了自我,良久没有变动一下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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