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中国北方地区的人们都知道,早先年,由于国家经济不发达,百姓的居住条件普遍很差;那个时候,不要说中小城市了,就是很多大城市,人们一般住的都是平房,能够住上楼房的寥寥无几。
由于住房缺乏合理和科学的规划,所以,很多平房的生活和安全措施不到位,隐患诸多;这一现象,就造成了人们冬天取暖没有了统一的管理措施。那个时候,北方的人家无论春夏秋冬,都是烧木材或者烧煤做饭取暖的;而正阳市是国家重要的统配煤矿基地,自然就不缺少煤炭了。
用煤炭烧水做饭和取暖,显然要比烧木材合适方便的多;每到晚上,人们只要往炉子里加满用水搅拌起来的煤炭,再在中央扎一个眼儿,一般就可以保证一晚上的温暖了。不像那个时候的河套地区,因为只用柴禾烧炕,前半夜暖和,而等到后半夜炉火熄灭后,家里冷得令人只能呆在火炕上用被子唔得严严实施,尿盆儿都摆在炕角处,连门都不敢出。
用煤炭取暖确实比木材经济划算和方便,但这里面有一个问题,你若是管理不好炉火的话,很容易将炉火压灭,或者半夜就煤炭燃尽了;最可怕的是,假如你处理不当,或者家里的烟筒通风不畅,被煤烟煤油堵塞,不及时解决问题的话,很可能会发生煤气中毒的。
彭禹清楚地记得,在上一个时空位面里,每到冬天,正阳市几乎每年都发生好几起煤气中毒事件;轻者,中毒者住院治疗,重者,很可能会全家丧命。遇到这种紧急状况,最好的施救方法是将家中的门窗快速打开来,让有毒的气体快速从屋子里排出来,并马上将中毒者送医院救治。
俗话说人命关天,一想到可能发生的危险,林志强他们顿时也急了,紧跟着彭禹冲进了家里。
家门虽然已经被打开,但走廊里依旧显得黑漆漆的;造成这样的视觉反差,主要是赵家的墙壁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粉刷过了,黑中泛黄,没有多少反光的介质的缘故。由于他们家早先挂的是纸顶棚,多年没有修饰,所以早已破破烂烂;很多沾满灰尘的锡箔纸条从头顶上垂落下来,摔打在淬不及防的林志强等人脸上,把他们弄了个灰头土脸。
虽然赵家潮湿阴暗,但由于彭禹练了半年多密宗回春功,视力比一般人要好得多;所以,他进了家门后,直接拐向左手的大家,然后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到一根灯绳。
“啪嗒”一声轻响,屋子里的灯被彭禹拉亮了;只不过是,这盏灯实在是太暗了,很可能是15瓦的,再加上上面沾满了苍蝇屎等污物,所以屋子里并没有显得有多亮堂。
让彭禹倍感吃惊的是,随着他将灯拉亮,屋子里顿时响起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惊叫声;紧接着,一阵拼命压抑着的抽泣声响了起来。
屋子里真的有人,而且他们还活着?
彭禹愕然地站住了脚步,顺着声响将目光投向大炕。
大炕上,一群人围着被子缩在墙角,看着彭禹瑟瑟发抖;其中,几个小孩眼中含着泪水,鼻子上挂着长长的鼻涕,脸色煞白和惊恐万状。在大炕的中央位置,明显凹进去老大一块;一个头发灰白、面如土灰的中年妇女龟缩在那里。可能是受到从门口吹入的清冷气流的影响,这个时候,这名妇女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时之间,她那矮小干瘦的身躯抖个不停,一条枯黄的瘦骨嶙峋的手臂因为被子的滑落,暴露在彭禹的视线之下。
这个时候,林志强和林出尘他们也冲了进来,将不大的空地挤得满满当当;由于屋子里的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所以,三个女孩子顾不上失礼,都是用手捂着嘴巴的。
看到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不速之客,这家人更加惊慌了;除了炕中央那名无法动弹的病妇不停地咳嗽之外,其他人全部惶恐地挤在了一起,一副恨不得找个地缝儿躲进去的样子。
“你们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看到这家人被吓得着实不轻,彭禹连忙摆手解释道。
“那……你们是谁?不是……不是来抓我们的警察吗?”这时,被孩子们紧紧包围着的一个瘦小的男人怯生生地结结巴巴问道。
“你们看我们像警察吗?”彭禹笑了;“你们尽管放心,我们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这一刻,男人的目光睃到了林出尘和叶梦楠,显然被她们高雅的气质和惊人的美貌震惊了,禁不住一个劲儿直吧咋眼睛;毋庸置疑,这样美丽的人儿是没有什么人会把她们当作坏人的,那个男子的紧张的神情很快松懈下来,就连那些孩子们也渐渐止住了哭泣。
这一下,那个男子表情变得疑惑起来,皱着光秃秃的眉毛问道:“那……那你们来我们家干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就是虎山一矿的职工赵大庆先生吧?”忍着刺鼻的怪味儿,彭禹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变得和善;“是这样的,你们家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所以呢,我们想尽自己的能力,帮助你们一下,希望你们能够配合。”
……
在彭禹和赵大庆的对话中,林出尘他们的视力渐渐适应了屋子里的环境,能够看清四周的景象了;可是,他们越看越心惊,越看心里越沉重,一个个都睁大眼睛,忘记了说话。
这个家实在是太破败了,除了那扇落满灰尘的破破烂烂的窗户外,所有的墙壁都是黑乎乎的,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粉刷了,上面光秃秃的,连一幅年画都没有;由于常年没有打扫,四个墙角尘丝密如蛛网,在气流中像纱团一样地飘动。此外,家里和走廊一样,顶棚破烂不堪,很多挂满灰尘的锡箔纸条倒垂而下,就像白事业中的引魂幡一样左右飘荡。再看家中的摆设,根本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几只矿上装炸药的空木头箱子里面,大概就是他们放置贵重物品和粮食的地方吧,可是上面居然连一张报纸都没有覆盖,落满了灰尘。
由于火炕塌陷,早已失去了功用,所以,赵家人在靠门的这一边,安置了一个铸铁制造的火炉子;由于使用的时间过长,前面已经裂开了一个老大的口子,露出了猩红的炭火。一条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铁皮烟筒,呈弓字形横跨在屋子的上空,连接向室外;或许里面的烟灰满了,很长时间没有清理,烟筒的连接处不但不时冒出丝丝白烟,而且还有粘稠黑色的烟油像雨点一样滴落下来,掉在炕上的被褥上。可能因为家中人口多,大炕住不下,所以,赵家还在紧挨着的大窗户下面搭了个木板床;这个木板床十分简陋,是由七八块木板胡乱钉成的,上面铺了一些动物的皮毛和一块破旧的毛毯,离地只有半尺多高。此外,在靠着北墙角的地方,还放着一张矮脚木桌;这张炕桌已经破烂的不像样子,中间有好几条数寸宽的大裂缝,上面堆满了没有经过清洗的肮脏不堪的锅碗瓢盆。
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赵家人无论男女老幼,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件新的和干净的,几乎全部是在衣领或者袖口打着补丁;可能是整天窝在炕头上不起床的缘故,此时此刻,好几个小孩子居然都光着身子。赵家的被褥实在是太破旧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拆洗了,几乎让人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另外,所有的被褥都已经变得破如烂麻,露出了里面又黑又硬的棉花。因为卫生差到了极点,细心的林出尘发现,不少不知道是虱子还是其他什么微生物,肆无忌惮地在棉花堆里或者大炕上爬来爬去;令人一睹之下,禁不住头皮发麻。
恰在这时,那名病妇咳嗽着从怀里摸出一块布来,手臂哆哆嗦嗦地去擦拭自己的嘴角;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手中拿着的那块手帕一样的东西,不但肮脏的失去了本来面目,而且上面居然还趴着几只臭虫。伴随着病妇的动作,几只肥胖丑陋的臭虫掉了下来,又手脚麻利地钻进了她的被窝中。
可能是被小虫子们骚扰得难以忍受,于是,那名妇女止住咳嗽后,又将一只干瘦的手探进被窝里,慢慢地捏出一只肥大的虱子出来;然后,她将虱子放在眼前的炕沿上,伸出她那乌黑的指甲足有一寸多长的大拇指按了下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胖大的虱子被压挤破了鼓鼓囊囊的肚皮;一股黑红的血浆,顿时四处喷溅而出。
看到这一幕,叶梦楠再也忍不住了,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飞快地跑了出去;紧接着,屋子外面传来她痛苦不堪的“哇哇”的呕吐声……
第二部宏图大展第一百章:触目惊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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