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淼鑫依偎在爷爷的病床边,回忆着爷爷对自己的偏爱。堂弟张竞人,比自己还要小一岁呢,可是爷爷却很少背着他到处游玩儿。至于那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姐姐,爷爷根本就不认为那丫头需要疼爱。张淼鑫清楚地记得,他都六岁的时候,爷爷还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去挤着看戏。因为看戏的人太多,爷爷又顶着自己挤得很靠前,在小淼鑫憋着要尿尿的时候,爷爷怎么也挤不出人群去了。张淼鑫就那么骑在爷爷的脖子上,给爷爷来了个“温水”浴。张淼鑫的爷爷就是那么说的,他还一直夸赞大孙子自小就懂得孝顺,这么小就都知道给他洗澡了。/p
张淼鑫回忆着自己的童年,病床的爷爷抬起那枯柴般的老手,扶在了张淼鑫的头上。“爷爷,你醒了?”张淼鑫赶忙捂着爷爷的手问道,“是要小便吗?我给你拿便壶。”张淼鑫的爷爷看着帅气而又孝顺的大孙子,勉强地笑了笑。他用微弱的声音艰难地说道:“小鑫儿呀,咱们老张家,祖祖辈辈连个秀才都没有出过。你真给爷爷装光,爷爷不该拖累你呀。你是长门长孙,咱们家以后要靠你来撑门面。爷爷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几天活头儿了。再打针就是白花钱,还是给爷爷买罪受。小鑫儿呀,这些钱你就拿去交学费吧。等以后你有出息了,可要好好照顾着你的堂兄弟们呀。一定要记着,他们和你都是一家人、一条根儿。”/p
张淼鑫的爷爷,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摸出了那一打钱,老头子将钱给了孙子以后,就不容商量地拒绝了医生对自己的继续医治。张淼鑫的爷爷就是在那一年去世的,二婶儿也因为那学费的事情忌恨上了张淼鑫。/p
张竞人就是张淼鑫二婶儿的孩子,家里连供应一个学生都困难,还如何给张竞人去走后门儿上大学呢?不幸的是,张竞人后来又连着考了两年,却是一次更比一次差。辉煌的前程与自己儿子擦肩而过,二婶儿将这个罪过全都归结到了大伯哥的偏私,和张淼鑫的恃宠而骄上。/p
张淼鑫听到母亲在电话中说,爷爷的坟墓里面莫名其妙地出现了甲骨,他当即就意识到事情的蹊跷。那不可能是无中生有的,绝对也不会是仅仅的一个巧合。或许……或许它与研究中心被盗的甲骨有关?张淼鑫对母亲说道:“娘,这事儿先别张扬,等我回去看看再说。”/p
张淼鑫他娘说道:“我就是要给你说这事儿呢。小鑫儿,你爹在给你爷爷封坟墓的时候,你二婶儿正好在那块儿地里薅草呢。她不但看到了你爹挖出来的盒子,她那快手还抢着把盒子给打开了。你二婶儿看到了里面的甲骨,这两天正在和咱们家生气呢。她非要说那盒子就是你爷爷的陪葬品。你二婶儿好像也认识甲骨,她还知道这东西值很多钱哩。你二婶儿这两天闹着要把甲骨给卖了,还想着一起分钱呢。”/p
张淼鑫的爷爷临死前反复叮嘱大孙子,有出息了之后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堂兄弟们。对于张竞人这个堂弟弟,张淼鑫更是认为自己对他有所亏欠。张竞人最终没有能够上大学,也就想当然地加入了农民工的大军。听说张竞人在工地上干活儿很累、很辛苦,张淼鑫就在博物馆里给堂弟张竞人,找了一个负责安保的工作。张淼鑫与张竞人相处得也算和睦,兄弟两个隔三差五地在一起喝酒、吃饭。由于张淼鑫还没有成家,张竞人时不时地还会在张淼鑫的家里住宿。/p
掐指一算,研究中心失窃甲骨的事情已经过去五六天了,张淼鑫赶忙对着手机问道:“娘,竞人儿这两天回去过吗?”张淼鑫他娘回答道:“没有吧,反正我是没有看见过他回来,你爹也没有听说竞人儿回来过。”在爷爷去世后不久,张淼鑫他们那一大家子就分成了三家,奶奶和张淼鑫他爹是一家,二哒、三哒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一家人。/p
张淼鑫他娘或许听出了儿子说话时带出的紧张情绪,她疑虑着问道:“怎么,你在那里上班,是没有看到竞人儿吗?”为了不让娘多想,张淼鑫赶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竞人儿最近没有回去过的话,就想叫上他一起回去看看。”/p
挂断了电话,张淼鑫对当下发生的事情,是越想越不得其解。在自己家的祖坟里发现了甲骨,并且可以肯定那不是自己家人埋进去的。再说了,听娘说那却是仅仅的一块儿甲骨,研究中心失窃的可是十一块儿甲骨呢,这神秘来历的一块儿甲骨,不会是其中之一吧?/p
张淼鑫最终没有能够耐着性子等到双休日,而是请了假,在第二天一大早就驾车回了老家。他打开父亲拿出来的盒子一看,当即就傻眼了。张淼鑫可以断定,自己家祖坟里挖出来的这块儿甲骨,的的确确就是研究中心失窃的那十一块儿甲骨中的一块儿。/p
修复拓印那些甲骨,是张淼鑫亲自指导着进行的,对于这块儿甲骨他绝对不会认错。况且,这片甲骨上有着非常明显的四个甲骨文字——“乘马班如”。至于这块儿甲骨上,其它处被裂纹给弄模糊的字迹,在张淼鑫的眼中也依然是历历可见。/p
张淼鑫对这片儿甲骨细致地察看过之后,又把它放回了盒子里。他问道:“爹,你是否看到爷爷坟头上的泥土,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呢?”张淼鑫他爹一边回忆着、一边摇着头说道:“没有……没有,我在那里也仔细看了,根本看不出来。这几天连着下了好几次大雨,就算是有人在那里做过什么手脚,那些痕迹也早被雨水给冲没了吧。就在你爷爷坟墓的西北角,被雨水给冲出来了一个大窟窿。起初,我还以为那是搬蚤儿窝被雨水给冲开了呢,可是我用铁锨朝那窟窿里一杵,就看到了在泥土中埋着的这个盒子。小鑫儿呀,我可以确定,这盒子必定是被哪个人,埋在咱们家坟地里的。这事儿还背着你奶奶呢,怕她担心有人在蓄意破坏咱们家风水。不想让你奶奶多操心,别让她知道了这事儿。”/p
“我知道了爹。”张淼鑫又问道,“爹,你有没有仔细看看,在爷爷坟墓的四周还会埋有另外的盒子呢?”张淼鑫他爹十分肯定地说道:“应该没有。因为我在给你爷爷重新封坟墓的时候,反复查看了坟头四边,别的地方根本没有埋藏东西的迹象。咱家那块儿地种的是谷子,坟墓的四周满地长着谷子,如果有谁在哪里埋藏这样的盒子,肯定会把谷子给弄死的。”/p
张淼鑫着实感觉这件事儿太过奇怪,看来那偷窃甲骨的盗贼,就是存心要陷害自己的。他们甚至还知道自己家的祖坟,这应该是熟人儿干的吧?张淼鑫思索着又说道:“爹,我想去爷爷的坟上看看。”“中啊,”张淼鑫他爹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张淼鑫父子两个说着,就朝大门口儿走去。这爷俩还没迈开两步,住在隔壁院落的二婶儿就走进了张淼鑫家的大门儿。/p
二婶子看到了张淼鑫停在大街上的汽车,来他家是特意要探听口风的。二婶儿看到张淼鑫就显得很是热情地问道:“呵呵呵,小鑫儿一大早就回来了?你开着车呢,咋不让竞人儿搭着你的车一齐儿回来呀?”/p
张淼鑫应承道:“二婶儿,这不是双休日,我是请假回来的,竞人儿还要上班呢。二婶儿,我娘就在屋里呢,你有事儿就和我娘说话吧。我和爹要出去一下,就不陪二婶儿了。”张淼鑫没心思在这里耽误,可是那二婶子正是冲着他来的,她怎么可能不缠着张淼鑫多说两句呢?/p
二婶子看张淼鑫着急八慌地要走,她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鑫儿啊,原来你是请假回来的呀?看来,还是你对家里的事儿上心哪,不像俺家那没头没脑的竞人儿一样,不管是大事儿小事儿,他都是不管不问不操心。”/p
张淼鑫听出了二婶儿的话里有话,他只好停住脚步转回身来。二婶儿看这大侄子被自己给镇住了,便接着说道:“小鑫儿,你是咱们家的长门长孙,这办事儿可不能光顾着你们这一个小家呀。你二哒、二婶儿都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往往是被谁给卖了,还在帮着人家数钱哩。不过二婶儿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不会也要耍你二婶子吧?”/p
二婶子向来爱胡搅蛮缠,张淼鑫作为晚辈,并且还是家里的长孙,他确实不能对长辈显出不够尊敬了。张淼鑫他爹在弟媳妇儿面前那就是大伯哥,大伯哥与弟媳妇儿自然不能有纠缠不清的理儿。/p
张淼鑫只好走回二婶儿跟前,他微笑着正要给二婶儿解释缘由,一个年轻妇女端着饭碗,一边吃着、一边走进了张淼鑫家的大门。这年轻妇女咀嚼着嘴里的饭菜,就开始说道:“我说怎么看到小鑫儿的车了呢?原来真的是一大早就回来了呀。哎小鑫儿,孬孬才上学去,今儿好像不是星期六吧?”张淼鑫赶忙给家里的又一个长辈打招呼,他微笑着说道:“三婶儿,怎么才吃饭呀?”/p
这位三婶子说道:“你三哒他们都吃过了,我准备着刷碗呢,一看锅里还剩了这多半碗儿饭,干脆也吃了算啦,嘿嘿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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