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文字神秘人

13、副手释怀有用心

    
    徐静说着还故意卖出一个关子来,张淼鑫显得有些急切地问道:“快说、快说,你会恨我什么?”张淼鑫的着急,更是让这个小丫头忍俊不禁。“咯咯咯”徐静笑着说道:“如果要我恨你呀,组长,那我就恨你没有把我管得,也像你一样拥有如此的丰硕成就。嘿嘿嘿,不过嘛,组长若是那样严厉的话,相信大家一定都会非常恨你的。”/p
    张淼鑫将最后一口豆浆喝下之后说道:“我知道你是不想对我说,而我向人讯问这样的问题,也让自己显得很傻。无论哪一个人,其实都应该有很多缺点的。你不愿意给我说算了,徐静,我看我这不能让你对我说实话的情形,就应该是我的最大缺点。”/p
    张淼鑫说着将空空的豆浆杯子扔进了垃圾筒里,并且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里面坐了下来。徐静看到张淼鑫显得有些失望,就凑到办公桌边说道:“组长,我真的没有感受到你有哪里不好了。组长,每个人是都有缺点,但是他只要不对别人故意使坏,就没有人会对他有意见的。”/p
    张淼鑫感觉到了自己对徐静有些为难,于是换了种方式说道:“徐静,或许这仅仅是你一个人对我的看法。难道这么多年,我真的就没有在哪些地方得罪过谁吗?你感觉我对大家有没有做得过分的地方,或者是我做了引起大家不高兴的事情呢?”/p
    徐静说道:“组长,在工作上你几乎就没有要求过我们。我们平时迟到了,你也从来没有说过谁。有时候就算是我们偷偷地溜出去,嘿嘿嘿,你同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说,大家怎么还会怨恨你呢?除非他是个没有一点儿人性的人。”/p
    令张淼鑫头疼的正是这个情况,看来一个没有仇人的人,在特殊时刻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张淼鑫捉摸着自己早晨捡拾的那纸条儿上的文字:匪寇婚媾,妇好有取。对于这两句话,张淼鑫是一点儿也不陌生,因为他们曾经从失窃甲骨上,就拓印下来过这些文字。其实,前一句那“匪寇婚媾”,还被周文王收录进了《易经》之中呢。/p
    我们都知道,所谓的甲骨文,指的就是殷商时期,铭刻在龟甲和一些兽骨上的文字。而那些龟甲,其实就是殷商时期的巫师们用来占卜预测的器物。巫师对要预测的事情进行占卜之后,会将由卦象而得知的预兆文辞,刻写在那块儿用来占卜预测的龟甲上。等所预测的事情应验之后,巫师还会把所发生的具体事件,再补充到当初用于占卜的那片甲骨上面去。/p
    商朝是一个崇尚天意、敬重神鬼的时代,周文王姬昌虽然是周朝的奠基人,但是他也算是殷商的旧臣。周文王在被商纣王软禁于羑里的七年当中,竟然著成了《易经》这部奇书。后来的孔子就特别喜欢《易经》这部书,据说,孔夫子读《易经》,那是居则在席、行则在橐,手不释卷以至于韦编三绝。就这样,老夫子还叹息曰:唉!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他惋叹自己,学习《易经》学得太晚了呢。/p
    孔夫子对《易经》是啧啧称赞,他亲自为《易经》作传进行解读。后人将孔夫子著作的《易传》与《易经》合订之后,就成了《周易》这部典籍。/p
    殷商甲骨上刻写的那些文字,大多都是对占卜事迹的记载。周文王既是殷商的臣子,更是占卜的专家。他将那些神奇的卦例规整到自己的书中,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因此,《易经》的经文,与殷商时期甲骨上的文字,本身就是有着承续关系的。/p
    “匪寇婚媾”,这一句话较为特殊,它在《易经》书中不同的位置曾经出现过三次。匪,其实就是“非”的意思,也就是“不,不是”这类的意义。寇,指的则是强梁、暴徒。匪寇婚媾这句话则是说:我们不是来施暴的,确实是为了缔结姻亲而来。这是匪寇婚媾的意思,那妇好有取呢?/p
    “妇好有取”这句话,虽然也出现在了,张淼鑫他们研究小组这次拓印的龟甲之上。但是,他们在以前整理妇好墓出土的甲骨时,就曾经解读过这些文字。事情令张淼鑫感到奇巧的是,在妇好墓出土的那些甲骨文献资料之中,妇好有取这句话也是非常巧合地,曾经出现过三次。/p
    妇好有取这句话其实是一个疑问句,“取”原本上就是迎娶的意思。因此,这“取”字,其实也是迎娶的“娶”字原初的形式。由于在对“取”字的使用过程中,逐渐引申出了取得、拿取的意义,就给“取”字又添加了一个女字底,来指代娶媳妇儿这个特定意义。/p
    或许在远古时代,人们娶媳妇儿的时候不是牵手或者亲嘴,而是行的抚弄耳朵的礼仪。因此,甲骨文的“取”字,刻画成了一只手正在抚弄一只耳朵的形象(甲骨文“又”,其实就是一只手的简笔画)。/p
    妇好有娶的意思是:妇好有没有被谁迎娶去呢?这是某人在询问,也是一句卜辞,这原本是妇好的老公——武丁王——提出的卜问。武丁王是商朝的一代英主,他为何要占卜这样的事情呢?大家可不要以为这是武丁王,对妇好姑娘念念难忘、梦寐以求,满怀情思追人家的时候卜问的。/p
    妇好有取,其实是武丁王对爱妻红颜早逝的依依牵挂。妇好嫁给武丁之后早早就去世了,武丁王对妇好的亡灵放心不下,希望爱妻妇好在阴世能有个照应,就无比慷慨地提出了那样的卜问。武丁王为此问卜了三次,巫师占卜出的结果也是一个更比一个好。问:妇好有没有被谁迎娶去呀?卜:她已经被祖乙照顾着了;问:妇好有没有被谁迎娶去呀?卜:她已经被太甲照看着了;问:妇好有没有被谁迎娶去呀?卜:她已经被成汤关照着了。/p
    这所谓的祖乙、太甲可不是凡人,他们是武丁王一百、二百年前的祖宗,他们都曾经是商朝的天子,并且还都是明君圣主。成汤更是了不起的人物,他是武丁王三百多年前的高祖。成汤是商王朝的开国之君,有了这些人对妇好的关爱眷恋,武丁王对于亡妻才算是彻底放了些心。/p
    匪寇婚媾,妇好有取。张淼鑫捉摸着这些词句,感觉事情越发显得扑朔迷离。甲骨文研究小组副组长侯释怀,这时候拿着一些资料走进了张淼鑫的办公室。侯释怀说道:“组长,我把对这批甲骨的研究结论,已经整理出来了,我们在那三十片甲骨上一共发现了五个新文字。有三个文字已经被我们破译,还有两个文字,一个应该指代的是地名,而另一个估计指代的是一种容器的名称。组长,对于那两句还存在争议的卜辞,我把咱们还没有达成一致意见的各种情况,也写在了文件当中。组长,这是我整理出来的总结报告。”/p
    张淼鑫接过侯释怀递来的文件,随便地翻阅了两眼之后,顺手将它放在了办公桌上。张淼鑫说道:“谢谢你释怀,我认真审阅之后,就会将这文件上交给胡主任审定的。释怀,你辛苦了。”/p
    侯释怀并没有立即离开,他仍然站在张淼鑫的办公桌前面说道:“组长,对于那存在争议的两句卜辞,我仍旧感觉有些问题。你说我们会不会是对那些甲骨,忽略了什么呢?”/p
    张淼鑫明白侯释怀的意思,他微微一笑说道:“释怀,你请坐,坐。有椅子,不要客气嘛。你还是在说,‘思士不妻、思女不夫’,和‘勃也兴、乖也忘’这两句卜辞吧?”/p
    “正是、正是。”侯释怀略显急切地说道,“组长,思士不妻,思女不夫,这句话明显存在着谬误之处。思士嘛,当然指的是一个想念着男人的女性才对。不妻,她又何来的不娶妻呢?思女当然指的是一个思念女子的男人了,他又何来的不婚配丈夫呢?组长,我感觉咱们必定是对那些甲骨拓印得不够精细,应该是拓片中疏漏了些什么吧?组长,你看有没有必要,把那些甲骨再领取出来,仔仔细细地再审察一下呢?”/p
    要再去保险库领取那些甲骨?侯释怀触碰了张淼鑫那根敏感的神经,张淼鑫顿时心中一震。不过,他尽量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张淼鑫起身去给自己的杯子再添些茶水,顺便也给侯释怀端来了一杯。“释怀,喝水。”张淼鑫看着侯释怀很温和地说道。“谢谢组长。”侯释怀当然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正常。/p
    张淼鑫又坐定之后说道:“释怀,对于咱们小组的工作,你还不信任吗?大家平时表现得是有些松散,但是工作起来,大家可都是一丝不苟的。那些甲骨保存得还算较为完好,可惜的是上面没有承载多少字迹。咱们悉心拓印下来的拓片上,只有那么几个文字,那就是说明是甲骨上只有那么几个文字。释怀,咱们都研究甲骨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懂得这起码的知识吗?”/p
    张淼鑫说着,端起水杯饮了一口,他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侯释怀的面孔。张淼鑫说的话当然是事实,侯释怀显得是欲言又止。张淼鑫接着说道:“咱们此次研究的这批甲骨,是个人捐赠给博物馆的。个人收藏一般都是这么零碎,这些甲骨并不能与咱们亲自发掘的,那些大批量出土的甲骨相比。这些甲骨,很有可能会是巫师的学徒或者子弟,试验性的、见习性的刻写出来的。刻写完了,后来由于某些原因就那么搁置着不理了。不正规的东西,当然就会显得混乱荒诞。对于这个问题,我们没必要太过上心了。博物馆里还有数万片甲骨等着咱们去修复拓印呢。释怀,咱们小组主要负责的是破译甲骨文字,至于卜辞的意义嘛,就让史料文献组去忙活吧。工作永远是做不完的,咱们这般多事儿,不是在抢人家的饭碗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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